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峻一道了聲謝,掛了電話。

蘇情生本來就因為安潔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重,此時聽了陳峻一的話,心口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

雖然說商場如戰場,既然是陳峻一自己認可了她母親的提議、自己決定執行,那就賴不得別人,可若是他真的最後難以收場,蘇情生終是於心不忍。

一個人矛盾了一會兒也沒矛盾出個結果,沒過多久,陸延初來了,蘇情生和顧北城及沈慕言都在,四個人仔細商量了一下將陸延初引給Wilson Wang治療的事,計劃算是周密。

說完正事,幾個人閑聊起來,蘇情生這才得知原來陸延初與顧北城從前是同窗,私交甚好,又因為一些事欠了顧北城一個不小的人情,這次來為他幫忙算是還了人情,顧北城早就告訴過他這件事危險,他原以為隻有他們三個人,看著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蘇情生也覺得有些意外,問顧北城:“你們從哪兒騙了這麼一個小姑娘來?”

沈慕言聽完哈哈大笑,對陸延初道:“她是顧北城的女朋友。”

半晌,陸延初說出了一個字:“啊?”

蘇情生和陸延初漸漸熟悉起來,陸延初時常會同她講起顧北城上學時候的事情,成績好、能力強什麼的不用多說,平日裏冷著一張臉,然而卻頗受人歡迎,學校裏不同膚色的女生都和他表過白,隻不過都被他婉拒了,時間一長,就傳出顧北城喜歡男生的傳聞,那時候和他走得還算近的陸延初自然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陸延初說起那段時光還不禁想笑:“那個時候老子也很愁苦,心想顧北城他要是真喜歡我可怎麼辦?不過現在看到你,我算是放心了。”

陸延初比較開放,說起話來比沈慕言還要口無遮攔,蘇情生笑得前仰後合,隻覺得顧北城會和他成為朋友實在是一件神奇的事。

他說得直接,蘇情生也坦白道:“其實我剛到這裏的時候還猜測過沈師兄和顧北城是不是一對……”

陸延初大笑著去看顧北城的表情,隻見顧北城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

陸延初又笑了一會兒。

當然,他很快改了口,說起顧北城畢業的時候,由於成績優秀,導師想要留他,好多家單位找上門來。陸延初誇蘇情生眼光不錯,也很幸運,可以遇到顧北城。

蘇情生當然知道顧北城優秀,但聽到陸延初這麼說就好像她中了彩票似的,她的心裏有些小別扭,撇了撇嘴道:“我讀書的時候成績也很好的,還是學生會的副會長,畢業的時候雖然導師沒有留我,但是把我介紹到了師兄這裏來啊……”

陸延初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所以呢?”

她瞪了他一眼:“所以顧北城能遇見我,他也很幸運。”

有片刻的安靜,陸延初看著眼前有些固執地看著自己的蘇情生,啞然。

卻是一旁的沈慕言輕笑了一聲,開口道:“他的確是挺幸運的。”

在剛剛得知他們交往的時候,沈慕言替他們高興的同時其實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蘇情生究竟是哪一點特別,讓顧北城動了心,可現在,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她的固執、她的自尊、她的小驕傲,好像有一點孩子氣,其實卻是源自她心底有所堅持,她很幸運,因為她當得起這樣的幸運。

這之後他們又聊了幾句,陸延初就走了,臨走前在門口忍不住問了顧北城一句:“這姑娘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作為交往的對象,她是個難得的人選,隻是作為一個心理治療師,讓她去麵對Wilson Wang,你真的放心嗎?”

顧北城搖了搖頭:“若說放心,我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了心的,如果在Wilson Wang那邊有任何異樣,還請你一定立刻告知我。”

陸延初點頭應了。

(8)你連我哥是誰都不知道,就敢和他交往?

但他們似乎都多慮了,這樁事進行得異常順利,似乎蘇情生真的是被幸運之神眷顧。

當半個多月以後第二期節目錄製的時候,蘇情生在後台找到了一個機會私下裏接近Wilson Wang,她快步走到他的麵前,叫住他:“王先生,可不可以耽誤您一點時間?我有點問題想要請教您一下。”

Wilson Wang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開口,語氣冷淡道:“你是A.G的那個助理?”

她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驚喜地點了點頭:“是我。”其實她在化妝間報出唐箏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他一定會記得她的。

“什麼事?”

蘇情生抿了下唇,有點為難的樣子:“其實……是和一位病人有關。”她歎了一口氣,“這個病人來治療已經有五次了,但是症狀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情緒也越來越糟糕,他覺得治療無效,並不想再來了,我好不容易才勸得他再試一次,可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才能治好他。”

Wilson Wang蹙起眉:“病人的問題你不去問A.G,為什麼要來問我?”

