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什麼叫無話可說?就是無話可說

卻在這時,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了這樣的平靜。

來電話的是陳峻一,電話裏麵傳出他焦急的聲音:“情生,你知不知道顧北城就是G.U的老板,Mr.Gu?”

聽到陳峻一問起G.U的事,蘇情生的心裏自然一緊,猶豫地應了一聲:“嗯……”緊接著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峻一大概沒有想到她已經清楚這件事,一怔,隨後道:“我托人好不容易爭取來一個機會參加英國這邊商圈頂層的一個宴會,沒想到看到顧北城在裏麵,我問了別人才知道原來他就是G.U的老板,但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嗎?”

這種事畢竟敏感,蘇情生解釋道:“也沒有很早,是聽他妹妹說了才知道的,當時被嚇了一跳,我後來還希望他能和你合作來著,但畢竟是生意上他自己的事,我勉強不來。”

“合作?”隻聽陳峻一冷笑了一聲,“他現在可是在把我往絕路上逼!”

蘇情生後來沒再和陳峻一談論起生意上的事,並不知道情況變成了什麼樣,但她總覺得她那日同顧北城說完,顧北城總歸會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卻沒想到陳峻一會這樣說。

她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不會吧……”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圈裏的人說他鐵腕了,他狠起來是真夠強硬的,我怕你不了解,以後吃了他的虧,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陳峻一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嘟”的聲音,蘇情生的心沉了一沉。

陳峻一的脾氣大,此時在氣頭上,說話可能有些誇張,卻並不會說謊,他說顧北城將他往絕路上逼,分明是趕盡殺絕的意思,可顧北城明明答應她會盡量手下留情。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問清楚為好,當即上了樓。

顧北城正在看這一季度G.U的報表,見她站在門口神色中帶著遲疑,向她招了招手,讓她到他身邊來。

“顧北城,剛剛陳峻一給我打電話,他知道你就是G.U的老板了。”

“嗯。”顧北城並沒有任何意外,自他在商會上與陳峻一見過麵後,他就知道陳峻一會去查清他的身份,告訴蘇情生也是情理之中。

“他說你在生意上已經將他逼上了絕路,他這個人好麵子,自尊心強得很,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了一定地步,他斷然不會這麼說的。顧北城,你也知道前段時間我母親來英國在商場暈過去的事,是陳峻一及時趕到將一切安置妥當,我欠了他一個挺大的人情,所以這次雖然知道不合適,但我還是想問,能不能請你看在我的分上放過陳峻一一次?”

蘇情生說完,目光灼灼地看著顧北城,不管他和陳峻一以前如何,她隻想讓他這一次放過陳峻一,就當是為了她。

顧北城的眸光微沉:“你就是想還清他這個人情?”想了想又說,“可你這樣就是欠了我一個挺大的人情了。”

他算得還挺清楚!

蘇情生瞪了他一眼:“你和他對我而言不是不一樣嗎?比起欠他的,我還是覺得欠你的心裏更輕鬆點,反正我們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還的。”

她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陳峻一對她而言終究是個外人,該還的能還清才是最好。

顧北城微偏頭,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她剛才說來日方長,也說不清為什麼,他很喜歡她說的這個詞,會讓人覺得十分安心。

蘇情生以為他心裏還在計較考量,因而又道:“我知道他最近可能在生意裏做了些不是很好的事,但你別和他生氣,這裏麵……也有我母親的主意,我總不想因為我母親無意中提的建議害了陳峻一。”

顧北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母親?”

蘇情生低了頭:“嗯,那天吃飯時聊到的,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

她表情中的愧疚明顯,顧北城看著她,良久,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訴陳峻一,讓他不要再在那個合作案上有什麼動作,我會推遲G.U新項目發布的時間,給他們緩衝的時間,他不必繼續這樣鋌而走險。”

聽到顧北城答應了,蘇情生總算鬆了一口氣,看出顧北城有些為難卻還是沒有拒絕她,她的心裏有一點點暖意又有一點點笑意,但還是板著臉得寸進尺地和他確認道:“你這樣就算是答應我了!”

