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可和簡兮想要的太多,所以如果聶亦喜歡的是其他人,或者聶亦隻把她們看作病人,這兩種情況都會讓她們傷心。她們以己度人,覺得這樣也會讓聶非非傷心,然後死心。但聶非非要的實在是很少,她根本沒想過要傷心;能以病人的名義被聶亦列在他的人際關係網裏,她覺得這樣也不錯。

第二天,聶非非由她媽媽陪著,按照約定去了聶亦的實驗室做這次治療的最後一次檢查。下午時報告出來了,各項數據都不錯,這意味著明天她們就能按照計劃離開紐黑文回S市了。

聶母去洗手間時,聶亦走進了會客室。他已經脫掉了白大褂,手裏拿著手機和車鑰匙,像是準備下班的樣子。他坐下來問了聶非非明天的航班信息,得知是下午的時段後,又詢問她和她媽媽今晚有沒有別的安排。在聶非非搖頭後,他說請她們吃晚餐,又問她想要吃什麼。

會客室裏是歐式的沙發,圍成一個半圓,聶亦所坐的沙發和聶非非挨得很近。青年穿淺藍色立領襯衫,米白色長褲和白底灰邊的板鞋,這些色彩都很溫柔清新,將他偏冷的氣質中和了不少,看著像是個英俊又好說話的年輕人。聶非非被這種錯覺迷惑,一時不慎,脫口而出:“想吃蘆筍蝦仁和培根煎蘑菇。”

聽到她脫口而出的兩道菜名,聶亦難得地愣住了,但時間並不長,聶亦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後問她:“你是不是有關注雍可的Facebook?”

聶非非這才發現自己泄露了什麼信息,瞬間感到難堪,但她裝作若無其事,含糊地解釋說:“就是隨便刷刷的時候刷到了那張照片,覺得那兩道菜好像很好吃。”

聶亦仿佛認可了她的解釋。“是去謝侖家過周末,隨便做了兩道。”他隨後道,又說,“你要是想吃,下次你過來我做給你,但今天算了,今天還是去餐廳。”

聶非非不由自主問:“為什麼?”

聶亦像是困擾,又像是有點無奈地笑了:“因為我的手藝還不夠招待伯母。”

那笑讓聶非非的心髒止不住狠跳了一下,心動得無法自已。

聶亦問她:“怎麼不說話。”

聶非非揉了一下臉,嚐試著平息自己:“我當時還以為你在雍可家。”

聶亦看著她:“我沒去過她家。”停了一下,道,“我和她隻是朋友。”又補充了一句,“最普通的那種。”

聶非非聽懂了,聶亦的意思是他和雍可隻是普通朋友。那就是他們沒有在一起,這和康素蘿的分析,和她的猜測都合上了。

聶亦表達的信息似乎足夠清楚了,但又好像有點模糊。聶非非很快便找出了模糊的部分,但這不是聶亦的問題,她想。她很想知道他和雍可以後會不會在一起,會不會變成不普通的朋友。但她也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不禮貌和不得體,因此她沒有問出來,隻在聶亦凝視著她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聶非非不想再繼續這個讓她的心情莫名沉重的話題,主動將對話移回到了晚餐上:“那我們吃什麼呢?”她問。

聶亦按開手機,打開一個應用,輸入聶非非的飲食禁忌,對餐廳做了定向篩選,然後將手機遞給她,讓她從篩選後的結果裏進行挑選:“你來選吧。”

聶非非選了家夜景很好的餐廳,因為她媽媽鄭丹墀女士是個詩人,浪漫了一輩子,在外用餐時,比起食物的口味,永遠更注重餐廳的環境和氛圍。

晚餐吃了兩個小時。

這次的治療很順利,聶非非的各項數據也很好,鄭女士很高興,她喝了一點酒,變得很有談興。聶非非從洗手間出來時,正聽到她媽媽在和聶亦說她小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