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歸南(2 / 3)

眾人的神色莫不一僵,以彪城的麵色尤為難看,此番樓主這玩笑,未免太大了些。

“樓主……”

卻聽南宮尋繼續道:“我的另一重身份一直以來並未對大家多加隱瞞,而滿月她就是我的王妃。”

有最快的震驚的脫口而出:“六王妃蘇九歌?”

眾人一並回頭望向滿月,傳說中的蒼都第一美人,原以為會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卻沒想到……

沒想到……

眾人正訝異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就見公子尋一步步向滿月走去,他的步子不快不慢,滿月的表情不喜不驚,兩個人就那樣相互望著,就在相隔隻差一臂的距離之時,滿月忽然笑了一聲,“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此番看來,滿月就是蘇九歌沒有錯了。

公子尋微牽唇,“算不得早,隻是在進宮赴宴之前才堪堪確認的。”

滿月低了頭,“怪不得你放心將我留在蒼都善後。”

公子尋唇畔的笑意更深,是對她所說的認同,“你一向處理的很好。”

聽到他的褒獎,滿月稍稍停頓了一下,麵上的表情卻是未有絲毫的變化,她看著他,隻是問:“病已經大好了?”

“已經好了。”

不僅如此,他的功力甚至更上了一層,滿月焚盡玄門至寶楠木珠為他入藥,直至剛剛醒來,他才明白,原來藏在這四顆楠木珠中的秘密,就是其中所封藏的玄門祖師半身的功力。

沒有人想到這楠木珠竟是這般用法,那麼長時間以來,也沒有人舍得這樣做,直到滿月,直到滿月為了他做出這一切。

高燒不過是因為那股力量初入體內他難以適應,但現在,他已經能夠駕馭。

他再上前一步,握起了滿月的手,滿月一怔,卻見他反手扣在了她的脈搏處,她一驚,他卻是了然一笑。

果然。

“我先前就一直在想,太醫診脈你是怎麼騙過去的,卻是我遲鈍了”,他一頓,“你懷孕了這麼簡單的事實都沒看出來,還讓你每日在提心吊膽中度日,的確是我的錯。”

南宮尋的話剛說完,在場的其他人早已呆若木雞,這兩月來滿月的衣服越換越肥大,他們雖然看著怪異,卻沒有在意,原來是這樣的原因!

彪城當即帶頭再跪了下去,“公子恕彪城魯莽,提出那樣不知分寸的要求,還請滿月姑娘不要見怪,尋回公子本就是彪城身為南樓之人該盡的本分,怎敢有其他想法?”

南宮尋回眸看他,“我能順利回樓,彪城此番的確功不可沒,確實該賞,功名利祿於南樓眾人為身外物,我便賞你幾壇南樓窖中上好的花雕吧!”

彪城眼前一亮,“這樣的話,多謝樓主了!”

待到聚在大堂的眾人散去,一場鬧劇到此為止,滿月的目光仔細的在南宮尋的麵上看過,確認他是真的無礙了,這才歎了一口氣,問道:“你離開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寒毒複發的?”

“我先前所料不錯,南宮郅領兵到江城不久就已經呆不住了,有多個密探往返於蒼都與江城之間,時時為他傳遞宮中消息,直到有一日宮中真的傳出父皇病危的消息,南宮郅無心戀戰,一心要與苗疆和談,林鋒將軍自是不能同意,兩人爭執的時候,南宮郅卻用十多年前林鋒曾為自己發妻家人在朝中謀過一職的事來威脅林鋒,像林峰這樣的忠勇戰將生平最恨被人威脅,雖眼睜睜的看著南宮郅走,可苗疆的戰事卻憑一己之力生生支撐下來,林峰知道南宮郅回去後他們就再沒有後援,本就是抱著必死的心去打的這場仗,卻沒想到南宮郅比他想得更狠,私下與苗疆人交易,要將他這個曾斬殺多位苗疆將領並苗疆皇子的將軍的人頭交與苗疆!”

最後這幾個字,南宮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可見對南宮郅的所作所為已然痛恨至了極點。

“你救了他?”

南宮尋點頭,“林鋒被騙到了地宮,我去救出了他,但這也讓南宮郅得知了我在江城這件事,我與林鋒去毀掉地宮之時,中了暗算,是獨孤專為我調出的極寒之毒,若不是你這幾顆楠木珠,我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將這寒毒壓製下去。”

因南宮郅與苗疆中人有所串通,南宮尋中毒之事南宮郅得知後命人在江城中四處搜尋,要抓住南宮尋,卻沒有收獲,但他明白他不知道南宮尋的下落,南樓中人也未必找得到他,是以有了傳聞,意圖誆滿月入局,卻誆到了詩玄。

林峰此番自然已經歸屬於南宮尋,這兵權饒了一圈,最終是到了南宮尋的手裏。

林鋒在朝中武將間威望頗重,這對南宮尋而言至關重要,如今林鋒在江城大退苗疆軍隊,影響更不必說。

滿月這才稍稍露出了一分笑意,安了安心,“雖然冒險了一些,但終究是個好結果。”

笑意卻又一凝,“隻是這結果來的晚了一些。”

南宮尋自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不對,“怎麼了?”

“詩玄她……”滿月默了一下,她知道這個人對於南宮尋有多重要,因而不忍。

“師父?她怎麼了?”

“南宮郅放出流言說你被抓到了東宮地牢,我們原本是不信的,可這傳言越來越盛,四處沒有你的消息,南樓中人心惶惶,非得有人去東宮確認了不可,我將南樓的事交代給了無瑕,卻沒想到詩玄她先走了一步,我趕到東宮的時候隻來得及見到她最後一麵……”

滿月說著,就見南宮尋的麵色越來越沉,可整個人卻還是冷靜的,他的聲音透著寒意,“東宮?”

滿月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南宮尋輕輕閉了眼,沉默,如同一株纏藤牢牢地扼住他們的喉頭,讓人幾近窒息,在這沉默之中,滿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南宮尋,或許他需要的並不是她的安慰。

她看到他的拳頭緊緊攥起,青筋突起,此刻心裏必定是恨極,可偏偏那力道就被他自己牢牢地控製著,不到時候,他很清楚此刻不是爆發的時候,南宮郅,新仇加舊恨,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算清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師父她……最後說了什麼?”

最後……

滿月微低下頭,“詩玄說,讓我找到你。”

“還有嗎?”

滿月搖頭。

又是沉默。

良久,滿月聽到南宮尋說:“回去休息吧。”

看著轉身離開的南宮尋,滿月忽然想起當初連隱曾提起過,詩玄當初突然離世時,南宮尋好像也是這樣,平靜到別人看不出他的喜悲,若是不知道的人,怕是會以為他真的不曾在意。

可他就是這樣的人罷了,她從前在南宮郅的身邊,以為有人在意她,因而總是難過了會哭、開心了會笑,把所有的情緒都表現給那個人看,可現在,她學會更多的,是隱藏。

因為懂,所以不會多言,可偏偏看著南宮尋離去的這個背影,她隻覺得心疼。

與南宮郅這一戰,牽扯到了太多,南宮尋、南宮郅和她,好像生來就是為了這樣的一戰,他們都等了太久,容不得半點閃失,可現在的她……

滿月低了頭,看著自己已經隆起的肚子,她心裏自然是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可情形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超出了她的控製,在東宮的時候她就是因為腹中的異動不得不趕緊離開,這樣的事發生了一次就可能發生第二次,且不說有可能會發生更糟的結果……

如果她在戰場上發生了什麼意外,她不禁保不住這個孩子,甚至保不住自己。

不得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