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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香港,第一感覺是街上的小車特別漂亮。首先,不像國內的小車那樣享受了被劃的待遇。在中國內地,不論哪個地方,隻要稍加留意,就會發現幾乎所有的小車的車身都有劃痕,於是還出現了號稱一擦就能消除劃痕的“快克士”等等產品,據說在國外還很流行。我不知道國外怎麼會流行這,難不成那些亮麗的車身,都是靠“快克士”們修複的?司機駕駛室內都備著此類東西,一有被劃,就迅速修複,然後才開上街去?作為有車族,我極為羨慕香港人有著如此優越的開車環境,不像內地,提心吊膽,戰戰兢兢,人一離車,就隻能把車交給運氣了。中國大陸私家車滿街,好像生活不錯了,可這過的是什麼質量的生活?
香港小車漂亮,還因為幹淨,幾乎看不到灰塵。我總尋思,要保持這樣的幹淨,需要多少天洗一次車?如果在內地,必須一天洗一次。我不知道香港的有車族們是否一天洗一次車,但我知道,在香港的幾天裏,我是沒有擦過皮鞋的,到我離港時,鞋麵卻仍然光亮。回到內地,一天就髒了。這也許是比劃車更難對付的事。要解決劃車,隻要警方努力,民眾協助,還是不難的。但是這環境的肮髒,卻難辦得多,甚至須得去大西北植樹,這可不容易。像北京,憑首都之尊,以集權之力,能夠把“奧運”搞得光鮮,卻也對沙塵無可奈何。這是鋪天蓋地的問題,就好像豬圈難以打掃一樣。回家,跟家人感慨香港的幹淨,家人訝道:“當初在日本,不就是這樣的嗎?你怎麼忘了?”我一愣,還真是。已經很久沒有去日本了,也沒有出過國,沒有錢,也沒有機會,比如公款去法蘭克福什麼的。當初剛回來時,對國內一切都不習慣,簡直要活不下去了。然而這不也活過來了,有時候還有點滋潤了。看來人並沒有絕對不能承受的,就好像當年被塞進花轎的新娘,即便是百般不願意,即便是被拐賣,最後不也好好的?
說起了日本,想起了一個關於沙塵暴的事。據說,曾經有日本人結隊到中國的大西北來植樹造林,因為害怕中國的沙塵暴影響到了日本。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攤上這個麼肮髒的鄰居,沒有辦法,隻能替你來打掃衛生了。
最初聽到這事,還訝然失笑,覺得日本人也太神經質了。當時還享受著日本人的好處,人對伸手即來的好處總感覺是理所當然的,不覺珍惜,比如母愛,甚至還覺得煩。對日本人的謹小慎微,我當初常在心裏笑的。失去了,才回頭知道可貴。
在日本,皮鞋也是一周都不需要擦的。當然可以不擦,並不等於就不擦,衛生還是必須做。比如我的房東,七八十歲的老人了,堅持每天擦樓道。一桶水,三塊布,一塊沾水,另一塊擦幹,再一塊,把樓板擦亮。這還是對木板地,如果對榻榻米地麵,更是細致嗬護。現在國內許多房子都號稱裝修成榻榻米,可是一看,隻是鋪上木板,以為榻榻米就是指這木板地。其實,榻榻米是用藺草編織成的厚草席。當然近年來也開始有使用泡沫塑料的了,但不普及。整個地板用幾塊草席拚成,草席的形狀與大小有統一的標準,以織錦或黑布料滾邊。一張草席的傳統尺寸是長180厘米,寬90厘米,厚5厘米,麵積1.62平方米,也有尺寸為90厘米乘90厘米的半張榻榻米。因為草席的大小是固定的,所以房間尺寸都是90厘米的整數倍。當然必須說明,關西地區的尺寸要比關東地區的稍大些,在東京時,我房間裏的就是85厘米乘180厘米,麵積1.53平方米。其實,所謂“榻榻米”,是度量房間麵積的單位。一張草席,也就叫一“畳”,也就是一個“榻榻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