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情生的話說得重,沒想到Wilson Wang卻是異常平靜道:“既然蘇小姐也說了這是我的病人,那我想怎麼處理應該是我的事。”
“處理?”蘇情生冷笑了一聲,“我沒想到Wilson Wang竟然會把病人說得如同一件毫不在意的物品一樣,這就是你的職業道德嗎?”
Wilson Wang厲聲道:“我的職業道德輪不到你來質疑!”
先前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顧北城此時忽然開口道:“既然王先生已經接過了這位病人,就和我無關了,請你們說話的時候注意措辭,不要再牽扯上我。”
蘇情生抬頭看向說話的顧北城,而那邊的人似是有感應一般也看了過來,視線相對隻是一瞬,隨即就避開了,她的眼神中透出的尷尬與懊惱正落在在場其他人的眼中,似乎佐證了她與顧北城這一出,並不是苦肉計。
蘇情生為這件事付出了被開除的代價,卻還是沒能解決問題,還沒等Wilson Wang回應顧北城的話,她帶著不甘恨恨道:“王先生,這一次你真是讓我失望透了,真應該讓你也嚐一嚐被人輕易拋棄的滋味,那個時候有多希望有人能夠幫自己,你就知道病人現在的體會了!”
被人拋棄,這恰恰是Wilson Wang人生前的十幾年的生活。
Wilson Wang的目光銳利,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仿佛要將她看穿,蘇情生知道,這幾個字他是聽進心裏了,可單憑這幾個字卻並不足以改變他的決定。
卻在這時,節目組的編導突然出現,對他們道:“老師們,我們準備開始節目錄製了!”
原本的氣氛在這一刻被打破,Wilson Wang的視線掃過她,沒再說什麼,緊接著第一個跟著編導走向了錄製廳。
蘇情生正心急,一抬頭,隻見顧北城正看著自己,她飛快別開了眼。
“Mr.Gu,請您跟我來。”負責顧北城的編導這樣說道。
下一刻,顧北城亦收回了目光,跟著前來引導的編導離開,同行離開的還有沈慕言。
陸延初想要和她說些什麼,眼看著這件事如今Wilson Wang似乎已經決定了,再強求隻怕很難,把握不好還會引火上身,卻又礙於明知不遠處的房間裏還有Wilson Wang的人,他不好同蘇情生走得太近,隻是衝她搖了搖頭。
蘇情生並沒有會意,也沒有要和他說什麼的意思,轉身就走。
一個人在電視台好不容易等到節目錄製結束,眾人散場,Wilson Wang走出來,她第一個衝了過去:“王先生,我想和您再談談!”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她也顧不上理會。Wilson Wang幾乎隻是用餘光掃了她一眼,他身邊的助理道:“王先生今天還有安排,如果您有事的話,請預約。”
蘇情生橫了心,特意放大了自己的聲音:“不想跟我談,那我就在這裏說,我今天一定要一個答案,王先生,那個病人明明是你……”
不管是電視台的還是觀眾,此時都在這裏看著,而蘇情生就在這裏堵著門,Wilson Wang沉了麵色,打斷她:“跟我過來!”
Wilson Wang引著蘇情生,一路向他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蘇情生沒有猶豫,直接跟著他離開。
眼見著這兩人越走越遠,隨後出來的顧北城心裏一緊,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覺得自己能說服Wilson Wang並且絕對不會露出破綻?對方是連環殺人案犯她到底記沒記住?怎麼敢就這麼跟他走?
顧北城抬腳正要跟上去攔住蘇情生,卻被一旁的沈慕言當即阻止,沈慕言衝著他連連搖頭,Wilson Wang是在刀刃上走了幾十年的連環殺人犯,必定有一種特別敏銳的感覺,因而覺得陸延初有哪裏不對,不稱他的心意,但他並沒有發現這個局真正的破綻和證據,這種時候顧北城跟著蘇情生過去不僅會暴露了一切,反而會害了蘇情生。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樣,他們的一舉一動此時都處於眾人的焦點中,事到如今也隻能相信蘇情生了,隻希望就算沒有辦法說服Wilson Wang,蘇情生也懂得什麼叫作適可而止,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就好。
可他們顯然高估了蘇情生。
不大的休息室裏隻有她和Wilson Wang兩個人,對於她三番五次的糾纏,Wang已經有些不耐煩,開門見山道:“你究竟要如何?”