“啊?”蘇情生被他問得一怔,隨即低下了頭,支吾道,“因為……因為……因為他太忙了……”

Wilson Wang看著她,半晌,冷哼了一聲道:“這不會不是他的病人吧?”

“不……不是……”蘇情生趕忙否認,可說出的話卻底氣不足。

看來就是了。

Wilson Wang沉思了片刻,還是道:“你說說吧,什麼情況?”

蘇情生喜出望外,然而喜不過一瞬,就又有些為難道:“其實……其實就是第一期節目的第二位求助者,他的狀況並不太好。”

“有多不好?”

“一個月前眼睛還能模糊看到些東西,現在說是什麼都看不到,徹底壞掉了,脾氣也變得暴躁,會無緣無故地對身邊的人發火,原本有個未婚妻,現在也被他氣跑了,他本來就沒什麼家人了,現在連飲食起居都沒有人來照顧他。”

Wilson Wang越聽,眉頭蹙得越緊,待她說完,他冷聲質問道:“A.G呢?病人變成這樣他也不管?”

蘇情生將頭埋得越發低了一些:“顧先生……他忙……”

這未免太沒有責任心了,Wilson Wang追問:“忙什麼?比病人更重要?”

“他在忙……別的病人,最近他新接了一個來訪者,好像和哪個皇族有些關係,顧先生在忙那個病人的事……”

蘇情生說著,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Wilson Wang的表情,果然見他已經有些生氣了。

這是顧北城的交代,Wilson Wang的父親為了地位和財富拋棄了他,Wang最恨的大概就是貪慕財勢之人,讓Wilson Wang厭恨顧北城,這樣他接下陸延初這個病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幾分。

見Wilson Wang沒有說話,蘇情生一鼓作氣繼續道:“王先生,這次來找您是我擅作主張,並沒有和顧先生說。我上學的時候曾看過您的錄像學習,對您仰慕已久,這一次也是病人的情況的確緊急,才冒昧來請教您,希望您能指點一二。”

她仰起頭,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Wilson Wang審視了她片刻,問:“病人有沒有告訴你這一個月以來有發生過什麼嗎?”

蘇情生想了想:“好像是原來的工作出了點問題,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那他眼睛不能視物後和未婚妻的相處情況呢?”

“不太好吧……具體的他不肯說,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所以我並不是很了解,隻是覺得他小時候的經曆實在可憐,和我不久前遇到的一個病人有點像,很想幫幫他。”

她所提到的這個病人就是唐箏,這一點Wilson Wang應該不難聯想到,如果他對唐箏很容易就產生了共情,對陸延初應該也會。

具體情況不明,如果想知道,就隻能Wilson Wang自己與陸延初見麵。

Wilson Wang凝視著她,仔細地思量了一番,才說:“這樣吧,你給我助理留個電話,有時間我會聯係你的。”

蘇情生自然明白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感激地點頭道:“謝謝您了。”

這當然不是結束,一周以後,等不來Wilson Wang的電話,蘇情生給他打了過去,電話一接通,她就焦急道:“王先生,上次我和您說的那個病人現在已經言語間有自殺傾向,我試著與他谘詢了兩次,情況並沒有好轉。顧先生這幾天一直聯係不上,我現在……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接電話的其實是Wilson Wang的助理,等她一股腦地說完,他隻是清清冷冷地說了一句:“您稍等,我會去問一下王先生的。”

電話接著被掛斷了。

蘇情生轉頭看向身後的陸延初,對方肯定地向她點了下頭,果然,不久,Wilson Wang終於回電話了。

電話裏,他沒有再問陸延初的情況,而是直接給了蘇情生一個地址,約定好兩個小時之後見。

蘇情生起初有些驚訝於他竟能這麼快排出時間,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也沒有特別好驚訝的,對於與人見麵,時間總是想見則有,不想見則無,如此看,對於陸延初,Wilson Wang是上心了。

掛斷電話,蘇情生給陸延初看她記錄下來的地址,是在倫敦城的另一邊,兩個人當即出了門。

卡著約定的時間到達了Wilson Wang所說的地點,站在門口,蘇情生和陸延初對視了一眼,而後輕敲了敲門。

“進。”

裏麵傳出這樣低低的一聲,蘇情生輕輕地擰開門把手,推開門,卻意外地發現裏麵竟然是一片漆黑。由於陸延初此時“眼盲”,蘇情生扶著他,一麵向裏走了兩步,一麵喚道:“王先生,請問您在嗎?”

