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2 / 3)

現在她無處可逃。被圍堵在路中間,驚恐地揮擋著試圖衝出人群,沒有用。看客如同潮水,無窮無盡直至沒頂,就快把她溺斃。無數隻手機打開攝像頭,幾乎要懟到她臉上。

“女明星”三個字,足夠提供許多香豔猥褻的遐想。更何況一個腳踩兩條船一心往豪門裏傍的女明星。九月的帽子被扯下,不知從哪裏伸出來濕膩膩的一雙手,朝領口伸去。

空氣破碎掉,她無法呼吸,尖叫著蹲下抱緊自己,本能地躲避那些無處不在的觸手。

世界那麼喧囂又那麼遠。什麼榮耀風光,一場夢而已。不管是否有得選,她同樣做過和李安樂當年差不多的事。搶過別人的資源,被踩過也踩過人。當鎧甲剝落,曾經給過她一切鮮花和掌聲的城市變成布滿尖刀的陷阱。一定是跟隨薛嘉年的所作所為,觸犯了冥冥中的某種力量。現在報應來了,什麼都是要還的。

渾渾噩噩間,一隻有力的胳膊把她從人堆裏拉出來,是徐秘書。

九月被半抱著往巷口走,腳步踉蹌不穩。車門合上,外麵恐怖的世界瞬間消失。接下來的五六個小時,她都無法自控地渾身抖個不停。

傍晚錦帆回來,眉頭聚起密雲。沉默良久,說:“我們搬家。”

最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他們身邊都沒有錢。像所有失卻依傍的北漂情侶那樣,可選擇的餘地不過是些品流複雜的普通小區。

和今天的遭遇相比,徐秘書帶來的消息也顯得不那麼糟糕了。聶豫璋手腕之強勢,徹底不留餘地地收回了錦帆身邊有過的一切,連部座駕也沒剩下。

那晚九月一直不肯吃東西,連外賣也不敢叫。老舊的房子窗戶有點低,垂著紫色窗簾,燈光幽幽暗暗。

他抱她在懷裏,細細親吻眉額,安撫道:“我在,不要怕。我會想辦法。”

九月攀住他的脖子,尋找他發燙的唇。緊緊纏繞著,柔順地袒露全部的信任和依賴。對未來的不確定,對他所有失去的負疚,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更緊地相擁。

跑出來的時候兩人都身無長物。錦帆典掉戴了多年的腕表,交完霄雲路8號一年的租金。

搬家那天徐秘書開車來幫忙,臨走前把那塊江詩丹頓拿出來。不管境遇如何,他始終沒改過稱呼:“少董,這畢竟是老爺子當年送的,現在人已經走了,東西放在身邊比較妥當。”又留下車鑰匙,輕描淡寫道:“最近剛換了輛新車,車位還沒辦下來舊的不知道擱哪兒。你倆先開著吧,出門也方便點。”

九月心裏明白,以他們目前的狀況,住這樣奢侈的樓盤絕對是不現實的意氣之舉。錦帆是在竭盡所能地提供保護,想讓她覺得一切都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霄雲路8號緊鄰燕莎商圈和第三使館區,治安環境很好。裏麵住了不少富商和明星,偶爾出門散步,也能遇到許多舊日圈子裏的熟麵孔。照麵免不了打聲招呼,消息很容易就散出去,更坐實了林九月甘被金屋藏嬌的流言。當解釋隻能淪為別人口中的狡辯時,也就不再發聲。

九月思索再三,和錦帆商量著把房子退了再換個普通點的,贖表的錢也要先還給徐秘書。

天後哪怕已經成為過去式,也沒法像普通人那樣出來投簡曆找工作,聶氏集團曾經的少董麵臨著同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