“我想讓你做好給陸延初的治療,我為了這個病人已經丟了工作。你接下他的時候就應該想好要如何治好他,現在他的癔症未見好轉,抑鬱傾向的確是沒了,可是整個人……整個人說不出有哪裏不對勁,我不知道你對他做了什麼,可無論你做了什麼,都不應該在半途將病人扔下啊!”
Wilson Wang冷眼看她:“你丟工作是因為你違背老板意願,與我無關,這個病人治不治下去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蘇情生固執得寸步不讓:“病人和治療師之間也是有權利和義務的,不是你覺得這個病人無趣、不喜歡就可以隨意放棄的,就好像父母與孩子之間一樣都是一種社會契約關係,難道父母可以因為覺得累贅、覺得負擔就隨意放棄自己的孩子?陸延初他有那樣對他的一個父親已經很不幸了,可你現在的做法和那個父親又有什麼兩樣?為了自己,放棄了本該盡的責任,催眠界傳得神乎其神的Wilson Wang原來也就是個這樣的人,就好像病人是你的一個物品似的,可以隨便丟棄。陸延初的父親拋妻棄子起碼會承認自己就是自私了,你卻還不如那個父親,連自己的錯誤都不敢承認!”
蘇情生的語氣越來越重,她抬起頭,目光如炬直直地盯住Wilson Wang。
你還不如你的父親!
如果你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你憑什麼去恨你的父親?
別可笑了!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假裝自己是正義的,去恨你的父親、去傷害別人?
Wilson Wang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眸光深邃如無垠的死海,卻又好似能冒出火一般,他一字一頓地質問道:“你說什麼?”
蘇情生揚起下顎,用一種死不悔改的姿態咬著牙亦是一字一頓地回他道:“我說你還不如陸延初的那個混賬父親,連自己的錯誤……啊……”
蘇情生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隻有力的大手突然伸了出來,牢牢地扼住了她的脖頸,他的力道極大,加在她氣道上的壓力之重,讓她一下子喘不上氣來!
這是一個殺人犯!
在這一刻,蘇情生才真正地體會到了這幾個字的意思!
蘇情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她竭力拍打著他的手臂想讓他鬆手,然而男女之間力氣本就有別,而此刻她的後背又抵在牆上,留給她掙紮的空間並不大,她想要喊“救命”,可是連氣都喘不上來,更別提說話!
體內的氧氣越來越缺乏,她的臉漲得通紅,腦子越來越混沌,隻是不斷地重複地問著自己: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就要在這裏結束生命?
怎麼可以死在這樣一個人的手上?不可以,她不想……
可就連掙紮的力氣都越來越小,她隻能將眼睛瞪得大大的,帶著滿腔的恨意和不甘,死死地盯住眼前的Wilson Wang。
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你這個殺人凶手!
你……
她絕望的眼中映出他猙獰的模樣,明明恨極、不甘,卻弱小得無能為力,這一幕於Wilson Wang而言是那樣熟悉,幼時麵對父親的家暴,他就是這般無助。
“你還不如陸延初的那個混賬父親……”
剛剛蘇情生所說的話仿佛還在耳邊,Wilson Wang看著眼前的女人,又看著自己放在她纖細脖頸上的手……
就在蘇情生覺得自己即將暈過去的時候,突然之間,Wilson Wang似是回了神一般猛然收回了手。
蘇情生撫著自己的脖頸彎下身,劇烈地咳嗽著,好像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一般,她大口地喘著氣,死裏逃生的恐懼讓她連看都不敢再多看Wilson Wang一眼。她覺得她想哭,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明明虛弱得連自己的身體都快支撐不住,卻還是艱難地向門口移去,隻怕再多留一刻,自己就沒了剛才的幸運。
她的咳嗽聲太大,外麵的人已然意識到了不對,“嘭”的一聲,休息室的房門被人撞開了,顧北城、沈慕言還有節目組的人都在外麵,看到此時屋裏的情景莫不震驚。
看到顧北城,蘇情生的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渾身上下跟卸了力一般,腿一軟,人也就跪倒在了地上。
顧北城衝進來扶住她,焦急地問道:“你怎麼樣?”
