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溜小跑來到路邊,衝著臨近的修車鋪店主嚷嚷道:“剛才那人呢,老於,你看到了沒有?他們去哪兒了?”
“走了!”修車鋪店主頭也不抬地答道。
“走了?朝哪兒走的?你怎麼不攔住他們!”老板娘急了。
“我哪有這閑工夫,再說了,這撿破爛的老孫頭還巴不得有人好吃好喝給伺候著呢,”他朝水盆裏丟了個卸下來的螺帽,這才站起身,一邊擦著滿是機油的手,一邊歪著頭對老板娘說道,“哎,我說你這麼上心幹什麼?你不做生意賣饅頭啦?”
正說著,一陣摩托車聲由遠至近,郭敏急匆匆地停下車,問道:“剛才電話是你打的麼?”
修車攤店主伸手一指老板娘:“就是她打的,與我無關。”
“但是你看到了他們是怎麼走的,我光顧著打電話呢。”老板娘心有不甘地嘀咕道。
“到底怎麼回事?”郭敏有些不耐煩地追問。
老板娘這才把剛才發生的一幕如實告訴了郭敏,最後神情激動:“郭警官,我說啊,肯定是她,是她誘拐了上次的田桂芳和這個撿垃圾的老孫頭!”
“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郭敏急切地問。
修車鋪店主伸手朝南邊一指:“萬和路方向,不過,警察同誌,你不一定追的上了。”
郭敏皺眉:“為什麼?”
店主伸手撓了撓雞窩一般亂糟糟的頭發,為難地說道:“這萬和路直通省道,那一帶都很偏僻,再說了,他們是開車走的,一輛很奇怪的車。”
“‘他們’?”郭敏心中莫名地一緊,“什麼樣的車?”
“沒錯,他們,也就是兩個人,一個開車,我不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至於說那輛車麼,因為蓋著篷布,我看不太清楚,隻能肯定是廂式車,比一般的廂式貨運要大一點,還有……”修車鋪店主張了張嘴,略微遲疑後接著說道,“那車上,好像裝了空調,改裝過的是確定無疑的了。”
聽了這話,郭敏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等等,郭警官,我鋪子裏有監控,就是上次被人偷了手機後,我兒子硬要裝的。”麵對一臉驚愕的修車鋪店主,包子鋪老板娘激動地漲紅了臉,胖乎乎的雙手隨著說話的節奏上下翻飛,“電視裏都這麼演的,不是麼?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呢。”
很快,在圓圓包子鋪昏暗的後廚樓上,老板娘的兒子鼓搗了一陣那台布滿了灰塵的二手電腦後,時間便被調到了下午四點剛過的時候,電腦屏幕上,雖然監控所拍攝下來的像素非常差,郭敏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鏡頭中的那個女人,她正是自己的姐姐郭亞茹。
自己所擔心的終於變成了現實。郭敏徹底絕望了。
回所裏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郭敏停下摩托車,掏出手機再一次撥通了姐姐的電話,不出所料,電話顯示關機。
“姐姐啊,姐姐啊……”大雨中,郭敏喃喃自語,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淚水混合著雨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滾落。
3
陰鬱的天空,灰蒙蒙的街麵,冷漠的臉。
手機音頻緩緩轉動,沙啞的嗓音在房間內回蕩。從來都不覺得窺探別人的內心世界是一種罪過,因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沒有真正的秘密可言。因為當自己的體內被秘密所充斥的時候,自然就會迫不及待地去告訴別人,也因為渴望聆聽與同情是一個人生來就具有的本能。
我不相信緣分,就如同我從未真正相信過你一樣。
因為人與人之間,褪去華麗的言語外殼,所留下的,也無非就隻是相互利用而已。但我卻一點都不怪你,因為從你在我生命中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起,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結局已經注定。
此刻,看著你靠在我身邊發呆,我真希望這樣的平靜能夠一直持續下去,永遠都不要點破真相,那該多好。
因為至少,我還能假裝一下,假裝你或許真的很在乎我。
難道不是麼?
