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倥傯異事(3 / 3)

展昭突然問:“當初遇見真的是巧合嗎?”安平說:“不知道。你去問他。”展昭說:“他是有多恨我,把自己的女人都舍棄了。”安平說:“她什麼名位都沒有,我哥根本不在乎她。”展昭說:“我總覺得你大哥奇怪。”安平問:“怎麼怪?”展昭說:“他極其自律,不大近女色。”安平驚問:“你怎麼知道?沒移說的?”展昭說:“璿璣皇後與他也早已如此。”安平說:“我不信,我還在我大哥帳裏撞上過沒移呢。我大哥正常得很!”展昭說:“我才說一句,你先急了。那不說了。”安平冷著臉在他麵前坐正,問道:“那女人還說了什麼?”展昭說:“你不是不想聽嗎?”安平說:“現在想聽。她說了什麼?”展昭說:“她對我說,元昊很寵愛你。”安平鬆弛下來,說道:“她被元昊收到身邊的時候,正是我最慘淡的時候。她如此說,是因為後來有一段日子,元昊對我十分執著,可我已經冷透了,再也接受不了他。”展昭將安平摟在懷裏,說道:“我不好,不該對你說這些。不說了。”安平說:“不,逃避總不是辦法。以前我不說,你也不問,總躲著,倒成了心病。我說給你聽吧。”展昭想了想,點頭。安平將西夏的經曆娓娓道來。最後安平問:“你信嗎?”展昭說:“你信我,我信你。”安平說:“留下陪我吧。”展昭說:“不是不陪你,調戲皇帝的女人可是大罪名,我得回去與大人商量對策。”安平說:“你去吧,不要顧忌我,你們平安就好。”展昭說:“傻話,你不平安,我怎麼平安。”

落日餘暉中,安平將展昭送出氈帳,正要分別的時候,一個人影閃過,手裏拿著一件光彩奪目的寶貝。兩人同時看到。安平脫口而出:“吳諒?”展昭問道:“你認得他?”安平說:“他是嶽廣手下。”展昭說:“我說怎麼眼熟得很,他怎麼會在契丹?”安平問:“他拿的是不是珍珠衫?”展昭問:“珍珠衫怎麼出現在這?”安平說:“抓住他不就知道了。”說著尾隨而去。展昭攔住說:“讓他去吧,不要生事。”安平不聽,說道:“最近怪事太多,他怎麼突然冒出來,還拿著珍珠衫?”執意要追蹤吳諒。

三繞五繞,二人跟到了小花園。花園中,沒有了白日的赤日火雲,樹木不再焦卷,花灼灼,草茸茸,陰陰夏木,黃鸝鳴囀,一溪縈帶,嶙峋山石。展昭無心賞景,拽住安平說:“這一路連個人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不要再往前了,回去吧!”安平固執說道:“一定有事,威脅到我哥怎麼辦?”展昭無法,隻好說:“聽我指揮,不要擅動。”安平點頭。說話的功夫,吳諒沒了蹤影。此時天色已晚,光線暗淡,安平正努力尋找,察古遠遠走來。安平要上去問話,被展昭拉住,躲在暗處。

察古站在山石下等候。不久,宗真一身漢服而來。隻見他頭戴直腳簪花襆頭,身穿圓領右衽寬袖長袍,腰束革帶,掛佩刀、刺鵝錐。陰暗中察古在溪邊蹲下,手深入溪水中摸探,不知觸碰了哪裏,嶙峋山石裂出一道縫隙,宗真側身而入。察古又一扭手,山體重合,毫無異象。

安平掙脫展昭大手,非要一探究竟。展昭勸道:“十有八九是陷阱!”安平擔心哥哥,說道:“是陷阱更得救啊!”展昭示意安平壓聲。察古抽出佩刀,戒備著向二人藏身處來。安平任性地推開展昭,從密樹後跳出。察古驚慌問道:“公主,你怎麼在這兒?”展昭隻好現身。察古一見他,狠狠說道:“此處禁地,誤入者死,速速離去!”安平道:“這裏什麼時候成了禁地,我怎麼不知道!”察古氣勢絲毫不減,說道:“不管你是誰,快快離開!”安平哪裏肯聽,衝到溪邊摸索。察古說到做到,果然毫不手軟,舉刀砍向安平。展昭護住安平,與察古打在一處。

