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ʃ雅馨的預感總是很準,配型果然失敗了。配型和血型無關,但和血緣有關,如果是血緣近親,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會比較高,但是如果沒有血緣關係,配型成功的可能性就像是在大海撈針。她沒有兄弟姐妹,她的父親在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她的母親雖然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但是他們早在十多年前就斷了聯係,唯一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就隻有她的母親。

這一定會讓人絕望。是的,我們每一個人似乎都陷入了絕望,但唯獨雅馨她沒有,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就像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一般,她說:“你永遠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讓我回憶起了那天在露天影院裏看過的電影。

我和父親在上海待了一個星期,但是這一個星期對我來說,就是70多天,我每天都會去看雅馨,當一天的時間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就會跳進時間之匣,反複如此,每1天都被我刷足了10遍,孜孜不倦。第一天,我熟悉了整個樓層,第二天,我就記住了護士巡查房的時間和他們的交接時間,到了第七天,我已經基本記下了整個住院部裏所有醫護人員的名字,甚至還熟悉了一些人們的小習慣。

這天,父親買好了下午的車票,該來的終歸是會來,我卻十分畏懼離別,我總覺得這次一走,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雅馨。時間已經過了中午,父親忙碌著收拾行李,我卻仍是把自己蒙在被窩裏,不願意離開被窩。

“不吃點東西嗎?”不知什麼時候,父親已經從外麵買回來了一些包子,他把包子遞到我的枕邊說道:“吃點兒吧,不然一會兒上了火車,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爸,你說她會死嗎?”我突兀的問道。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卻說:“會,”他把包子放在了床頭櫃上,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然後靠在了對麵的床頭,吸了一口,接著說道:“不是隻有她會死,所有人都會死,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有的人能長壽,雅馨很年輕就得了絕症,這一點兒都不公平。”

“你說這不公平?”父親眯著眼睛吐出一口青煙,說道:“假如所有人都能活到100歲,那麼勤快的人活100年會奮鬥90年;而懶惰的人隻會奮鬥幾年,卻同樣能活到100,你說這叫公平嗎?”

“可是她並不是懶惰的人,卻注定要比我這種懶惰的人活的時間要短,這不是不公平嗎?”我反問道。

“這你就錯了,活10年也是一生,活100年也是一生,假如給你100年,你卻還像這樣把自己蒙在被窩裏的話,我想你一定會孤獨一生,空活100年,還不如快快活活的隻活10年。時間就像一個容器,不論大小,隻要越充實才越好。時間長短不重要,幸不幸福才重要,所以沒有什麼是不公平的。”

我沉默了,但父親的話讓我突然明白了他的道理,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過了下午的3點,父親掏出車票看看,然後無奈的遞到我的麵前,距離發車時間隻剩下不到一個小時。我十分後悔,後悔的同時卻又十分慶幸,慶幸自己可以重置時間,於是我跳入了時間之匣,回到了這一天的清晨。

醒來之後,我立刻衝進衛生間洗漱完畢,然後和往常一樣穿好衣服,準備出門。同樣是剛剛收拾整齊的父親見我拉開房門,急忙叫住了我。

“小遠,你要去醫院?”

“是啊,我知道要走了,所以這最後一天一定要去好好陪陪她。”

“你先不要去,等我買好車票之後再決定,要不然你不知道幾點發車。”

“4點的,下午4點。”我立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