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數據的含義表明,當能力維度信息先出現,被試在新情境中對目標人物的自動評價遵循首因效應規律;而當能力維度信息後出現,被試在新情境中對目標人物的自動評價遵循近因效應規律。能力維度信息具有泛化效應,而道德信息呈現背景發揮了偶然設置器的作用,這與本實驗的假設恰恰相反。與道德維度信息相比,能力維度信息對自動評價的形成發揮了更大影響——這樣的結果與認為道德信息更能影響人們的印象形成的大多數研究(Brambilla, et al., 2011; Brambilla, et al., 2010; Ellemers, et al., 2008; Wojciszke, et al., 1998)不一致。接下去,結合其他實驗數據進一步探索這些數據的內涵。

換一個角度進行數據分析。自變量中,把對陳冬的描述類別分成“積極道德+消極能力”和“積極能力+消極道德”個水平。描述類別的兩個水平可以分別理解為“道德高尚但能力很差的”陳冬,以及“很有能力但道德敗壞”的陳冬。效價順序也分成“先呈現目標人物積極信息”和“先呈現目標人物消極信息”兩個水平。這兩個變量都是被試間的。對目標人物第二次自動評價做2(描述類別:道德高尚VS很有能力)×2(效價順序:先呈現目標人物積極信息VS先呈現目標人物消極信息)×3(測量情境:前情境VS後情境VS新情境)方差分析。

結果發現效價順序主效應顯著,效價順序與測量情境交互作用非常顯著,這兩個顯著的效應與前麵的分析結果一致,不再贅述。效價順序與描述類別交互效應邊緣顯著,但進一步的固定效價順序對描述類別的簡單效應檢驗卻沒有發現顯著的作用。描述類別沒有顯著的主效應或交互效應說明被試們至少在自動評價領域沒有區分“道德高尚但能力很差的陳冬”和“能力很強但道德敗壞的陳冬”。

對第一次自動評價測量數據進行單獨的分析。自變量分成2(信息效價:呈現目標人物積極信息VS呈現目標人物消極信息)×2(信息維度:道德VS能力)×3(測量情境:前情境VS後情境VS新情境),其中前兩個自變量是被試間設計,最後一個是被試內設計。因變量還是目標人物陳冬後麵圓點圖的積極判斷比率。結果發現信息效價主效應顯著,積極信息後的圓點圖積極判斷平均比率69.2%(SD=0.219),顯著高於消極信息後的平均比率55.4%(SD=0.279)。信息維度主效應邊緣顯著,表明能力信息後的平均積極判斷比率67.1%(SD=0.247),高於道德信息後的積極判斷比率57.9%(SD=0.289)。測量情境與信息維度的交互作用邊緣顯著,信息效價與信息維度交互作用邊緣顯著,固定信息效價分析信息維度的簡單效應發現,當呈現目標人物的積極信息時,道德信息與能力信息對自動評價的影響不顯著,但是當呈現目標人物的消極信息時,消極道德後的平均自動評價46.3%(SD=0.294),顯著低於消極能力後的平均自動評價64.6%(SD=0.258)。顯示出消極道德對自動評價的負麵影響強於消極能力信息。

這個數據分析結果表明道德維度信息,特別是消極的道德信息對人物的自動評價發揮了更強的影響。與前麵的按人物類別分析的數據有一定矛盾。可能是由於第二次測量時被試已經先後看到了關於陳冬的積極信息和消極信息,兩者的效應相抵使被試做出了更多折中的反應。

為了進一步明確隻呈現單維信息的情況下,道德和能力對自動評價的影響,把實驗1、實驗3和實驗5的第一次自動評價測量數據合並在一起,進行3(測量情境:前情境VS後情境VS新情境)×2(信息效價:積極VS消極)×2(信息維度:道德VS能力)三因素混合方差分析,其中第一個變量是被試內設計,其他兩個都是被試間設計。結果發現信息效價主效應顯著,被積極信息描述的陳冬得到平均62.5%(SD=0.277)的積極判斷比率,顯著高於被消極信息描述的陳冬所得到的積極判斷比率51.2%(SD=0.295)。信息效價與信息維度交互效應顯著,固定信息效價對信息維度的簡單效應進行分析。結果表明當呈現的是積極信息的時候,道德和能力維度信息的效應沒有顯著差異,當呈現了消極信息的時候,被消極道德信息描述的陳冬得到的積極判斷比率42.1%(SD=0.319),顯著低於被消極能力信息描述的陳冬所得到的自動評價59.2%(SD=0.248)。這可以說明積極道德與積極能力信息對自動評價的影響不顯著,而消極道德對自動評價的負麵影響強於消極能力。

信息維度與測量情境交互效應顯著,固定測量情境,分析信息維度的簡單效應。結果表明隻有在後情境中,被能力信息描述的陳冬道德的自動評價(M=0.614,SD=0.267)顯著高於被道德信息描述的陳冬所得到的自動評價(M=0.496,SD=0.318)。

綜合以上結果,似乎可以推斷維度信息是以這樣的模式發揮作用的:

如果隻呈現目標人物的單維信息,那麼積極道德與積極能力對自動評價的影響沒有顯著差異;消極道德對自動評價的負麵影響強於消極能力;如果等量呈現目標人物的雙維矛盾信息,那麼總體上說人們不能區分被“積極道德+消極能力”信息描述的目標人物和被“積極能力+消極道德”描述的目標人物;在自動評價測量階段,不同的維度信息呈現背景會激活相應的維度信息效價,在新情境則傾向於激活能力維度信息效價。