安平尋找機關無果,正急,一不速之客閃現,身著白衣,頭遮衫帽,在安平眼前旋動了一塊石頭,山體再次裂開,一個箭步閃入假山中。趁著山門開放,安平欲追入一探究竟,往門口一站,裏麵漆黑一片,遲疑了起來。裏頭是什麼,不敢預料,無法判別,她好怕原本已經澄清的日子再次被攪渾,不禁怵惕。好奇與罣慮絞繞在一起。

“不要進去!”察古喊道。

安平被驚醒。她鼓足勇氣,壯膽邁了進去。

走上蝕滿青苔的地麵,安平感覺步步降落,黑暗中不住踣跌。摸過一個斜坡,進入肅冷的地室,牆壁上有火把取亮。安平全無提防,穿著單薄夏衣,哆哆嗦嗦躡行在窄巷中。又走出一段,見一壁龕,供奉觀音,神案上放置佩刀、刺鵝錐等物,淨水大碗一個。安平神誌昏亂,似乎看到宗真將佩刀、刺鵝錐放下,在此淨手。安平將佩刀攥在手裏,進入內室,往裏一掃,看到白衣不速客已免冠徒跣。安平藏身在外,靜靜聽著裏麵的交談……

小花園中,展昭眼見安平跟了進去,也要往裏衝,到跟前山體咣當合攏。原來是察古啟動了機關。展昭氣急敗壞,使出剛猛拳技,力從臂起,自腰發出,巨大力量在一瞬間釋放,正中察古後背。此時察古蹲在溪邊未及起身,重擊之下,口吐鮮血,身體前撲,他順勢滾翻而起,並未摔倒。這一探展昭便知他訓練有素,身體的防禦能力完美,能承受巨大創傷,不會輕易倒下。之後交手中,他便故意鎖其關節,讓他的胳膊動彈不得,察古伸出小腿勾展昭膝彎,展昭撒開察古胳膊,察古以為成功脫困,不想展昭用力捏其少海、尺澤二穴,察古手臂痛麻,毫無力氣。展昭奪過佩刀,壓刀項下,勒令察古打開機關。察古穩如泰山,不發一言。

展昭心急如焚,毫無辦法,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對察古說道:“我要是你就打開機關營救主人!”察古不為所動。展昭說道:“難道那個穿白衣的你認識?”察古說道:“被你打傷了,我還怎麼救人。”展昭冷笑問道:“你被我打傷了,你的主人就不會懷疑你了?”察古再次陷入沉默。展昭說道:“我不管你們的事,我隻要安平。你打開機關,把她放出來,我絕不多言。”察古說道:“公主不會有事。”

展昭盤算片刻,放下佩刀,為察古療傷。察古十分意外。血行順暢後,察古胸中隱痛減輕,輕鬆說道:“多謝駙馬。”展昭說:“我擔心安平,心急了,把你打傷,多有得罪。”察古咧了咧嘴,說:“其實你該謝我,當初是我把公主護送出禁圍的。”展昭說道:“宗真何等聰明,你騙得過他嗎?你在他身邊多年,知道得太多了,他會放過你嗎?”察古苦笑一聲,說道:“你不明白,在契丹,掙一輩子也掙不過出身。”展昭問:“安平出身算好算壞?”察古笑了,說:“我和她一樣,因為母親的出身受人欺負。要我說,當初主上讓她逃走是最好的安排,隻有逃出這個家族,才能逃出這個命運。”展昭問:“如果她留下會是什麼結局?”察古說:“她不嫁給元昊,就會嫁給蕭氏族人。”展昭問:“就沒有別的可能?”察古說:“反正不可能嫁給你。”展昭問:“她回來,很多人心裏不爽快吧。”察古不語。展昭又問:“那個穿白衣的是誰?”察古說道:“她的家務事,你不要問了。你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