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城蹙眉:“延初去了多久了?”
“快三個小時了。”
顧北城沒有說話,隻是眉蹙得更緊了一些。
這個時間與普通的心理治療時間相比,自然是長了很多,但之前Wilson Wang與唐箏第一次見麵也是談了一下午,這次接觸Wilson Wang不是為了治療,而是決定他能不能相信這個病人。
再耐心等一等,現在陸延初的壓力一定很大。
他聲音低沉道:“我們再等一等。”
蘇情生沒有說話,是對此沒有異議。
顧北城看得出蘇情生的神情不太對,想到剛才蘇情生說安潔不吃飯,心裏大概有了猜測,怕是兩個人說了些什麼。
沈慕言自然也看出來了,在一旁不作聲,見蘇情生還坐在這裏而不是摔門就走,估摸著事不是太大,用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顧北城,被顧北城一眼瞪了回來。
顧北城看著蘇情生問道:“你的臉色不太好,沒什麼事吧?”
“有事。”蘇情生答得直接,“但你妹妹是病人,沒吃飯,你還是先去看看她吧。”
顧北城遲疑了一下,看蘇情生的情緒還算穩定,應了一聲:“好。”
但他並沒有立刻去安潔的房間,隻是進了廚房,材料都是現成的,他很快準備好了安潔的晚飯。
安潔早就聽到他回來了,一直在屋裏等著他,見他終於過來,她沒有去接他手裏的食物,而是伸手就抱住了顧北城。
“哥……”安潔開口,已經帶有哭腔。這幾天以來,她隻覺得委屈得很,腦海中來回浮現的都是五年前她躺在病床上,顧北城坐在她的床邊,替她掖好被角,對她道:“安潔,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妹妹。”
那個時候,她轉過頭哭了,卻沒有和他鬧,她知道顧北城可怕的原則性,他在心裏把她當作妹妹,她的表白他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那之前、那之後,他對她那麼好,卻都是哥哥對妹妹的好。
她該死心的。
可是當她得知他和那個蘇情生在交往,她隻覺得心裏難過得要命,她就是想知道為什麼。
“北城哥,我原本以為我真的可以放下的,可我做不到,我就是不甘心,怎麼辦?”
不長的一句話,安潔說到最後,卻已經抱著他哭了起來。
顧北城長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盤子放到了一邊,他想要扶起安潔,她卻不放手。
他輕拍了拍她的背:“別哭了,你身體不好,這樣哭下去受不住的。”
沒想到這一句話卻讓安潔哭得愈發厲害:“怕我連哭都受不住,為什麼拒絕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受不受得住呢?”
這一句話讓顧北城啞然,有時想來,對於安潔,他的確有點殘忍。
“因為你一直很堅強。”
安潔拚命地搖著頭:“可我不想堅強了,我太累了,每一次化療的時候我都在想為什麼我那麼堅強活下來了,如果我沒有,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受這樣的苦了?活著連愛的人都得不到,我活著還為了什麼?”
安潔的聲音很大,她壓抑了太久,此時爆發,再難抑製。
大廳裏,蘇情生聽著裏麵傳出來的聲音,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拿起沒有吃完的三明治,又一口咬了下去。
一旁,沈慕言看了看安潔房間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的蘇情生,隻覺得情況急轉直下,明明顧北城是進去安撫安潔的,不知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想了想,還是安慰蘇情生道:“安潔她這樣說,把自己的性命都強加在顧北城的身上的確不對,但她畢竟是得了重病,就讓一讓她吧。”
蘇情生點了頭,聲音淡淡的:“我知道。”卻不知道安潔想讓她讓出顧北城,她是不是也該同意?
可在這種事情上,蘇情生並不想決定,她隻是相信顧北城,他一直那麼理智,一定會解決好。
房間內,安潔一直在哭。
顧北城等了一會兒,待她情緒穩定了,才對她輕聲道:“安潔,你活著不是為了我,而是上天一定在你未來的人生中為你預留下了很多更美好的人和物,你一定要活下去,遇到他們。”他的聲音是難得的溫柔,“一定會好起來的,安潔,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安潔說不出話來,隻是在他的懷裏抽泣到無力,顧北城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一直輕拍著她的後背,給她一個支撐、一個依靠,讓她漸漸平複下來。
(10)我也可能因為你是跨國公司的大老板而更喜歡你
顧北城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了,彼時蘇情生托著腮,胳膊支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是他的動靜驚到了她,她突然回過頭來,待他走近,她站起身對他道:“我有些事想問你,我們出去說吧。”
蘇情生說完就要走,手臂卻被顧北城拉住了:“跟我上樓。”
她此時的姿態就好像自己是這樓中的外人,需要避嫌一般,顧北城不能默認了她的這種姿態。
來到顧北城的辦公室,將門關上,屋裏隻開了壁燈,光線並不算十分明朗。顧北城轉過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開門見山道:“剛剛你說有話要問,有什麼話,說吧。”
與他相離一定的距離站定,蘇情生的眸光銳利,開口道:“顧北城,你到底是誰?”