她一抬頭,脖子上紅紅的掐痕異常明顯,還有淤血的血點,發生了什麼已經再明顯不過,顧北城頓時怒意上湧,二十年前的家恨未了,而今又添上新的一筆!
他正要找沈慕言過來幫他護住蘇情生,自己則要去找Wilson Wang算賬,卻被懷裏的蘇情生死死地攥住了領口的衣服。
她艱難地搖著頭,示意他不要過去,不要去找Wilson Wang動手,她現在隻是他被開除的前助理,他不必為她出頭,如果被Wilson Wang看出他們的關係並不止於此,他們所有的努力就真的白費了,這是她最後殘存的一點理智,她此刻最大的希望就是Wilson Wang為他曾經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不隻是為了顧北城,更是為了她自己,忍住這一時、忍過這一時,他們一定要堅持下去!
一旁,沈慕言開口質問Wilson Wang道:“王先生,請問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Wilson Wang的視線掃過衝進來的一幹人,此刻早已恢複平靜,輕描淡寫道:“蘇小姐對我好像有點誤會,我就和她解釋了一下,僅此而已。”
好一個僅此而已!
沈慕言指著蘇情生對Wilson Wang道:“你就是這麼解釋的?她脖子上的掐痕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莫不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近乎虛脫的蘇情生,又震驚地看向Wilson Wang,都在等待著他的解釋。
卻聽Wilson Wang冷笑了一聲道:“她脖子上的痕跡,你們來問我做什麼?”
“你!”沈慕言氣得向前一步,“你這人怎麼這麼無恥?”
今日的事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早已超出了Wilson Wang的預想,橫生枝節,用這四個字來形容大概再恰當不過,他的心底亦是懊惱得很,此刻的場麵難看,人多眼雜,多留下去無益,他索性直接離開。
顧北城扶著蘇情生站了起來,沉了聲音決絕道:“王先生還是先不要離開為好,我們會向警方報案,這是故意傷害罪,之後也會提起民事訴訟賠償,雖然蘇情生已經不是我的員工了,但她隻身一人在英國勢單力薄,這次遇到這樣的事,需要一個人來幫她,我們就幫她出這個頭了!”
勢單力薄、需要一個人來幫她……
Wilson Wang在心裏重複著這幾個字,也不知怎麼,恍然想起小時候,他扶著滿身傷痕的母親曾絕望地問:“媽,為什麼我們每次被那個人打,周圍的叔叔阿姨們明明都知道,卻沒有一個人來幫我們?”
母親艱難地將他摟進懷裏,她身上的傷口很疼,抽著氣對他說道:“因為這是家務事,我們娘倆在家裏勢單力薄,他們不會為了我們冒犯你爸爸。”
自那以後,Wilson Wang牢牢地記住了“勢單力薄”這四個字。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讓自己不再勢單力薄,沒有人幫,他就再也不用別人來幫。可其實,他多希望當年能夠有一個人來幫幫他和他的母親,在他們走投無路幾乎就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如果有一個人能幫幫他們就好了,那樣母親或許就不會得上那麼重的病、又或許母親可以熬過來,可現實總是殘酷的、人心總是殘酷的。
他一直自詡正義,以為自己是那個救人於危難中的勇士,在那些求助者最絕望的時候,幫助他們、指引他們去完成複仇,可剛剛那個女人說什麼?
他還不如陸延初父親那種混賬、人渣?
怎麼會?怎麼可能!
你們等著看!