你告訴我說快了,很快,這一切就都要結束了。我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多麼想相信你所說的話啊,真的。哪怕一次也好。
我又一次輕輕閉上雙眼,假裝沒有看見你悄悄地打開車門,離我而去。
這,或許就是愛吧,因為我知道,你必定會回來,盡管我從不相信你的話,但是我知道你會回來。所以,我從不阻攔。
因為你也需要我。
我真的很想開始新的生活,盡管我已經徹底搞砸了……
錄音終止,聲音突然消失,房間裏便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他站起身,緩步走到窗邊,用力往外推開窗戶,任由深秋的冷雨撲打在臉上,他不自覺地輕輕哼唱著那首兒歌,言辭稚嫩,聲音蒼白: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個沒有尾巴一個沒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很不幸,他也毫無例外地被自己的秘密而吞噬,不過,他還算是幸運的,因為在他右手旁的展示櫃裏,那一張張冰冷的麵容,無聲而又虔誠。
4
章桐忙起來的時候,腦子裏是沒有任何時間概念的。所以經常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才會猛地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飯。
“小顧,我的飯盆呢,你看到了沒有,搪瓷白底帶藍色花邊的那個!”章桐一邊忍著饑餓翻箱倒櫃,一邊嘴裏嘀嘀咕咕。
沒有聽到顧瑜的回答,自己的搪瓷飯盆卻突然出現在了視野裏。
她趕緊伸手一把抓過飯盆,站起身剛要道謝,卻見站在自己麵前的是李曉偉,不是顧瑜。他穿著一件藏青色的印有東華醫科大學標誌的棒球服,脖子上掛著‘訪客’的牌子,雙手插在兜裏,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便不禁感到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童隊找我有事,”李曉偉聳聳肩,笑得有些尷尬,“不過顯然我是來早了,他正關著門跟人開會呢。我就溜達到你這裏來了,你不會趕我走吧?”
“別擔心,我這可從來都沒有往外攆人的規矩。”章桐笑了,覺得每次李曉偉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都會感到莫名的高興,“你吃飯了嗎?不嫌棄的話跟我去食堂吧,我這還有點飯票,請你吃足夠了。”
兩人一起向外走的時候,李曉偉突然問:“我記得你曾經提到過你很喜歡聽鋼琴曲,對嗎?”
章桐點頭,仰天一聲長歎:“是的,不隻是喜歡,我還學過,小時候家裏就有一台鋼琴,是一台很老的德國鮑德溫,後來搬家的時候給弄丟了,那曾經可是我父親的摯愛呢!”
“你會彈?”李曉偉愕然。
章桐刻意在對方麵前晃了晃自己修長的雙手:“那照你的邏輯來看,拿解剖刀的手難道就彈不了鋼琴了?”
“我,我可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真的,我隻是感到有些驚喜,你,你真厲害。”李曉偉覺得自己此刻像極了傳說中那頭技窮的黔驢。
章桐聽了這話後,幹脆停下腳步,轉身盯著李曉偉:“李大神棍,我看你今天肯定有事,說吧,別繞彎子了。我知道你根本都不懂得如何拍女人馬屁的。”
見被章桐一下就戳破了心事,李曉偉連忙擺了擺手,漲紅了臉表示妥協:“我……好吧好吧,我今天跟你說這事,那是因為我恰好有兩張票,俄羅斯的鋼琴家馬克西姆來我們城市開巡演,就一場,後天晚上8點,市歌劇院,我好不容易托人弄到的,能賞光麼?”說著,便把早就攥在手心裏的兩張鋼琴巡演的票塞給了章桐。自從上一次章桐無意中換了對李曉偉的稱呼後,他終於下定決定要主動告白一下。
章桐吃驚地看看票,又抬頭看看他:“李大神棍,你到底想要什麼?其實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就直接說吧。我辦事喜歡爽快利落,沒那麼風花雪月的。”
“沒,我真的沒什麼,就是覺得認識你這麼久了,也該請你出去聽場音樂會了。”既然已經把話挑明了,李曉偉便硬著頭皮說道,“正好,我也喜歡聽鋼琴……”
章桐呆呆地看著李曉偉,半晌,她突然笑了,把手中的票重新又放到李曉偉手中。
後者一愣,沮喪地低下了頭:“你……你不去嗎?”
“誰說我不去了?”章桐的腳步變得輕快了起來,“快走吧,我都快餓死了。”
李曉偉這才恍然大悟,看著手中那剩下的一張巡演票,嘿嘿笑了起來,小聲咕噥了句:“謝啦,老同學!”說著,他便長長地出了口氣,快步追上了章桐。
昨天下午三點半的時候,李曉偉正在第一醫院的門診室裏無聊地打發時間,老同學顧大偉在門口探頭探腦。
“你想幹嘛?”李曉偉皺眉問道,“要看病排隊拿號去,你小子又不是不懂規矩。”
“老子才沒病呢。”顧大偉幹脆直接推門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李曉偉辦公桌前,不屑的眼光在房間裏掃了一圈,“唉,老同學,我看你這地方都快長蜘蛛網了。”
“沒那麼嚴重,你別寒磣人。”李曉偉嘀咕了句,“雖然這裏蕭條了點,但是飯碗可是穩當的呢。對了大偉,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你來找我幹什麼?”
