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黃青青將支票交給了徐悉。
徐悉的眼中閃過一絲絲意外:“我沒想到……”
黃青青替他把話說完:“沒想到這錢還能失而複得,沒想到她還能回頭是岸?對了,她和Jody沒有關係,和Jody裏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不管你還信不信她,在這件事上我信她。”
還是當天,黃青青給徐恩起了個昵稱——小恩恩。
她拉著徐恩的手說:“小恩恩,我不想長大。”
徐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別叫我小恩恩,我就滿足你的願望。”
“不,小恩恩,你就是小恩恩!你要怎麼滿足我的願望?”
“你不就是不想長大嗎?隻要你把我當全世界,而我把你當孩子,那就等於全世界都把你當孩子。這邏輯成立吧?小青青?”
黃青青開懷大笑:“成立,太成立了!你這個邏輯鬼才!”
三月初,彭其訂了來美國的機票。
他會在三月十六日抵達華盛頓。
那天,也將拉開黃青青第二學期期末考試的序幕。
三月初,黃青青和徐恩去密執安湖湖畔放過一次煙花。那天,徐恩發現黃青青和他在一起時,會將手機關機。他沒問她為什麼,反正問了她也不說,反正她不說他也知道。答案隻有一個——彭其。她怕和他在一起時,彭其致電她。她怕左右為難。她怕左右為難後,還是會選擇彭其。
總之,徐恩發現他身為《總裁的契約情人》中的“總裁”,真挺給總裁丟人的。
三月初,黃青青聽說安娜四處找同學借錢,這才拚拚湊湊聽說了她家裏的事,也這才知道她去了唐人街隔壁的那一家越南菜端盤子。對了,佳琪也在端盤子了。她們的薪水加上小費,一周在一百到一百五美金之間不等,取決於時長,而這個時長又會決定她們還能有多少時間備戰期末考試。
黃青青對安娜伸出了援手,但和錢沒有關係。
她提出給她補課。
安娜欣然接受。畢竟一來,她說什麼也不願向黃青青借錢,二來,她之前缺課缺得太多了,這一次期末考試又凶多吉少。
但除了補課,二人也沒有太多話說。
總是說病來如山倒,去若抽絲,隔閡這東西也是一樣,說有就有,去若抽絲。
彭其在出發的前一天才問黃青青:“你會來華盛頓看我嗎?”
黃青青直哆嗦:“那個……我要考試,我要到三月底才放假,放假後也還要看教授那邊的時間安排……”
彭其打斷黃青青:“那我去芝加哥看你。”
為什麼直哆嗦?
因為這是黃青青努力了六年但努力未果的事,因為仿佛給她畫地為牢似的畫了一個圈的彭其在六年後縱身一躍,也躍進了這一個圈。這一切對黃青青而言,都是不真實的。在不真實中,她黑白不分,是非難辨。
三月十六日。
彭其因公幹從北京飛往華盛頓。
黃青青坐在考場裏,雖然下筆如有神,但手心裏的汗出了一遍又一遍。
至今,她和彭其分開了半年。
半年有多久?僅僅是她愛他的那六年的十二分之一。而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愛他至今有六年半之久……
考試結束後,黃青青意外地在樓下看見了徐恩。
他原本說今天有事,不來接她的。
意外之餘,黃青青更做賊心虛。因為原本這個時間,彭其該落地了。而彭其說落地後便會聯絡她。
“事情辦完了?”黃青青對徐恩嘿嘿笑。
“辦完了。”
“你等我一下!”黃青青又跑回了樓裏。
她將手機關機了。
再從樓裏跑出來,她坐上徐恩的車,又對他嘿嘿笑。
徐恩不明所以:“考嗨了?”
“So easy!”
“你跑來跑去地幹嘛呢?”
“我把鑰匙落在儲物櫃裏了。”
“鑰匙落在儲物櫃裏?那你怎麼開的儲物櫃?”
黃青青腦袋嗡的一聲:“那個……密碼鎖,我換了密碼鎖的儲物櫃。”
徐恩點點頭。
黃青青後背汗都下來了。學校裏的確有密碼鎖的儲物櫃。明天,明天她務必要去申請一個。
回到公寓樓下,黃青青對徐恩說:“我還要複習下一科。”
徐恩通情達理:“那我就不上去了。”
進了公寓樓,黃青青回頭,看見徐恩的車還沒走。她又跑出去,扒著車窗對他說:“你路上小心。”
徐恩伸手揉了一把黃青青的頭:“快上去吧。”
又一次進了公寓樓,黃青青打開了手機。
不等她上電梯,彭其的電話便到了:“青青,我在華盛頓了。”
不真實的一切越來越有了真實的輪廓。
黃青青輕聲問道:“還順利嗎?”
“順利。我距離你隻有一千一百公裏了。”
“你這是做了功課?”
“直飛隻要兩個小時,每天隨時有航班。”
“彭其……”
“嗯?”
“彭其,你這樣會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黃青青用餘光看見了徐恩。沒錯,本該行駛在回家的路上的徐恩,千不該萬不該站在這裏的。黃青青的視線下滑到徐恩的手上,他的手上提著她的電腦包。該死!是她把電腦包落在了他的車上。之前說把鑰匙落在了儲物櫃裏是假,這一次是真。
報應來得是真快。
黃青青拿著電話的手一垂,結束了和彭其的通話。
“徐恩。”她沒話找話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徐恩笑著走過來,遞過電腦包:“丟三落四。”
“你聽見了?”
“什麼?”
“你聽見我講電話了?”
“彭其嗎?嗯,聽見了。”
顯然,黃青青的“輕聲”不夠輕。
徐恩把雙手插進口袋,笑著說:“幹嘛啊黃青青?演得像偷吃被我抓到一樣。你忘了我們的關係了?契約,契約啊。我有權廣撒網,你也有權心有所屬。好了,快上去吧,早點睡。”
說完,徐恩離開了。
黃青青的雙腳紮在地上,沒有追上去。
因為她不知道追上去能說什麼。說對,我們就是搞曖昧?我們誰對誰都沒有義務和責任?還是說你聽我解釋?萬一徐恩說好,我聽你解釋,她又能解釋什麼?
此後的三天。
黃青青掐著大腿完成了期末考試。
因為隻有掐著大腿,才能集中注意力。
三天,徐恩杳無音訊——不是不主動找黃青青,是黃青青主動找他都找不到。黃青青去了一趟他的公寓,一無所獲。黃青青還去了一趟芝大,幾乎一無所獲。她隻是在一座樓的樓道的櫥窗裏,找到了徐恩的一張照片——他們係全體師生一人一張證件照。該死,這家夥連證件照都這麼好看嗎?
黃青青問了嚴維邦:“你這兩天有沒有見過徐恩?”
嚴維邦反問:“你們倆天天跟連體嬰似的,我沒見過你,怎麼會見過他?”
黃青青也問了徐悉,也一無所獲。
也對,他們不是連體嬰,隻是一對早就成年了的雙胞胎,早就不會穿戴得一模一樣,形影不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