顧北城微挑眉,沒有說話,是默認了。

但有些事卻不是答應了就能做得到的,即使是顧北城也有不得已的情況。

得到顧北城的承諾之後,蘇情生給陳峻一打了電話,告訴了他這件事,陳峻一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拒絕,為了他陳家少爺的麵子,但蘇情生毫不客氣地罵醒他:“這次不是顧北城要幫你,是我要幫你,就算你再不喜歡顧北城,現在低頭接受他的幫助總比你真的撐不下去了,灰頭土臉地回國被人笑要好得多吧!生存,這種時候生存才是最重要的。陳峻一你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怎麼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許久,最終才咬牙道:“我知道了,我是不想辜負你的好心才答應的,告訴顧北城別以為我真的向他服軟了。”

蘇情生毫不客氣地回答陳峻一:“我不會告訴他的。”

原以為這件事就此可以向好的方向發展,然而情況的突變卻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僅過了兩周的時間,蘇情生看到商業新聞的頭條變成了“老牌製藥公司Oyle即將被G.U全麵收購”。

看到這一行字,蘇情生的腦袋裏忽然一片空白,隻覺得自己的英語怎麼退步到連個標題都看不懂了,點開新聞頁麵,她才意識到原來這是真的。

Oyle合作項目停滯,受到合作方質疑,股價暴跌;G.U新項目開啟,錦上添花,行市大好。現在Oyle的經營困難,G.U強勢提出收購提案,詳情還在商談中。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顧北城不是答應過她,不會讓陳峻一那邊出事的嗎?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聽從了顧北城的話,告知陳峻一不要再動合作案的事,這卻成為了Oyle股市暴跌的誘因?

顧北城騙了她?

再也等不下去,蘇情生起身快步衝向了顧北城的辦公室,陸延初今天過來正在和顧北城商量些什麼事,但此時她已經顧不得了,抬手敲了敲門,卻也隻是一個過場,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的談話聲隨著她的闖入戛然而止,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看向氣勢洶洶而來的她,但陸延初並沒有在意,還笑著對她道:“我正和北城說你呢,你就來了,情生,Wilson Wang這幾天一直沒有再聯係我,我覺得他有可能是戒心使然,想要放棄我了。過兩天正是電視台節目的最後一期,我打算出現在電視台去找Wilson Wang,到時候我會扮作一副瀕臨絕望卻將最後一分希望壓在他身上的樣子,你幫我說些話激出他心底的仇恨,不然的話,隻怕他若是冷靜下來,為了安全放棄了我,那麼我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他這一長串的話說完,得到的卻是蘇情生沒有溫度的一句話:“陸延初,我找顧北城有點事,想請你先回避一下。”

她現在腦子裏全部都是剛才看到的那條新聞,根本不想想兩天後的事,那條新聞裏將G.U收購Oyle描述成商業上一場徹底的勝利,他明明答應了她……

蘇情生拚命地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她應該信任他的,可這樣的現狀擺在她的眼前,她忍不住一直去想,如果他真的騙了她,如果他並沒有對Oyle手下留情的意思,甚至如果他是利用了她,利用了陳峻一對她的信任,使得Oyle放下合作案,毫無反抗之力……

蘇情生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陸延初此時才意識到事態有些不太對,蘇情生的麵色冷得像是結了一層冰,而且是對著顧北城,應該是真的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看向顧北城,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見,顧北城點了點頭,也是讓他先離開的意思。

“那我去外麵等你們。”

門被關上了,聽著陸延初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蘇情生終於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向顧北城質問道:“Oyle為什麼會被G.U收購?”

她果然是來問這件事的,她還是知道了。

顧北城放下筆,站起身來,看著她,答得簡潔:“因為Oyle經營不下去了。”

這怎麼會是蘇情生想要的答案?她目光直直地盯住他,質問道:“為什麼會經營不下去了?兩周前不是還可以勉力支撐嗎?你明明答應過我會放過Oyle這一次,陳峻一聽了我的話,暫停了合作案的事,怎麼反而經營不下去了?”蘇情生的語氣越來越重,“顧北城,兩周前你答應我放過陳峻一的時候,到底是想幫我,還是……在利用我?”

顧北城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當她最後三個字說出口,他忽然之間就靜默了。

許久,她聽到他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問她:“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他的眼中流露出受傷的神情,他一向倨傲,她從未見過他這樣。

她的心裏忽然一窒,像是被誰擰了一下,疼得慌。

她的語氣有些無助:“我沒有這樣想你,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想你做的這件事。”

先前他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她雖然生氣,也選擇信任他。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除了她之外還牽扯到了陳峻一。從前她總是說人活一世,就要活得對錯分明,她絕不會為貪圖內心安愉而自欺欺人。如果是她害了陳峻一,就算她的初衷是好的,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這件事對於她而言很重要。

對她同樣重要的還有顧北城。

蘇情生注視著顧北城,隻希望他能對這一切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顧北城,為什麼事情突然之間會變成了這樣?

顧北城,為什麼最後的獲益人是你?

顧北城,你到底有沒有在利用我?

沉默,宛如一把無形的刀,紮在蘇情生的身上,顧北城每多沉默一分鍾,她的心就愈發下沉了一寸。

她心裏的光一點一點地暗淡下去,她的頭也一點一點地低了下去,直至最後,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怎麼不說話啊……”

她苦笑了一聲,卻其實了無笑意。

顧北城不再看她,繞開椅子,走到了窗前,背對著她:“我無話可說。”

蘇情生猛地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叫無話可說?”