她的這個問題讓他沒有預料,一時啞然,片刻,才出聲道:“我不是顧北城?”
蘇情生搖了搖頭:“我從最開始隻知道你是顧北城,後來知道原來你是催眠師A.G,可原來我還是低估了你,G.U公司的創始人?顧北城,那天在機場的時候你明明有機會,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是你忘了還是……你信不過我?”
蘇情生這樣長的幾句話說完,她抬頭,目光明澈,直望向顧北城,她是質問的語氣,卻又並沒有生氣,她想要一個解釋,她想知道真相,在他心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顧北城沉默了。
半晌,他問:“你真的想知道嗎?”
蘇情生點了點頭。
顧北城並沒有立即開口,似乎還在想些什麼。
她也不催,就等著他的答案,視線相接,兩方對峙之中,顧北城先打破了平衡,隻見他向前兩步,伸手直接將蘇情生攬進了懷裏。
他的這一動作完全超出了蘇情生的預料,蘇情生一僵,他們現在說話的狀態好像並不適合這樣的姿勢,她想要向後撤一撤,他卻沒放,她隻好停住,問:“你……怎麼了?”
“怕我說完,你會直接走掉。”
他的回答讓她的心裏一涼:“所以……你是真的不信任我?怕我是因為你的錢什麼的喜歡你?或者我會因此算計你什麼?”
顧北城涼涼地說:“你覺得我會怕你算計?你倒是自信。”
蘇情生:“……”
她還真是想轉身就走。
“那是為什麼?”
顧北城又沉默了片刻,大概是考慮清楚了才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和我的性格有關吧,不是特別想說起自己的事,是催眠師還是商人,這樣的身份我並不是很在意,我覺得你也不會特別在意,所以並沒有想過要特別解釋這件事。”
他答得坦蕩,蘇情生聽完,心裏的氣消了一些,卻還是道:“你別給我戴高帽,我也可能很虛榮,覺得你是跨國企業的大老板所以會更喜歡你,或者我也可能很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就不敢喜歡你了。”
她的話讓顧北城不由輕笑了一聲:“所以呢?你現在是哪種?”
蘇情生想了想:“哪種都不是。”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沒有說話,像是早就料到了。
蘇情生心裏有些憋悶,怎麼就讓他吃得死死的呢?
見她不說話了,他又問:“那麼,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已經接受了他就是G.U老板的現實,這件事本身其實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影響,G.U不G.U的,她連自己家的公司都懶得管,什麼商業、什麼公司,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隻是偏偏在這之前不久,她得知了陳峻一心中最大的對手就是G.U,她的母親給陳峻一出的主意,也是為了反擊G.U,這件事與顧北城說還是不說,現在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她心裏自然是向著顧北城的,隻是她母親提出的辦法,若是真的害了陳峻一,她於心不忍,若是給顧北城帶來了麻煩,她更是舍不得。
和解吧,有沒有什麼辦法和解呢?
