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最親密的敵人(2 / 2)

薛嘉年調整好車位,卻遲遲沒有踩動油門,銳利的眼神盯在她剛補塗完口紅的飽滿唇珠上:“我讓你查她,是件公事。公事最好公辦,不要節外生枝。”

欒子君啪地合上氣墊粉盒子,幽幽歎口氣:“再好的助理,全北京多的是,隻有明星不是誰都能替代。這句話你五年前就說過,我記性好的很,用不著反複提醒。”

他默了片刻,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又把手從檔位上拿下來,蓋在她的手背上:“今晚去你那兒吧。”

欒子君的住所在望京一個別墅區,離望和公園不遠。這房子還是幾年前薛嘉年送她的生日禮物,交通方便,鬧中取靜。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向來不喜歡開燈。但不知怎麼,今晚欒子君特別放肆,就是想撩撥他的底線到底還可以為她退到多低。她執意要把燈擰亮,又要求他不許閉上眼睛:“薛嘉年你看著我,現在離你最近的是我,不是別的誰。”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煩躁,略抬手擋住刺眼的水晶燈:“你幹什麼?”

欒子君把他的手拿下來,放在唇別,語帶嘲諷地低喃:“沒怎麼,就是讓你看著我啊。難道要靠心裏幻想著另一個女人,才能繼續做下去?”

他擰眉,似乎被激怒。突然把她拉起來,推倒在房間巨大的落地壁鏡上,動作比剛才更激烈。

她背對著他,卻能從身前的鏡子裏看到兩人此刻無遮無攔的模樣。沒有什麼比這更坦誠的相對。他從後麵用手控著她的纖細脖子,把她半張臉都按在冰冷的鏡麵上,同樣毫無溫度的聲音響在耳畔:“你那麼喜歡看,就看清楚點。”

交織著恨意的興奮一直持續直到結束。這麼多年,取悅他已經成了她的某種本能,無論工作還是別的方麵。

薛嘉年睡眠障礙多年,任何一點細微的動靜都會讓他驚醒。因此每次完事總會去另外的房間單獨睡,留欒子君一個人在臥室。

他不知道,欒子君也會因此而徹夜失眠。或許知道,但他不在乎。

他像往常一樣潦草地道聲晚安,拿起衣服消失在門後。她洗完澡,披上浴袍靠在窗邊看大雪無聲浩蕩,壁爐燒得很旺,還是覺得遍體生寒。

已經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欒子君打開酒櫃,給自己挑了支有機幹紅,開始散漫地回憶。大概是從蘇悅薇第一次提出要分手並終止合作的那年吧態度異常堅決。薛嘉年是真的愛那個女人,從來沒有過那麼懊喪和失措。他不知道怎麼挽回,把自己喝得爛醉。於是她趁虛而入,主動成了不能見光的替身情人。

一回生二回熟,到了後來,已經可以毫無負擔地享用彼此的身體,卻不是戀人。幹他們這行,工作忙碌,圈子頹廢,很難發展什麼潔淨穩固的戀愛關係。安全的熟人是最適合互相解決需要的對象,省去多少麻煩。

夜很深了,欒子君吞下一大口猩紅的液體,打開電腦開始發郵件。她從來隻有,在工作的時候才喝酒。

兩天後,她把一個厚實的密封文件袋放在工作室的辦公桌上。

薛嘉年剛開完電話會議,已經換過衣服戴上拳擊手套。習慣了常年忙碌的生活,隻能見縫插針地抽時間運動,一應健身器材都擺放在辦公室隔壁專門劃分出的區域,方便隨時處理突發狀況。

他給她倒了杯冰美式,開始熱身。修長的胳膊線條分明,皮膚常年不見陽光,像一尊蒼白健美的雕塑。她端著咖啡忘了喝,看得有點出神。

“我下午還有事要出去,大概什麼情況,挑重點說。”

欒子君了清了清喉嚨,表情嚴肅:“林九月的資料比較好查,家庭情況及學曆狀態跟兩年前沒區別。不過她和北音師姐李安樂有過節,剛入校就出手打人入院,同學圈子裏名聲不太好。和‘昔唐’簽約以後,她跟主音吉他手顧小悠從宿舍搬出,不住校已經很久。日常交際圈子較簡單,為了賺錢玩樂隊,做禮儀模特之類的兼職,給網店拍過服裝平麵,最大收入來源還是酒吧演出。”

薛嘉年在落地沙袋前左環繞步,身姿矯健靈活,麵無表情說:“繼續。”

“學校最新的體檢報告是三個月前的數據,健康指數良好但有輕微貧血和嚴重痛經。身高、體重、三圍分別是……”

他停下來,有點莫名其妙地打斷她:“我不是讓你查這個。”

欒子君撇撇嘴:“選秀嘛,不查這個查什麼?學業方麵,每門成績平均在94以上,年級第一本專業前三。不過人際交往能力一般,經過投票每年隻能拿到二等獎學金。”

他喝了口水,繼續揮拳。

欒子君繼續:“私生活方麵,她確實在和聶少談戀愛。”頓了頓,又道,“兩人交往時間不長,見麵不算頻繁。暫時查不到金錢往來,目前為止沒有同居跡象。起碼,公務係統裏還查不到兩人有過酒店登記入住的記錄。她很聰明,懂得放長線釣大魚。不愧是學表演的妞,欲擒故縱無師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