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徹底激動了,“多好的機會啊!他要真喜歡你,好不容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我得懷疑聶錦帆是不是身心哪方麵有毛病。”
聽她這麼說,九月覺得仿佛也很有道理,一下子分不清到底是希望他有毛病還是沒毛病。糾結半晌,深情款款地說:“他就是有毛病,我也不嫌棄。”
小悠歎氣:“都這麼情比金堅感天動地了,你還回個什麼勁?踏踏實實留下吧,該確定的確定一下,別再繞來繞去,你要敢臨陣脫逃就不是我親姐妹!”
九月對著聽筒假哭:“臣妾做不到啊!”
豆丁突然謔地站起來,朝著一個方向開始拚命搖尾巴。九月順著望過去,錦帆端著水杯斜倚在和式推門上,脖子上掛著快毛巾,發梢還有點濕。簡簡單單抄著兜站在那裏也是萬種風情,像從海報裏走下來一樣。
九月噎了一下,嚴肅地對著電話繼續說:“對,那個劇的台詞就是這句,‘臣妾實在做不到’,你看你寫個作業還要大半夜給我打電話,可以說很沒出息了。那什麼,沒別的事我先掛了啊。”
掛斷電話,房間裏靜得詭異。國產手機有一顯著優點,就是喇叭聲特別大,九月不確定他到底聽到多少,醞釀了起碼半分鍾,才鼓起勇氣問:“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錦帆在床邊坐下,把水杯和感冒藥遞到她手裏,嘴角仿佛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回道:“在你和小悠說,我沒有她想的那麼喪心病狂的時候。”
九月力持鎮定,麵無表情地把藥片放進嘴裏吞下,又把整杯水全部喝光,然後扭頭去看庭院裏朦朧的月亮。手裏一刻不停地揪著豆丁的腦袋撫摸,一下,又一下。
過了大概有五分鍾,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再這麼捋下去,它的腦袋就要被薅禿了。”
九月尷尬地停下,手裏空著,心裏更慌。連呼吸都這麼有壓力,一定是因為房間太暗的緣故。她摸索到床頭櫃上的燈控器,想把燈打亮一點,沒想到遙控的設計異常複雜,觸控板上大小開關起碼有十幾個。
她研究了半天,對著最大的圓鈕按了兩下,整個屋子就像突然沉進深海,被各種深深淺淺明滅的藍給填滿。海浪的投影在天花板和四周牆壁上起伏,水波交織出光怪陸離的神秘意境,如同丹麥童話裏藏在萬伬深海底的人魚花園。
九月坐在潮汐溫柔的拍打聲裏,有點暈。怔怔地問他:“還有沒有正常一點的燈?”
錦帆把豆丁從床上抱走,說:“這個房間沒有別的燈,海潮聲的音頻經過特殊處理,有助於睡眠。”
九月說:“是挺好聽的。不過我有點認床,換了地方容易睡不著,你方不方便送我回去?”
“醫生說你剛退燒,最好不要出去吹風。半夜不堵車的情況下,從南山園開回去也要差不多三個小時,那你整晚都沒法睡了。”像是想確認什麼,他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繼續說:“爺爺那邊有我的房間,不會影響到你休息。”
她想了好一會兒,把手輕輕抽出來,“錦帆,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如果你昨天說的都是真的,那為什麼在我回寶城以後,你一次都沒與聯係過我,還直接換了電話?”
問出這個最後的疑惑,九月其實猶豫了很久,對答案的忐忑遠遠超過期待。甚至剛問完就已經後悔,很沒出息地想,隻要他能給一個稍微過得去的解釋,她一定會選擇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