正文 第14章 吳越文化——一個尚文的部落(2)(1 / 3)

南京的景適宜用心去體會。與靜默的景物無言相對立,任記憶的翅膀無風而動。不必慨歎玄武湖水日益的孤零沉靜,惟有岸邊黑色的水鳥佇立最高的枝頭,搖搖晃晃地與人相伴,沉默而執著的金陵隻是以這種姿勢在守口如瓶間,讓灰飛煙滅的往事彌漫在空氣裏,滌蕩著凡塵與浮燥;也不必悵惘雨花台下雨花石的難覓蹤跡,滴滴泣血珠子早已隱化成英雄們肅穆凝固的神情,跟人們訴說著曾經的故事,在所有的故事都演完了,它們依然靈魂不死,積年的灰塵,層層落下,閃著金色的光化。

秋雨的季節是最能勾畫南京的季節,雲煙一遍遍過眼,一場場昨日舊夢,在細雨中撲撲而落,無論梧桐葉如何攤開片片的小手掌,也無法承載厚重的悲喜。在這座隱性的城市,它的曆史就像一座華麗的墳墓,所有不堪思憶的繁華都成了最絕紗的傳奇的背景。

說美人英雄不一樣,英雄容易說,但沒人說得清秦淮八豔容貌如何美麗,沒人說得清金陵十二釵怎樣絕色。形容一個女子如何漂亮,無非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可是人們偏偏隻記住了秦淮八豔這幾位。秦淮八豔有別於曆史上的其他美人,也許在於她們不像中國曆史上其他的美人那樣,專門是為帝王準備的。她們不承擔亡國禍水的罪名。在愛情方麵,她們享有較別人更多的自由,她們有選擇的權利,換句話說,一般的男人可以愛她們,她們也可以愛上一個普通的男人。秦淮八豔和西施相比、和趙飛燕相比、和武則天相比,更多一些平民百姓的人情味。當然,秦淮八豔的真正意義,關鍵在於她們有不做亡國奴的骨氣,在於她們很好的文化素養和不同凡響的政治見識。外在的美可遇,內在的美難求,時窮節乃現,隻有到了國破家亡的最後關頭,才能看得出一個人的節操。秦淮八豔是一麵鏡子,桃花扇底看前朝,通過這八位不同凡響的風塵女子,人們看看到的是中國文化的頹敗,是中國男性知識分子的虛偽和裝腔作勢。像錢牧齋和侯方域,都是名噪一時的大才子,這些才子都是先唱高調,最終卻失節投機,走到他們平日所鼓吹的理想的反麵去了,爬得太高,跌得就重。倒是秦淮河邊的八位小女子,轟轟烈烈地唱了一曲正氣歌,活活羞煞男子漢大丈夫。

南京不是一個浪漫的城市,南京的曆史又似乎不缺乏浪漫的愛情故事:“秦淮八豔”、“江南才子”,夜遊秦淮,文德橋畔賞月賦詩。梨花似雪春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十裏秦淮的一大絕貨就是女色,這些款款生情的嬌娥爭妍鬥豔朝歌暮弦,使得江南的富貴紅塵分外妖嬈。參加科舉考試的場所貢院和高等學府夫子廟一帶,是勾欄瓦舍人煙湊集的鬧市區,也許是士子如雲的緣故吧,周圍煙花青樓隨處可見,南邊為“南曲”,屬藝妓所在地,北邊為“北曲”,為娼妓所在地。文人雅士們在這裏“夜夜長留明月照,朝朝消受白雲磨”。柔美的流鶯在金粉樓台上呢喃,秦淮河打開了她溫香彩麗的石榴裙,從裏麵飄出習習誘人的春風。中國曆史上曾出現過許多名妓,像南齊杭州名妓蘇小小,唐代徐州名妓關盼盼、長安張紅紅、霍小玉,北宋汴梁名妓李師師、謝天香,南宋揚州名妓張惜惜,明代開封名妓杜十娘、蘇州陳園園,清代北京名妓小鳳仙、蘇州賽金花,等等。“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這些淪落風塵的青樓粉黛,不僅僅因為是絕代佳人才引起人們的注意,實際上她們中的許多人都具有獨特的品性和才華。“一個女性低垂的雙肩好像垂柳柔美的線條,她的眸子如杏實,眉毛如新月,眼波如秋水,皓齒如石榴子,手指如春筍”。在林語堂的妙筆下,女人總是天然就有著許多的美質。他所描繪的這種林黛玉似的弱風扶柳般的女性把我們帶到了秦淮河畔。董小宛、李香君、莫愁女們的愛情最後還不是明珠投暗,後有史學家分析南京人性格中的缺陷:過分中庸。所以杜十娘不是南京人,烈女也多出在安徽。

因為那曾經夜夜笙歌的十裏秦淮早就氤氳了這個城市的潮濕與纏綿。而由這萬古多情之水孕育的南京女人也就注定有別於曆史上的其他女人,所以有人說南京的女人總有一種想讓人征服的氣質,是那種讓男人英雄氣短,拋棄江山也在所不惜的氣質。

正如南京這個城市既有江河湖水這樣大開大闔的景象,又有溪澗幽穀這樣娓娓道來的景致作襯托的精致完美,南京的氣候亦是變換迥異,夏天熱得像個大火爐,冬天冷得似個電冰箱。

三、欲把西湖比西子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以其古樸幽靜的園林和風月無邊的太湖著稱,杭州則以仙女般美麗的西湖而聞名。西湖是杭州城內氣叢生的源泉,它積蓄生氣催發萬物,使周圍人物薈萃、英才輩出,四方財富彙聚。水與山不同,山是剛毅的,尤其是北方的山;水是陰柔的,尤其是南方的水;山是陽性的,水是陰性的;山是尚武的,水是崇智的,也難怪於“仁者樂山,智者樂水”。

杭州西湖位於浙江省杭州市西郊。它曾是與錢塘江相通的淺海灣,由於長期泥沙的淤塞而衍變成湖,再承受山泉和溪流的補給,最終形成今日舉世聞名的旅遊湖泊勝地。以西湖為中心的西湖風景名勝區是中國十大風景名勝區之一,“天下西湖三十六,其中最好是杭州”。西湖自古以來就是著名的遊覽勝地。在旖旎的西湖景色中,最有名的當屬“西湖十景”和“西湖新十景”,人稱“西湖雙十景”。西湖十景之名源出於南宋西湖山水畫的題名。清朝時康熙皇帝為十景親筆寫了景名,並刻石建碑;乾隆皇帝時又對十景一一題詩。這樣,自南宋開始得名的“西湖十景”一直流傳至今。外地人來西湖往往有兩種玩法:一類是懷幽古之思情,看曆史的西湖、文化的西湖。西湖的傳說太多了,從白居易到蘇東坡,從蘇小小到秋瑾,西湖邊鋪的每一塊石頭,幾乎都沉澱了詩歌和故事。另一類是純粹的看西湖景,一池悠悠然的水,一片悠悠然的山,加上蘇堤白堤上悠悠然隨風搖擺的柳條,再匆忙的遊人也變得心平氣靜,腳步也從容起來。西湖風光之美,真是“古今難畫亦難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