突然之間,房間裏的大燈被打開,那光線明亮到刺目。蘇情生本能地閉眼,下一刻,她轉過身去捂住了陸延初的眼睛,隻怕陸延初同她一樣表現出的本能反應讓Wilson Wang發現他的眼睛能夠視物,畢竟癔症所致的假眼盲由於沒有器質性的病變,光照下縮瞳反射仍在,但閉眼卻是能看到光的人才會有的反應。

一進門,Wilson Wang就在試探他們。

蘇情生沉了聲音:“王先生,您可能忘了,這位病人眼睛不好,這樣突然的光亮可能會損傷到他的眼睛。”

房間靠牆的沙發上,Wilson Wang仔細觀察著蘇情生的神情語態,片刻,才平淡道:“是我疏忽了。”

不是疏忽,是刻意為之。

心裏雖然清楚這一點,蘇情生卻還是好像接受了他的解釋一般,鬆了口氣道:“王先生,病人已經來了,他近期的一些情況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向您介紹一下,還是非常感謝您肯幫忙。”

“不必。”Wilson Wang拒絕得果斷,“他的情況我會自己了解,既然病人已經來了,今後他就是我的病人,還請蘇小姐先請回吧。”

蘇情生明顯一怔:“你的病人?”她當即為難道,“王先生,帶病人來這裏的事我還沒和顧先生商量過,我得對病人負責,直接離開是不是不太好?”

Wilson Wang的態度很是強硬:“我做治療沒有留人旁觀的習慣,如果你覺得不好,大可不必把病人帶來。”

蘇情生咬住唇,顯然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一方麵,作為治療師,她是因為陸延初的病情嚴重才不得已將他帶來的,病人的利益優先,她當然要妥協。另一方麵,將陸延初一個人留在這裏,蘇情生擔心還有像進門時那樣的試探,陸延初若是一個不防備,露出了破綻,那他就危險了!

她正左右為難,就聽陸延初低聲問道:“這位先生是誰?為什麼聽起來聲音有些耳熟?”

蘇情生會意,看了一眼Wilson Wang道:“是你上次錄節目時的另一位治療師,Wilson Wang先生,顧先生最近比較忙,所以……所以……”

陸延初冷笑了一聲:“他是沒把我當回事吧,也對,聽說他就喜歡給大家族的人治療,我這樣的出身,他看不上。”

“不……不是的……”蘇情生還想解釋什麼,可是陸延初卻做出一副怎麼也不會信的樣子,她有些著急,求助地看向Wilson Wang。

對方冷淡道:“病人的態度蘇小姐也看到了,再回到顧先生那裏隻怕也無法完成治療了,蘇小姐還是離開吧。”

蘇情生咬唇,為難地看了一眼陸延初,又看了一眼Wilson Wang,隻得道:“那好吧。”

陸延初的這幾句話給她的離開搭了台階,她那麼關心病人,扔下病人自己走是怎麼也不會放心的,之所以會向Wilson Wang妥協,也是迫於病人的態度。

蘇情生離開了房間。

要說放心,想到Wilson Wang依舊懷疑的態度,她自然放心不了,想要在這裏等著陸延初出來,如果裏麵真的發生什麼意外,她衝進去也有個幫手。

她環視了一下周圍,這個樓裏安靜陰森到有些恐怖。她對環境不熟悉,隻怕這裏有監控,有人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如果她露出了什麼馬腳隻會害了陸延初。

她隻好決定回老樓,等著陸延初的結果。

蘇情生駕車離開,回到老樓的時候顧北城和沈慕言並不在,已經臨近晚飯時間,蘇情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敲了敲安潔的門。

“請進。”

屋裏,女子的聲音很輕,蘇情生推開門,隻見安潔的輪椅停在窗邊,她看著外麵有些出神。

“安潔……”蘇情生輕喚了一聲,就見安潔突然回過頭來,目光直直地看著她,半晌,又轉了回去,聲音冷冷的:“我哥他們去公司了。”

蘇情生原本是想問安潔吃沒吃過晚飯,此時卻是一怔,一會兒也沒反應過來:“公司?”

安潔聽出她語氣中的詫異,不由得有些奇怪,轉過頭來:“是啊,公司,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安潔的表情,好像這件事是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一樣,蘇情生一時有些恍惚,還以為自己失了憶:“顧北城……他不是一個心理治療師嗎?這裏是他的診所,他哪裏來的公司?”

這一次,表情驚奇的變成了安潔:“你不知道嗎?”她這樣問蘇情生,看著蘇情生搖了搖頭,她忽而冷笑了一聲道,“你不是和我哥在交往嗎?他連這個都沒有告訴你嗎?”