“那個,顧北城,既然你是G.U的老板,我知道你和陳峻一在競爭,但你們兩個能不能和平一點,不要這麼針鋒相對呢?你看,你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老熟識,你們兩個誰出問題我都會難過啊。”
她小心翼翼地問。
顧北城當然明白她心裏的顧慮,可生意上的事就是生意上的事,現在Oyle已經開始行動,他們不是說和平就能和平的,這是關於在市場上生存的問題。
“情生,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你們家也是做生意的,這一點你應該也明白。”
蘇情生點了點頭,雖然她對做生意沒興趣,但這樣的道理,從小沒少聽爺爺教訓她的父母說過,像顧北城原則性這樣強的人,這種事情必定分得清楚得很。
她垂眸,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我知道你說得沒錯,我也知道生意上的決定都是你們自己做的,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都輪不到我來內疚或者為難什麼的,可是我總覺得如果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不好的結果發生,就應該試試。我這人有的時候就是喜歡鑽牛角尖,喜歡分個善惡對錯什麼的,我聽到了陳峻一和我母親談起生意上的決定,並不那麼友好,現在又知道對立的是你們兩個,我總覺得能幫你們兩個避免風險才是對的。”
顧北城的原則性強,她亦有她的原則,她總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往最好、最善、最正義、最圓滿的方向發展,而不會帶來傷害。
聽完蘇情生的話,顧北城並沒有立即回應,她的想法實在是太過簡單美好,讓人不忍心破壞,怪不得她不喜歡商業上的事,也多虧她沒有摻和生意上的事,因為現實就是利益之爭,沒有對錯,隻有盈虧,就算他也不喜歡,可這是行業的定律,必須要懂得遵從。
她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已經知道了陳峻一那邊要做些什麼舉動,他不想讓她為難,因而說道:“情生,我隻能答應你,我會盡量讓你不希望的那些結果發生。”
但也隻是盡量。
“謝謝。”
他又揉了揉她的頭:“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蘇情生又仔細地想了想,搖了搖頭:“暫時好像沒有了。”
“好像?”
“我再想想。”
顧北城的眼中有笑意閃爍,俯身吻在她的額上,笑道:“你能對我把想問的都問出來,這樣很好。”
蘇情生挑眉:“不然呢?”想了想,恍然大悟,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做出一臉悲憤的樣子,“我不聽,我走了,你別攔我,攔我也沒用。”突然又冷靜下來,盯著他問道,“是這樣嗎?”
顧北城一笑,沒有說話。
蘇情生輕舒了一口氣,將額頭抵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其實我有一瞬間也想這樣來著,我也是很驕傲很自尊的一個人。安潔跟我說你都沒有信任我,又怎麼談得上認真的時候,我覺得她說得對,真想轉身就走,可誰讓我喜歡你,想了想,沒舍得,心想萬一不是呢?那我不是虧了?”
她並不想假裝自己有多大度、假裝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但她喜歡他,所以願意信任他,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
這一次,顧北城隻覺得心裏一暖又一軟,真的說不出話來,他鮮少遇到這樣的情況,有一點慶幸,又有一點心疼。
“是我不好,沒和你說清楚。”
顧大老板居然難得地認了錯,蘇情生順竿爬,一本正經道:“那我考慮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顧北城:“……”
就見她忽然笑開,似三月的陽光,明媚而不灼目,那暖意淌進了他的心底。
她居然還大著膽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硬要給他捏出一個笑的模樣,逗他說:“嚇著了吧?”
顧北城:“……”
心裏隻歎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11)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再不忍也不能讓
陸延初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見他終於平安歸來,蘇情生長舒了一口氣。
進了屋,陸延初坐在沙發上,應該是身心都累到了極限,陸延初幾乎是癱在了沙發上。
顧北城遞給他一杯水,問道:“怎麼樣?”
陸延初靠在沙發背上,仰頭露出一個絕望的神情,就在蘇情生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隻見陸延初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蘇情生和沈慕言也不由跟著笑了出來,蘇情生拍了拍胸口道:“嚇死我了。”
顧北城在一旁卻是冷靜:“Wilson Wang沒有再懷疑你嗎?”
陸延初“咕咚咕咚”把水全都灌了下去,感覺舒服了一些,才開口道:“他大概一直就沒有完全相信我,催眠的過程中前麵一直在探查我的真實身份。但這個環節我們預演過很多遍,並沒有出問題,聽他問的那些問題,他應該事先去調查過我。但好在我們早有準備,資料準備得夠足,假身份並沒有破綻。到了最後,他的戒心才慢慢放下,他並沒有告訴我下一次什麼時候見麵,但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很快。我的敘述應該勾起了他創傷的回憶,帶起了他的情緒,為了將這些情緒發泄出去,他很快會有所行動。”
顧北城麵容平靜:“那很好,辛苦了。”
蘇情生卻是聽得雲裏霧裏:“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如果他有創傷,就算報複也應該去報複給他帶來創傷的人,去報複別人算怎麼回事?”