在心裏撂下這樣一句話,Wilson Wang不再理會任何人,決然離開。
(15)情生,你說得對,沒有你是不行的
沈慕言報了警,警察很快到了,簡單地了解情況以後,因蘇情生的狀態不好,推遲了筆錄時間。
整個過程中,顧北城隻是一直在同警察交涉,一句話也沒有和蘇情生說,待到處理方案基本確定,他將蘇情生塞上了車,同警察一起離開了電視台,沈慕言則留下善後。
坐在車上,蘇情生看著前方警車車燈閃爍著藍紅交織的光線,忽然就想起她同顧北城第一次見麵時好像也有這樣的一幅畫麵,警車的燈光之中,顧北城的神色肅然,那輪廓分明的側臉讓她從第一眼開始,心就傾了向。
兜兜轉轉,怎麼好像又回到了這一天?
將車直接開回了老樓,顧北城一路上異常沉默。車子停在老樓門口,他替蘇情生打開車門,蘇情生卻沒有要下來的意思,搖了搖頭道:“送我回我的住處吧。”
多餘的話她也不想說,好像他們兩個之間就真的無話可說。
顧北城也不理她,俯身直接將她從車裏打橫抱了出來,完全是一副強盜做派,她驚叫:“喂,顧北城,你放我下來!”
他的腳下未停,將她抱進了樓裏,冷哼了一聲道:“方才在W那裏,怎麼聽不見你聲音這麼洪亮?”
他生氣了!
意識到這一點,蘇情生隻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了,明明是她剛剛死裏逃生,他居然生氣了!
“那是我的事和你無關,顧北城,你放我下來!”
她也生了氣,在他的懷裏就要往下蹦,顧北城攔不住她,隻得放她下來,下一刻,她轉身就要跑出門,卻被顧北城抓住手臂拖進了一間治療室,反手將門一鎖,他擋在了那裏。
他這副姿態實在太過強硬,蘇情生怎麼肯幹?
“顧北城,你讓開,我要出去!”
顧北城隻覺得頭大,他是生氣了,但與其說是氣蘇情生,不如說是氣他自己,氣自己沒有想到蘇情生今天會突然出現,更氣自己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竟然因為一門之隔,什麼都不知道。
蘇情生脖子上的那道掐痕很重,很快那一片就已經都是淤血,此時看起來已然有些駭人。Wilson Wang下的是狠手,他不敢去想,如果今天蘇情生真的有個意外他會怎麼樣?
他看著眼前與他劍拔弩張的蘇情生,心中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生氣,她的心到底是有多大?知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曆了一件多可怕的事?
他蹙眉看著她,問:“今天你怎麼會去電視台?”
聽到他的問題,蘇情生隻當他是在嫌自己多管閑事,冷笑了一聲道:“對啊,我怎麼會去電視台?可能想被你利用得更徹底一些吧!”
“情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蘇情生打斷了:“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連你是誰、你想做什麼我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情生,我們該好好談談。”
蘇情生別過眼:“談?我們不是無話可說了嗎?”
“對不起……”
“對不起?我怎麼受得起G.U集團大老板對我說對不起?能被您利用是我的榮幸,我該高興來著!”
她此刻就好像是一塊帶刺的鋼板,刀槍不入,將自己重重保護起來。這幾天她有多難過又有多失望他根本不會知道,是他先說的他們無話可說,憑什麼他說要談她就要和他談?
“放我走!”
看著眼前的蘇情生,顧北城的頭疼得厲害,他揉了揉額角,沉了聲音道:“蘇情生,我什麼時候承認我利用過你?一直以來不是你在將‘利用’這罪名強加給我嗎?”
蘇情生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顧北城,什麼叫我強加給你?讓陳峻一停止合作案的不是你嗎?要收購Oyle的不是你嗎?這難道都是我強加給你的?”