“聊聊不行麼?”顧大偉笑嘻嘻湊上前說道。
“好呀,每小時80塊,我給你打八折,你給我64塊就行,一個鍾起跳。”李曉偉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我看你這家夥真的有點窮瘋了。”顧大偉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了起來,話鋒一轉,“不過我今天特地來你,可是為了正經事,還有,說到報酬,我當然會給你。”
李曉偉不由笑出聲來:“你拉倒吧,鐵公雞。”
“非也,”顧大偉伸手從公文包裏摸出一個信封,神秘兮兮地放在辦公桌上,“瞅瞅?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糊弄你了。”
李曉偉半信半疑地伸手打開信封,一眼就看到了兩張票,不禁詫異道:“這是什麼票?”
“俄羅斯鋼琴家在本市巡演的票,很難弄到手的,才一天,就一場,鳳毛麟角的東西,為了搶票都快擠破頭了。”顧大偉誇張地伸了個懶腰。
“為啥給我這個?”
顧大偉斜睨著他:“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上次你不是無意中說起你的女朋友喜歡聽鋼琴曲麼?”
“女朋友?”李曉偉頓時臉紅了,“哎呀,你說章醫生啊,這……這,這也太……她會不會去?”
顧大偉此刻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三歲的孩子:“老同學,說你笨呢,你還真不聰明。相信我,她肯定會去的。至於說原因嘛,你就自己好好想吧。”
“真的?這,這樣不太好吧……”說歸這麼說,李曉偉卻雙手緊緊地抓著信封不放,一點都沒有歸還的意思。
“嘿嘿,放心,誰叫兄弟我是你老同學呢?我不幫你誰幫你?我看你再不出手好好追的話,將來等她出嫁那天你可真得哭了。”顧大偉雙手抱著肩膀,懶懶地說道,“怎麼樣,這份大禮值吧?做人就得投其所好。”
“好吧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李曉偉聳聳肩,順手拉開抽屜,把裝著票的信封朝裏一丟,關上抽屜後,這才清了清嗓門,“談正事吧,老同學,你來這兒的目的。”
誰想聽了這話後,顧大偉反而有些遲疑,他略加思索後,這才壓低嗓門:“最近,我們公司接到一個委托。”
“‘委托’?”
顧大偉點點頭:“其實也不是正常意義上的委托,比較……比較不正規就是。但是報酬不錯,這個可真是心裏話。隻是遇到點麻煩,思前想後,也隻有老同學你才能幫我了。”
李曉偉上下打量了一番顧大偉,不解地嘀咕:“看你的穿著打扮都是正常的,包括你這‘飛機頭’的發型,你的精神上應該是沒出什麼問題啊。怎麼就有妄想症的傾向呢?”
顧大偉狠狠瞪了他一眼:“扯淡,我跟你說過多少回,老同學,我很正常,沒病!就是這案子,都折騰我一個多禮拜了,真要說病的話,那隻能說是‘焦慮症’了。”說著,他無奈地仰天長歎一聲,“如果早知道這案子這麼愁人,我還真不應該接了呢。”
“好吧好吧,誰叫我拿人手短呢。”李曉偉嘿嘿笑道,“跟你開玩笑呢,別往心裏去,大偉,盡管說就是,我一定盡力而為。”
“唉,我哪有什麼閑工夫去開玩笑啊,事情是這樣的……”顧大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一周前,我辦公室來了個年輕人,年歲嘛,比你我小了那麼一兩歲,二十七八的樣子,不過別看他年輕,人家可是一個上市公司的老總了。”
李曉偉點頭:“年紀輕輕就這麼成功,估計是心理壓力太大了吧。”
“不是他,是他為別人委托,”顧大偉擺了擺手,“確切點說,他是為他媽。他媽現在五十多歲年紀快六十,卻已經快二十年沒跟他說過話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當起家庭矛盾調解員了?”李曉偉有點吃驚。
“我才不當什麼調解員呢,那是居委老大媽才幹的活兒,”顧大偉神情嚴肅地說道,“你知道嗎,他媽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症患者,得上這個病已經有快二十年了,雖然在一段時間的看病吃藥後,病情穩定了些,但是卻轉成了自閉症,這麼多年來,就沒有跟唯一的兒子再說過一句話。我去九院看過病人,她完全抗拒和外界做任何形式上的交流,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收效甚微。”
“連你都感到頭痛的事,為什麼就會想到來找我呢?”李曉偉苦笑道。