顧北城沉聲道:“他自然是想要報複自己父親的,但沒等他動手,他父親就已經重病離世了,至死一句話都沒有留給他。他一直把對父親的恨當成他人生的動力,卻再沒了機會。他是偏執型人格障礙,放不下,就隻能找別處發泄,後來治療的過程中遇到和他經曆相似的人,就會產生反移情,接著把求助者當成自己,他將自己想要用在自己父親身上的那些報複方式施加給那些傷害求助者的人。因為那些人本來做錯了事,W也從沒覺得罪惡,反而覺得自己是正義的,無論是對裴雪晴的父母還是對唐箏的母親,都是這個道理。”
原來是這樣。
蘇情生似是恍然,可緊接著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然而沈慕言和陸延初此時都在,她隻是看了一眼顧北城,閉緊了嘴,什麼都沒說。
之後顧北城和陸延初又商量了一些和Wilson Wang下次見麵的事,沈慕言就送陸延初回去了,讓他早點休息。
隻剩下蘇情生和顧北城兩個人,蘇情生正想著自己也該走了,就聽顧北城對她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啊?”她沒反應過來,有些迷茫地看著顧北城。
“剛才問完Wilson報複別人的事,你還想問什麼來著?”
蘇情生猛地回想起來,卻又有些猶豫該不該問出口:“哦,那會兒是想問……為什麼Wilson會對你們家下手?”難道你們家也有個私生子?
後麵那句話被蘇情生識相地咽了回去。
“我也不清楚,可能和我們家曾經棄養過一個孩子有關吧,但那孩子絕對不可能是主使,因為他很早就去世了。”
蘇情生有些訝異:“棄養?”
顧北城點頭:“在我之前,我父母曾經領養過一個孩子,原本的心意是好的,但我出生以後父母工作忙覺得顧不過來,就放棄領養,把孩子送回孤兒院了。後來聽說這孩子生病了,我父母因為忙也沒去看過一眼,也不知怎麼就變成重病,人就沒了。如果當時我父母能去看一眼,把他送到一個更好的醫院,可能最後就不會變成這樣。”
蘇情生撇了撇嘴:“你父母這件事做得的確有些過分,就算送回孤兒院了聽說孩子生病了也應該去看一眼啊,怎麼一點情分都沒有?”停頓了一下,又問,“可這孩子已經不在了,他又是孤兒,會有誰要為他報仇呢?”
顧北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找Wilson Wang想要知道的就是這個。
蘇情生忽然意識到問錯了問題,想了想,說:“還好很快就要知道了。”
但Wilson Wang終究是Wilson Wang,謹慎有餘,這之後雖然又與陸延初見了兩麵,但隻是在催眠的過程中刻意去放大陸延初對故事裏那個父親的恨意,自己卻並沒有著急表明立場,尚未暴露。
這種情況之下隻能等,蘇情生等得有些焦慮,顧北城卻是泰然得很,他已經等了近二十年,哪裏差這麼幾十天?
閑暇的時候顧北城會經常帶安潔出去散心,蘇情生不會跟也不會問,沈慕言去忙G.U公司的事,她一個人在老樓裏倒也悠閑自在。
這之後沒過多久,安母來接安潔回加拿大,蘇情生剛好在老樓,安母蹙了蹙眉問:“她是誰?”
蘇情生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顧北城,正猶豫著該怎麼開口介紹自己,就聽安潔道:“也是位心理治療師,是北城哥正在交往的對象。”
安母看向蘇情生的目光中頓時生出幾分寒意,安潔拉了一下她的衣角,雖然勉強,卻還是露出了一個笑,說道:“媽,北城哥終於有女朋友了,這下我們終於可以放心了。”
安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眼神中帶著心疼和不忍,還是沒有說話。
安潔低了頭:“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地回加拿大了。”
安母歎了一口氣,又瞪了一眼顧北城,推著安潔轉身出了門。
顧北城跟上前去,送她們去機場,沈慕言拍了拍蘇情生的肩膀,安慰她道:“不要太難過,安潔的母親自然要向著自己的女兒,好在安潔已經開始接受你了。”
蘇情生望著他們身影消失的地方,沒有說話。
安潔離開了,蘇情生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是輕鬆多一點還是遺憾多一點。
對於安潔態度的轉變,蘇情生有些意外,她忍不住問顧北城:“是不是你和她說了什麼?”
顧北城搖了搖頭:“安潔不用我說什麼,她都能想明白,隻是那時被不甘蒙了眼。”
蘇情生這才覺得釋然了一些,她輕歎道:“其實有的時候想想也覺得這件事對安潔來說挺殘忍的,總會有些不忍,可感情的事就是這樣了,再不忍也不能讓。”
顧北城揉了揉她的頭,笑了一下道:“不必不忍,她會擁有更好的。”又說,“走吧,我們出去轉轉。”
他牽著她的手,走在樓間的小街道裏,夕陽西沉,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可什麼也沒說,一切就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