2. 目標人物控製評價

對目標人物控製評價數據進行測量時間×效價順序×首因維度三因素方差分析的結果表明,效價順序主效應非常顯著,表明總體來說,如果陳冬先被消極信息描述後被積極信息描述,那麼他所得到的控製評價(M=3.438,SD=2.046)顯著低於先被積極信息後被消極信息描述的陳冬得到的控製評價(M=4.188,SD=2.239)。測量時間主效應顯著,第一次測量目標人物陳冬得到的評價(M=4.063,SD=2.295)要優於第二次測量得到的評價均值(M=3.563,SD=2.023)。首因維度主效應邊緣顯著,當能力維度信息發揮首因優勢時(M=4.016,SD=2.278)比道德維度信息發揮首因優勢(M=3.609,SD=2.052)時目標人物得到的評價要好。效價順序與測量時間交互效應非常顯著,效價順序與首因維度交互效應非常顯著。測量時間、首因維度和效價順序三因素交互效應顯著。

接下去固定效價順序和測量時間,對首因維度進行簡單簡單效應分析。結果表明第一次測量中,先呈現積極信息時首因維度的效應不顯著,先呈現消極信息時效應邊緣顯著。第二次測量中,在先呈現積極信息的條件下首因維度的效應顯著,在先呈現消極信息的條件下非常顯著。

結合上圖和上表可以看出,在第一次測量中:當呈現關於陳冬的積極信息時,道德維度信息和能力維度信息並沒有造成被試對陳冬控製評價的顯著差異(上圖線1)。當呈現消極信息時,有趣的現象出現了,我們的數據清晰地表明消極的能力信息所得到的平均控製評價M=2.875(SD=1.147),邊緣顯著地高於消極道德信息得到的控製評價M=1.375(SD=0.619)(上圖線4)。這說明雖然比起積極能力,積極道德並不使人們的評價更高,但消極道德對控製評價的“殺傷力”顯然比消極能力的更強大一些。這與實驗1、3、5合並數據的自動評價分析結果是一致的。

第二次測量中:積極信息在前消極信息在後時,被積極的道德信息和消極的能力信息所描述的陳冬得到的平均控製評價是3.188(SD=1.276),顯著高於被積極的能力信息和消極的道德信息所描述的陳冬得到的評價1.563(SD=0.892)(上圖線3)。而當消極信息在前積極信息在後時,如果陳冬擁有消極的道德和積極的能力,那麼他得到的平均控製評價M =3.625(SD=1.500),遠低於那個擁有消極能力和積極道德的陳冬所得到的評價5.875(SD=1.544)。也就是說被試們普遍認為被積極道德和消極能力所描述的陳冬比積極能力消極道德的陳冬更好——這與那些強調道德(熱情)信息對印象形成的影響超過能力信息的研究非常吻合(Brambilla, et al., 2011; Ellemers, et al., 2008; Wojciszke, 2005; Wojciszke, et al., 1998)。

從以上分析中可以得到非常清晰的印象——消極道德信息對評價的影響非常強大:如果參加實驗的同學們隻接收了關於陳冬的一方麵的信息時(第一次測量)那麼,如果這些信息是積極的,無論是積極的道德信息還是積極的能力信息所形成的控製評價都很積極,但並沒有明顯的差異。而當接收到關於陳冬的消極信息時,消極道德造成的壞印象會比消極能力造成的壞印象更糟。如圖6-2所示,兩個評價最低點都是位於消極道德描述後所得到的——線4的低點時第一次呈現了關於陳冬的消極道德信息後第一次評價所得;線3的最低點是在後學習階段呈現了陳冬的消極道德信息後第二次測量所得。

此外控製評價測量時間與效價順序的交互作用非常顯著,固定測量時間對效價順序的簡單效應檢驗表明,第一次測量中,如果參與實驗的同學先看到目標人物陳冬的積極信息就會給他做出非常好的評價(M=6.000,SD=1.244),顯著高於先看到陳冬消極信息時的評價(M=2.125,SD=1.185),F(1,62)=162.79,Sig=000。而第二次測量中,如果被試後看到的是陳冬的積極信息時,所做出的平均評價4.750(SD=1.884),也會非常顯著地高於後看到陳冬消極信息時所做出的平均評價2.375(SD=1.362),F(1,62)=33.41,Sig=000。這些數據確鑿地說明,至少是控製評價收到近因效應的強烈影響。

同樣對陳冬的控製評價換一個角度進行分析,把對陳冬的描述類別分成“積極道德+消極能力”和“積極能力+消極道德”個水平。效價順序也分成“先呈現目標人物積極信息”和“先呈現目標人物消極信息”兩個水平。這兩個變量都是被試間的。把被試接收完陳冬所有信息後的第二次控製評價數據作為因變量,進行描述類別和效價順序兩因素方差分析。

從上表的數據可以看出,描述類別主效應非常顯著,人們對道德高尚、能力很差的陳冬做出的評價4.531(SD=1.951),顯著高於對擁有強大能力但道德敗壞的陳冬做出的平均評價2.594(SD=1.604)。表明人們對他人道德的重視,這與自動評價數據中被試無法區分“道德高尚能力很差”的陳冬和“能力強大道德敗壞”的陳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效價順序主效應也非常顯著,積極信息在前,消極信息在後的平均評價2.375(SD=1.362),顯著低於消極信息在前積極信息在後的平均評價4.750(SD=1.884)。這又一次說明控製評價更多收到近因效應的影響。而在自動評價數據分析結果中,首因效應的影響似乎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