他的雙手插在褲兜中,自窗邊轉過頭來看向她,目光銳利,他的聲音很冷:“就是無話可說。”

蘇情生的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她久久說不出話來,仿若有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

“我知道了。”

蘇情生轉身衝出了顧北城的辦公室。

陸延初在二樓樓梯的地方翻看著自己的手機,忽然隻覺得一陣風襲過,就見蘇情生快步走了過去,他想要叫住她,可她卻根本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這是……怎麼了?

眼見著蘇情生回屋拿了自己的東西就直接衝出了老樓,陸延初走到顧北城的辦公室,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麼?蘇情生她怎麼直接就走了?”

他看著眼前的情景摸不著頭腦,可顧北城卻平靜得驚人:“沒事,我們剛剛說到哪裏了?繼續吧。”

(13)明明氣他氣得要瘋,她卻還是擔心他

離開了老樓,蘇情生在街上遊逛到天黑,才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腦海裏一直重複著顧北城最後的那兩句話,無話可說,就是無話可說。

她多希望能聽到他解釋一些什麼,哪怕是狡辯呢,而不是現在這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原來他對她已經無話可說,怎麼他對她就已經無話可說?

他真的不明白這件事有多重大嗎?這是她對他全部的信任,為什麼好像她在無理取鬧一樣?

徹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蘇情生給陳峻一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裏背景嘈雜,不斷有旁人大聲說話的聲音傳來,聽得出,公司裏一定是兵荒馬亂的狀態。

蘇情生小心翼翼地問:“陳峻一,我從網上看到Oyle要被收購的消息,是真的嗎?”

短暫的沉默後,陳峻一答得還算平靜:“是。”

“和我讓你暫停合作案的事有關嗎?”

“有。”

蘇情生的心“咯噔”一聲,已經沉到了穀底。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對不起……”

除了道歉,蘇情生已經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陳峻一歎了一口氣:“情生,明天晚上我們見一麵吧。”

在這種情況下,蘇情生怎麼還能拒絕陳峻一的提議,隻想當麵再好好向他道一次歉,當即應道:“好,在哪裏?”

“時間和地點我會給你短信發過去,明晚見。”

陳峻一發來的是一家飯店的地址,蘇情生給他回了“收到”二字。

這之後她一直待在屋裏,手機從沒電到關機,她充上電,卻沒有再開。

她不知道還會有誰想找她,她在英國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身邊的朋友好像有幾個,可此時想來卻都與顧北城有關,異國他鄉,這個時候顯得格外孤單。

到了和陳峻一約定的時間,蘇情生早早地就到了地方,找到了陳峻一預約的位置。

頂樓的旋轉餐廳,窗外是難得的風景,她卻毫無欣賞的心情,頭腦裏亂糟糟的,所想的莫不是該如何向陳峻一解釋和道歉。

比約定時間更晚一些,陳峻一才匆匆趕到,大約是幾日忙碌顧不得休息,他的臉色並不太好。

“不好意思,公司裏突發了一些狀況,來晚了。”

蘇情生搖了搖頭:“沒事,該道歉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們公司也不會成現在這樣。”

“你不要太內疚,你也是被顧北城給騙了,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聽到“卑鄙”二字,蘇情生隻覺得心裏好像被針紮了一下,雖然還是不信顧北城會是這樣的人,可此時她亦無從辯解。

她低了頭。

“Oyle要被收購了,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陳峻一自嘲地一笑:“我也希望有,但事實上我隻能回國了,還得慶幸自己還能拿到一點收購費,而不是破產了帶著一身債回去,這一點,還得多謝顧北城手下留情。”

蘇情生聽著隻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叔叔阿姨他們知道了嗎?”

“希望還沒有,盡力在瞞,但是估計瞞不了多久了。”陳峻一歎氣,“老爺子要是知道了估計得大發雷霆,我給公司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回到國內肯定要回到基層職員做起,算是懲罰,誰讓我決策失誤了呢!”

蘇情生將頭埋得更低了些:“讓我和叔叔阿姨解釋一下吧,不應該讓他們誤會你。”

陳峻一看著她,忽然開口道:“情生,跟我回國吧。”

蘇情生一怔。

陳峻一卻是已經想好,索性挑明了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蘇情生被他問得說不出話來。

“你剛才不是說想讓我父母不那麼生氣?我把你這個他們都喜歡的女朋友帶回去就是最好的方法。”

“我……”

蘇情生想要拒絕,可話就在嘴邊,卻不知該如何同陳峻一說才更好,又或許她連自己的理智都說服不了,如果顧北城真的利用了她,如果沒有了顧北城,她對英國到底還有什麼好留戀的?父母原本就一直希望她回國,她雖一直固執,心裏卻也覺得虧欠,在倫敦孤身一人漂泊,上學的時候她是為了學業,畢業了以後與其說是為了那份三天歇一周的工作,不如說是為了顧北城。

從一開始對他的好奇、到後來的仰慕、再到後來的愛慕,她一點一點,離他越來越近。

可是現在,他們無話可說了。

蘇情生抿唇,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從她的表情中,陳峻一已經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蹙眉看著她道:“你該不會還是放不下顧北城吧?”