顧大偉卻認真地看著他:“老同學,你也知道,自閉症一般都是在孩童時期就會有發病征兆,後天絕對不會自我個體形成。也就是說成人身上如果出現自閉症症狀的話,那要麼是誤診,要麼就是情況更嚴重了。而我委托人的母親曾經得過創傷後應激障礙,這兩種原因加在一起的話,後果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說著,他臉上的神情流露出了深深的無奈,“我委托人說了,隻要能讓自己母親在有生之年叫一下他的名字,他就心滿意足了。”
聽了這話,李曉偉若有所思地看著顧大偉,半晌,黯然說道:“拖了這麼久才來找你,我擔心已經過了治療的最佳時間。要知道,心理治療跟普通的看病問診不同,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對了,你為什麼要接下這個委托呢?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顧大偉微微一怔,低聲說道:“拋開酬金不說,我確實是覺得他母親太可憐了。所以,才厚著臉皮來求你幫忙。”
李曉偉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問道:“等等,大偉,你委托人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他母親當年到底是為何會得上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英文簡稱)的嗎?我可記得患上PTSD的女性人數比例遠遠超過男性的比例這個結論可不是隨便做出來的,不隻是因為女性的性別問題,更離不開女性的個性特征,以及她所經曆過的那起事件的重要性。要知道這種病是無法徹底治愈的,有些人一輩子都會被困在裏麵,而她後麵所表現出來的自閉傾向,在我看來那隻有可能是PTSD的人為延續。所以,老同學,我的意見是要想解決這個病症的話,那就需要徹底打開她的心鎖。”
“‘鎖’?”
李曉偉點點頭:“找到當初的病灶原因,打開心鎖,我想,或許就能讓她的生活真正地恢複正常。”
一聽這話,顧大偉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他順手拍了下辦公桌,神情誇張地說道:“我就知道什麼都難不倒你!”沒等李曉偉回過神來,他便又一次打開那隻阿瑪尼的高檔公文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遝資料,都是用A4紙逐一工整打印裝訂好的,“你知道嗎,那起案子實在是太有名了,當年都轟動了整個安平市呢,這一個禮拜我幾乎都是在檔案館裏待著的,雖然說都是一些外圍報道,但是七零八落地湊起來,我想也足夠了。你說是不是?”
“你都找了這麼多了?那你為什麼還要拐彎抹角地給我挖坑?”李曉偉感到有點奇怪。
顧大偉雙手一攤,做無奈狀:“我剛才不是說了麼,都是外圍報道,你至少還在公安局那邊掛了個名,深入調查是沒有問題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話是這麼說,那到底是什麼案子?”李曉偉一邊說著,一邊順手翻開了麵前這堆打印資料。
“還記得你跟我提起的那個7年前的案子麼?”顧大偉突然幽幽說道。
李曉偉點點頭:“我當然記得。”
“我這個案子所發生的時間比這個還早,手法也相似。”
“案件詳細內容都是不對外的,你到底是怎麼弄到的?”李曉偉初略掃了一眼報道,有些吃驚地說。
顧大偉忍不住抱怨:“說真的,為了找這些資料,真是想辦法想得我腦殼都疼,簡直是費勁口舌,費勁心機。不過你放心,老同學,這案子的材料來源都是真實可靠,並且是合理合法的第一手資料。”
“雖然說我手上這個案子有關受害者方麵並沒有用太多筆墨去描繪,畢竟這是要用來麵對大眾的報道,但是從字裏行間卻還是可以推斷出來的,”顧大偉伸手指了指,“相關情節我都用熒光筆給你逐一標記清楚了。老同學,現在就正式缺公安那一塊了。”
李曉偉抬頭看著顧大偉,嚴肅地說道:“這個案子,我是聽說過的,不是說已經破了麼?”
“破是破了,但是據說在進行抓捕的時候,凶手最終選擇了跳樓自殺。也就是說,是個零口供案件,而且有一些情節還是沒有被正式確定。從法律意義上來看,這案子還沒有破,隻能說是犯罪嫌疑人自殺,所以導致案件被終止。”說到這兒,顧大偉咽了口唾沫,神情黯然,“我委托人的母親,是這起案子中,犯罪嫌疑人兒子的小學老師。我想,她肯定是知道什麼,所以當嫌疑人跳樓死亡後,她沒多久就因為精神問題被家人送進了醫院。”
李曉偉一怔:“難道說她當時在現場?”
“具體我不清楚,應該是吧。”顧大偉輕輕歎了口氣,“隻是聽我委托人說,他母親年輕時非常敬業,經常會在業餘時間去學生家中進行家訪。他就記得自己母親在一次家訪回來後,整個人就變了。他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母親當時所表現出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