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
“我知道你今天深思熟慮了。”
“不熟的人?”
“我跟你早就一回生二回熟了。”
有黃光榮這樣的靠山,黃青青的公寓是一室一廳,廳裏有電視,還有一張三人沙發。徐恩坐在三人沙發的中間打開了電視,調了靜音:“我在這兒陪你。”黃青青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可樂給徐恩,然後在他右邊坐下來:“我在這兒睡。”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嗎?
大家都是單身的成年人不是嗎?
黃青青把頭往徐恩的肩上一靠,徐恩便將手臂從她身後一繞,攬住了她。但也僅此而已了。這程度有點兒……嗯,有點兒丟成年人的臉。不知道過了多久,黃青青的意識越來越渙散。
啪。
這是徐恩用另一隻手打開那一罐可樂的聲音。
黃青青驚醒:“喂,我都睡著了。”
徐恩委屈巴巴:“你閉眼還沒有超過三秒鍾。”
黃青青臉一紅。
她才對徐恩說她失眠啊,而她是真的失眠啊……
怎麼冷不丁就秒睡了?
徐恩反手將她的頭壓回自己的肩上:“好了,是我不對。”
後來,黃青青這一覺睡了兩個小時,徐恩把一部《複仇者聯盟》從片頭曲堅持到了片尾曲。
等黃青青去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回來,他問她:“彭其是誰?”
她色變:“你看我手機?”
他還是一副永遠都沒有心事的樣子:“你說夢話了。”
“我說……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說彭其,我累了。”
黃青青無言以對。如果這是徐恩編的,那他編得也太以假亂真了。累了,是,她是累了。
徐恩別開臉:“你懷疑我看你手機?”
“生氣了?”
“嗯,生氣了,哄得好的那種。”
黃青青笑著湊過去:“你說大家都說你可鹽可甜?哈哈,群眾的眼睛至少有一半是雪亮的,你還真是甜死個人啊……”
徐恩一反身,便將黃青青壓在了沙發上:“那買一送一,另一麵也讓你順便看看?”
黃青青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徐恩:“喂,你沒有心髒病之類的吧?”
黃青青:“我聲明,這和心不心動的無關。”
“那和什麼有關?”
“和什麼都無關。就算是一頭母豬被一個五官端正的男人壓著,心跳也得奔兩百。”
徐恩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我倒是不介意僅僅五官端正,但你確定……確定要用一頭母豬作類比?”
黃青青被自己逗笑了,且一笑不可收拾。
十八禁就此戛然而止。
徐恩在天黑後才離開黃青青的公寓,離開前,二人分食了三包方便麵。
不多時,嚴維邦致電了黃青青:“青青,是我眼花了嗎?”
“有話直說。”
“我看見徐恩的車從地下車庫開出去,是我眼花了嗎?”
黃青青字斟句酌:“嗯……你如果十分鍾前來敲我的門,還會看見我和徐恩共進晚餐。”
嚴維邦也是好心:“青青,丫真挺招女孩兒喜歡的,你多長幾個心眼兒。”
“嚴維邦,你是不是我這撥的?想好了再回答啊,我可正想給嚴叔叔打電話問候一聲呢。對了,他還不知道你交了個思密達的女朋友吧?”
“青青,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黃青青心滿意足:“那你就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嚴維邦服了:“是是是,你最威風。”
數日後。
黃青青和越南女孩安娜結伴去了一家韓國店買泡菜。如果拋開川菜不談,韓國泡菜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二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下飯。
在那一家韓國店裏,黃青青偶遇了徐恩。
繼“陪睡”之後,二人隻在微信上聊過幾句有的沒的,沒再見。
和黃青青一樣鍾情於牛仔褲的徐恩一反常態地穿了黑色西裝褲和黑色襯衫,板正得像另一個人,手裏拎著紅色購物籃,裏麵裝著蘿卜和白菜,完美……完美的混搭。
黃青青繞到後方一拍他:“徐老板?”
徐恩的目光從冰櫃裏的凍魚凍蝦上轉移到黃青青的臉上。
隻一秒,黃青青便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徐恩。
他不是像另一個人,他就是另一個人,雖然他的身形和五官與徐恩一模一樣。
黃青青退開半步:“我好像……認錯人了。”
“你好,我叫徐悉。”
“徐悉?”
徐悉連笑都是穩重的:“徐恩的孿生哥哥,認錯我們的人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孿生哥哥?
黃青青一時間還消化不過來:“那個……你好,我叫黃青青。”
“我見過你。”
“見過我?”
徐悉連點頭都是穩重的:“‘老四川’,徐恩第一次見到你那天,我也在。”
黃青青記得。
那天,在徐恩的對麵,的確坐著一個和他身形相似的男人。
二人的對話到此為止,點點頭便各走各路了。
安娜的目光追隨著徐悉,對黃青青感慨:“那真是個英俊的男人啊!就是好像有一點冷漠。”
黃青青:“嗬嗬,他有個同樣英俊,但一點都不冷漠的弟弟。”
安娜:“不不,男人還是冷漠一點更有魅力。”
安娜的公寓位於商學院所在的那座黑色玻璃樓的對麵,麵積小,租金貴,圖的就是個方便。下午還有課,黃青青抱著七八磅重的泡菜罐子跟著安娜回了她的公寓。二人同樣津津有味地吃著泡菜拌白米飯,但腦海中是不同的男人。
不同的男人,同樣的臉。
托徐悉的福,黃青青的腦海中不是彭其,是徐恩。
這小子還有個孿生哥哥?都沒聽他提起過……
第二天晚上。
黃青青在課上收到嚴維邦發來的消息:有人送花給你。
事情是這樣。花店的人拿人錢財,替人送花給黃青青,吃了個閉門羹。公寓的警衛知道四十二樓的黃青青和十六樓的嚴維邦是朋友,便給花店小哥指了條明路,花店小哥便把花先交給嚴維邦了。
後來,黃青青敲開嚴維邦的公寓門。
嚴維邦抱著一捧紅玫瑰:“看不出來啊青青,你還挺有行情的。”
他的確“看不出來”,畢竟,黃青青和他的韓國女朋友美妍不是同一款。
黃青青在花上找了一圈:“卡片呢?”
“沒有。”
“口信?”
“也沒有。”
“誰送的?”
嚴維邦還反問:“你問我,我問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