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然後,某一個周三。
黃青青在學校二樓的自動售貨機買了一杯甜膩膩的摩卡,靠在窗邊喝,看見徐恩走進了她所在的這座黑色玻璃樓。他是不是來找她?可能性是一半對一半。畢竟,他挺好,她也挺好,他對她窮追不舍的可能性隻有一半對一半。
喝完了咖啡,黃青青走樓梯去五樓的圖書館。
這座黑色玻璃樓有八部電梯,綽綽有餘,二樓以上的樓梯間一向無人問津。但黃青青就是和徐恩在四樓的樓梯間狹路相逢了。她上,他下,他便占了地利地居高臨下。而他唇角的笑給了她答案:是,他就是來找她的。
黃青青:“你好閑。”
徐恩:“路過,來碰碰運氣。”
黃青青:“嚴維邦也有我的號碼。”
徐恩:“你都不打給我,我幹嘛打給你?”
黃青青:“除了我,真的沒有人說你幼稚嗎?”
徐恩:“大家都說我可鹽可甜。”
這時,彭其又一次給黃青青發來了消息:青青,你還好嗎?
感謝徐恩!如果此時此刻沒有徐恩在麵前,黃青青怕是會哭出來:不好,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說什麼時間能撫平一切?說什麼換個地方就能忘了他?說什麼讓自己忙一點就能不想他?扯淡。她才沒有忘了他。她還是想他,想他的臉、聲音和氣味,想他因為她的杳無音訊而抓耳撓腮。
半分鍾後。
黃青青以為她也就對著手機,對著彭其發來的消息三秒鍾。
但徐恩真是被黃青青晾了足足半分鍾。
二人同時開的口。
黃青青:“我請你喝咖啡。”
徐恩:“那你先忙著。”
短暫的沉默後。
二人又同時開的口。
黃青青:“那拜拜。”
徐恩:“摩卡。”
呃……真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好嗎?
黃青青做了個請的手勢,把決定權交給了徐恩。
徐恩:“那下次,下次你請我喝咖啡。”
而這個“下次”,並沒有黃青青預計的來得那麼快。
課業是越來越令人頭禿。
黃青青選擇的投資專業是陽盛陰衰,教室裏,永遠是寥寥無幾的女性點綴在愚笨的西方男性中。之所以說愚笨,是因為他們對so easy的微積分都束手無策。而令黃青青頭禿的自然是理論聯係實踐的“實踐”。相比一群在銀行和證券交易所裏摸爬滾打了七八年的男人們,她太嫩了。嗯,這裏的“嫩”是個不折不扣的貶義詞。
於是,她和威廉決定了互幫互助。
她給他講包括微積分在內的數學。
他給她做各種圖表和案例的模擬演示。
盡管他們看對方的時候,都常常會流露出在看一個智障的同情,但二人也都各自有了(小幅度的)進步。
芝加哥的市中心是個亂七八糟的地方,充滿亂七八糟的車輛和行人。
總有黑人來搭話。
他們未必有惡意,隻是盛情到隨便,隨便到令人生畏。
然後有一天,彭其的一個朋友給黃青青發來了消息。
他說:彭其有女朋友了。
下一秒,黃青青把他拉黑了。她不是一天兩天有拉黑他的衝動了。因為他不是一次兩次向她打彭其的“小報告”了,比如彭其和哪個女人吃飯,彭其送了哪個女人禮物等等……這算哪門子朋友?同一個圈子的人都說他喜歡她,但那又如何?
喜歡又如何?
喜歡是利己,愛才是利人。
而黃青青比誰都知道,喜歡和愛之間,是一道銀河。
最可惡的是,他每一次打的“小報告”都是真的。
所以,彭其十有八九……不,百分之百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黃青青去了密執安湖的湖畔奔跑,沒錯,像那種特別二的電視劇裏的苦逼且勵誌的角色,動不動就特別二地奔跑,把眼淚甩在身後,自認為像風一樣,實則?實則像瘋子一樣。
湖畔的沙很細,很軟,灌滿了黃青青的鞋子。
她終於致電了徐恩。
她並非對數字過目不忘,但那天在“老四川”,她記住了徐恩的號碼。
黃青青跑得氣喘籲籲:“是我。”
徐恩:“黃青青。”
“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那我重新來一遍。黃青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青青!”
“徐恩,你一點都不真誠,不真誠是最不可取的。”
“那我還有第三次機會嗎?”
黃青青直截了當:“你有女朋友嗎?”
徐恩這一次倒是挺真誠的:“沒有。”
“那我們做朋友吧。你說的對,多個朋友多條路,萬一你這條路就是我的光明大道呢?”
“黃青青,你失戀了吧?”
黃青青一愣:“有這麼明顯?”
徐恩:“明顯,且幼稚。不過幼稚的我不介意和幼稚的你做朋友,雖然我不敢說我就是你的光明大道,但絕對不是死胡同。”
有了徐恩這個“朋友”後,黃青青像是有了後盾似的給彭其發了她來芝加哥後的第一條消息。
她說:你有女朋友了?
彭其回複得很快:還不算。
還不算?還不算……
這三個字和“沒有”有著天壤之別。
這一次,黃青青也回複得很快:那加油。
彭其沒有再回複。
第二天有數學課。
教授是個希臘中年美男子,有一個無懈可擊的鼻梁。而彭其也有這樣一個鼻梁。一向在數學課上獨領風騷的黃青青中途逃了課。她怕她再不走,會把計算器砸向教授的鼻梁。
她又致電了徐恩。
徐恩這個人好像從來不會有心事:“是你嗎黃青青?真的是你嗎?還是說,你是黃青青的孿生姐妹?不理我是不理我,一理就保持連續性了?判若兩人啊……”
黃青青:“因為失戀會保持連續性。”
徐恩:“你今天沒課?”
黃青青:“翹了。”
徐恩:“是要請我喝咖啡嗎?”
黃青青頓了一下:“我如果說想讓你陪我睡覺,是不是挺婊的啊?我如果再進一步說我失眠,頭疼,頭疼得像是要炸開了,不想一個人待著,隻是想讓你陪我字麵意義上地睡覺,是不是會被細分為綠茶婊?”
徐恩這一次又挺真誠的:“大活人沒必要拘泥於那些條條框框。”
就這樣,半小時後,徐恩開著他的一輛白色尼桑接走了黃青青。
回了黃青青的公寓。
黃青青開門的時候手抖,開了半天才開開,徐恩靠在旁邊的牆上:“以後不要隨便帶不熟的人回來。”
“以後?”
“嗯,今天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