看著蘇情生的眉頭越皺越緊,安潔已然知道了答案,她又笑了一聲:“心理治療師隻能算是他的愛好,他開了一家跨國醫藥企業,叫作G.U,是現在英國市場上最大的醫藥公司。”安潔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地望向他,“你連我哥是誰都不知道,就敢和他交往?”

蘇情生的腦子裏“嗡”的一聲。

(9)怕我連哭都受不住,為什麼拒絕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受不受得住呢?

G.U……

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

眼前仿若有一道白光閃過,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顧北城會帶她去那場Oyle的新品發布會,因為他要親眼看到對他使陰招的競爭對手身敗名裂。

G.U,沒想到讓陳峻一頭疼了這麼久的G.U竟然是顧北城的公司,沒想到陳峻一口中那個不近人情的華裔商人竟然就是顧北城,沒想到陳峻一現在冒那麼大風險要反擊的對象竟然是顧北城的企業!

她微張嘴,卻許久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麼巧?

怎麼就這麼巧?

為什麼顧北城什麼都沒有告訴她?即使他知道她與陳峻一是熟識,還是關係不一般的熟識,他什麼都沒有告訴她!

蘇情生正想著,就聽安潔輕笑了一聲:“這件事外人不知道,但他身邊的人都是知道的,我先前還以為北城哥和你是認真的,這麼多天來,我一直在想你哪裏特別、哪裏好讓我比不上?可原來北城哥都不曾信任過你,又怎麼談得上認真?倒是我多慮了。”

安潔的聲音是幾日來難得有的輕鬆愉快,蘇情生聞言,緊咬住了下唇,她想要反駁安潔的話,可想了想竟然不知道從哪裏反駁,那一句“原來北城哥都不曾信任過你,又怎麼談得上認真”就像是一把刀子,紮在了她的心口。

她沉默了半晌,在安潔越來越明麗的笑容之中,她好不容易說出一句:“可我信任他。”

她信任顧北城,所以她相信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合理的理由的,雖然她現在想不到。

安潔嘲諷地一笑:“你對北城哥還真是死心塌地!”

蘇情生也冷了聲音:“感情的事講究一個情願,我和顧北城,隻是剛好情願而已。”而安潔沒有的,就是顧北城的這份情願。

說完,蘇情生再不去看安潔的表情,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蘇情生也說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是難過更多還是生氣更多,她說她信任顧北城,可她不是盲從的人,無法給自己一個理由,她的心不服。

就算她早就猜到了顧北城不隻有心理治療師這一個職業,就算她早就猜到了顧北城出手闊綽一定是有來曆的,可G.U的老板……

那一日在機場,他明明有機會和她將一切說清的,她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地位喜歡上他的,也不會因為他的身份地位不喜歡他,他到底在顧慮什麼?

來到廚房,蘇情生有些麻木地開始準備晚飯,腦子裏很亂,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簡單地準備了兩人份的晚飯,她把安潔的那份直接送到了安潔的屋裏,安潔蹙眉道:“你拿出去,我不想吃你做的飯。”

蘇情生扔下一句“你已經吃了好幾天了”,轉身就走。

在治療室的沙發窩了許久,她也沒捋出個頭緒來,一個人發呆到七點。她起身去安潔的房間把盤子拿出來清洗,然而進去一看卻看到她準備的晚飯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裏。

安潔有骨氣,不吃情敵的飯,蘇情生不會勉強,端起盤子就走,也不多問安潔一句。

心裏憋悶,蘇情生坐在廳裏吃飯的小桌子前,盯著盤子裏的三明治,安潔不吃也不能浪費了她自己的勞動不是?想到這裏,她拿起食物,一口咬了下去。

嘴裏塞著滿滿的東西,她隻聽大門處傳來聲音,一抬頭隻見有人進來,是顧北城和沈慕言回來了。

看到她坐在這裏啃著三明治,顧北城不由有些奇怪地問:“怎麼這麼晚才吃飯?”

蘇情生嚼了嚼,好不容易把嘴裏的東西都咽下去,差點噎著,顧北城走到她身旁,遞給她一杯水,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怎麼餓成這樣?慢點吃。”

她往一旁躲了躲,拉開了和顧北城之間的距離,放下手裏的食物,她假裝平靜道:“我吃過晚飯了,也不是餓,安潔不吃我怕浪費才拿出來自己吃的,安潔才是那個一直餓著的,你該關心關心她。我在這裏原本是想等陸延初的消息的,下午的時候Wilson Wang同意接手這個案例,讓我帶陸延初過去,但他還是不信任我們,對我們多有試探,也不讓我留在那裏,我放心不下,想來這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