顧北城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是我沒錯,可是這樁合作案的事你又知道多少?Oyle是被它的合作公司盯上了,合作是假,想要吞並Oyle才是真,陳峻一算計人卻反被算計,他暫停合作案的進程以後對方看出事態不對,在股市上做了手腳,偏偏陳峻一毫無防備,Oyle的情況本就糟糕,這之後更是急轉直下,除非有大量資金注入,不然根本無法保全,再等下去就是破產,我提出收購免他血本無歸已經是仁至義盡。”
蘇情生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可是……可是陳峻一說……”
顧北城看著她的眼中是明顯的失望,聲音也弱了幾分:“陳峻一因為對我的成見還以為那些手腳是我做的,根本不知道他找的合作對象是匹餓狼,而你就信了陳峻一的一麵之詞,跑來質問我是不是在利用你!”
蘇情生拚命地搖頭:“我不是相信了你會利用我,我隻是太怕你是在利用我,有這麼多的隱情我也沒有想到,那天我去找你就是希望你解釋給我聽,可是你為什麼要說什麼無話可說?”
顧北城默了一默:“我當時隻是對你有些失望,覺得分開冷靜一下也好。”
蘇情生一怔,仔細回想一下,在什麼都沒問清楚的情況下,自己當時的話說得似乎的確有些重了,她抿了抿唇,問:“就是因為這個?”
顧北城應了一聲:“嗯。”
其實還有那會兒延初提到要激怒Wilson Wang的事太過冒險,他原本也不想她去,隻是知道以她的性格他一定攔不住她,把她氣跑似乎也是一種解決辦法,可他沒有想到她還是去了。
有片刻的沉默,他聽到她小聲問:“Oyle真的沒有轉機了?”
“嗯。”
蘇情生埋下了頭,如果是這樣,顧北城說得沒錯,收購已經是仁至義盡,若不是因為她,他怎麼會做這樣的虧本生意?可她還指責他是在利用她……
見她低了頭不說話,似是在沉思著什麼,但更像是心虛,顧北城輕歎了氣,問她:“這回可以和我談談了?”
她抬眼瞥他,氣算是消了:“嗯……”
“今天,為什麼要去電視台?”
“突然想起陸延初說去找Wilson Wang就是在幾天,我怕你們說服不了他,就去了,你看,事實證明,沒有我你們是不行的!”
顧北城注視著她:“你都覺得我在利用你了,為什麼還要幫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沒攔住自己。”想一想,蘇情生也有點委屈,“要是我今天不去的話,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解釋這些事?你說分開冷靜一下,一下是多久?”
顧北城伸手替她捋過額邊的碎發,輕聲解釋道:“我隻是想等過了這幾天,Wilson Wang的事情解決了,你也冷靜下來了再去找你。”
蘇情生看著他:“你就不怕我和別人跑了?”
顧北城一怔:“不會吧?你哪裏那麼容易放下我和別人跑掉?”
喂!你要不要這麼自我感覺良好?
蘇情生瞪他:“我怎麼就被你吃得這麼死死的?去電視台之前,陳峻一約我出去吃飯,他當時讓我跟他一起回國,還說要和我複合,我要是答應了,你可怎麼辦?”
哦?這麼懸?
顧北城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腦袋:“所以呢?”
蘇情生隻恨自己沒出息,撇了撇嘴道:“我飯還沒吃就跑去電視台了……”
顧北城牽唇,露出柔軟笑意,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你不夠精明也不夠玲瓏,要是選對象的眼光也這樣差,還怎麼做我的女朋友?”頓了頓,他又似是喟歎一般道,“情生,你說得對,沒有你是不行的。”
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蘇情生終於漸漸放鬆下來,緊繃的神經也一下子泄了勁,就聽顧北城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沒有你是不行的……”
她閉了眼,隻覺得顧北城的話讓她的心裏很是寬慰,今天這一趟電視台沒有白跑,起碼證明了她的職業價值,全然沒有聽出顧北城話中的另一番含義。
“咕咚——”
蘇情生的肚子在此時煞風景地叫了一聲,沒吃晚飯又折騰了這麼一大圈,她的腸胃撐到現在才叫已經算是很給麵子的了,就聽顧北城輕笑了一聲,她隻覺得臉上有點發熱,悶聲道:“笑什麼笑,還不是因為你我才沒吃成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