蘇情生勉強地牽了一下嘴角:“與其說是放不下,不如說是事發太突然,我還沒有準備好要放下,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顧北城為什麼會言而無信?”

“這還不明顯嗎?情生,他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你。”

可是……

蘇情生輕合眼,顧北城那日的神情仿佛還在她的眼前,他問她:“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不是,她不想這樣想,可他為什麼不肯告訴她?她該如何去想?

究竟是為什麼?

她想來想去,最後想起的,是那四個字:無話可說。

他們之間,為什麼會變得無話可說?

“我……”蘇情生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是不住地搖著頭。

她對麵的陳峻一凝眉:“情生,你還在猶豫什麼?為了這樣一個顧北城,真的值得嗎?你從前不是這般猶豫不決的人啊!”

不是這般猶豫不決,其實不過是沒有紮到最在乎的地方,理智上她也覺得她或許應該離開倫敦一段時間,可就這樣離開顧北城,想一想,她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

他們該怎麼辦?以後該怎麼辦?真的就這樣無話可說了嗎?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一聲,蘇情生偏頭一看,是沈慕言的短信,他這段時間一直沒在老樓,大概是剛知道她和顧北城的事,信息裏加了長長的一串問號,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情生拿起手機,剛想要回複些什麼,沈慕言的第二條短信已經跟了過來,短信裏寫著:“我們在電視台,節目錄製完之後我們去接你,一起回老樓把事情解釋清楚吧!”

節目錄製……

聽到這四個字,蘇情生猛然清醒,她忽然想起那日她去找顧北城的時候陸延初好像和她說了些什麼,好像說要她幫他說些話激出Wilson Wang心底的仇恨,好像還說要是Wilson Wang冷靜下來決定放棄這個案例,那麼他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蘇情生驀然一凜,先前陸延初同她說的時候,她滿腦子想的都是G.U和Oyle的事,沒有過腦子,此時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陳峻一被她這樣的舉動驚到了,問:“怎麼了?”

蘇情生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點突然,有點尷尬,可轉念再一想,索性橫了心,開口道:“對不起,峻一,我還有點事,想先離開一下。”

陳峻一看著她,忽然說不出話來,她也沒等,歉意地微鞠了一躬,拿起包轉身就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明明心裏氣顧北城氣得要瘋,可是想起那日陸延初的話,她生怕顧北城和Wilson Wang這邊真的有個什麼萬一,她還是擔心他。如果他之前對她說的還是真話,這件事對他而言那麼重要,她還是希望他能夠達成所願,或許是她對他還沒有死心,又或許是剛剛沈慕言的短信給了她希望,沈慕言說解釋清楚,還能解釋是不是就是還有餘地?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被稱為樂觀還是自欺欺人,但她卻是已經在前往電視台的路上了。陳峻一選的飯店剛好離電視台隻有一個街區的距離,她快步向電視台的方向走去。

到達節目組所在的樓層時,蘇情生的氣息已經不甚穩定,她深吸了幾口氣,看了一眼表,還好,還沒有到節目開始錄製的時間。

她拐過一個轉角,意外地發現休息室的外麵此時十分熱鬧,顧北城和沈慕言、Wilson Wang和他的助理還有陸延初,此時都站在那裏不知道正在說些什麼,而正對著她所在方向的沈慕言看到她突然出現顯然有些吃驚:“蘇情生?”

(14)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讓自己不再勢單力薄

其餘的人都隨著沈慕言的愣怔而望了過來。

沈慕言已經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與沈慕言的誇張不同,顧北城的驚訝隻是一瞬,隨後蹙起了眉。

她不敢去想他此時蹙眉究竟是什麼含義,隻是再不看他,徑自向Wilson Wang走去。

陸延初當即會意,“眼盲”看不到她所在的方向,卻依舊對她橫眉怒喝道:“蘇情生?你終於來了,當初你不是和我說這個人比A.G強,會治好我的嗎?可他現在就要甩手走人了!”

蘇情生這次是專門為陸延初的事而來的,她隨即轉頭向Wilson Wang道:“王先生,我先前敬佩你,才不惜背著自己老板將病人帶給了你,害得自己就要被開除了,可你為什麼和顧北城一樣不負責任,不理會這個病人了?因為他從小被父親拋棄?因為他勢弱,所以理當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