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哭著問司徒明輝：“你明白了？你懂了？我這種人，從血液裏流淌著肮髒的血，從孕育在母體裏，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所以……”
他頓了頓問：“你的性情大變，並不全是因為我的不辭而別，而是因為你知道了你的身世，覺得自己肮髒，才自暴自棄？”
她隻是哭，不說話。
他卻單手拎起了她的衣領，空出的一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
她傻了，都忘記哭了，眼淚掛在了眼角，甚至都忘記流淌下來。
“你……打我？”
她真心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可臉在劇烈一麻後，便火辣辣地痛著。
“打的就是你！”
她怔怔地看著他，看著她不曾見過的這一麵的他。突然認命的笑道：“打吧，嗬！反正我都無所謂了。”
“無所謂？”司徒明輝在她麵前冷笑了出來，是的，他居然冷笑了。
“當初，我那麼恨你，我都沒有打過你。你把刀剌進我的胸，差一點讓我喪命，我也舍不得碰你一根毫毛，幾年後，我們再次相見，我一時間沒認出你來，挾持你後，又認出你，恨得再咬牙切齒，都沒打過你……憑什麼？憑我喜歡你！恨得越深，愛得越沉。我為什麼要喜歡你？論姿色，你不過中等，論才氣，你就會歪編幾首爛詩，論特長，你的舞是跳得不錯。這些都不足以讓我對你牽係夢繞，欲罷不能。”
他攏近身來，逼問她，“我問你，我憑什麼這麼喜歡你??”
她一怔，然後嘲笑：“因為你傻啊！因為你瞎啊，因為你腦子有病啊！”
他也怔了，隨後，也笑，笑得自我解嘲：“是啦，我傻，我瞎，我腦子有病！你說得實在是太對了！”轉眼，語氣一轉，淩利，又一針見血：“你以為你激怒我，就能讓我對你棄而遠之，然後，你就可以在自尋短見後，我就不用為你傷心，不用為你掉一滴眼淚，你的生身父母，也會因為你的離世，慶幸不已，因為他們在這個世上的汙點終於洗淨了？！……你這樣演叛逆，累不累？”
“我……”
“你！？”
“你什麼？”他冷笑：“你是不是看言情小說把腦子看抽了？！那種得了絕症，卻就是不告訴戀人真相，還假裝跟人上床，故意讓戀人捉個正著，惹得戀人傷心欲絕絕塵而去，最後知道真相再次痛不欲生的狗血小說，到底給了你怎樣的啟示，讓你覺得自己做出類似的事情，非常無私和偉大？”
“……”
“你死了，對他們有好處嗎？”
“……”
“當然有好處，隻要你死了，他們就不用麵對你，不用麵對不願意提起的過去。”
“……”
“你死了，對戚夜有好處嗎？”
“……”
“當然有好處，隻要你死了，就算給了戚夜一個交待。”
“……”
“你死了，對我有好處嗎？”
“……”
“當然有好處！你死了，便不用每次和我在一起，就受到到底是愛與還是報複之間念頭間轉變的折磨。而我也可以很快的忘記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而後，你再留幾封絕筆信，告訴你親爸親媽，你有多愛他們，愛他們愛到願意從這個世界消失，然後，讓他們的內心終於有一絲憾動，愧疚，增添一些份量。而後，等我知道真相，我為你難過一輩子！”
“……”
“所以，你覺得你的死，實在是太一舉多得了，於是，你就故意變壞，你就故意讓人討厭，越是讓人討厭，最後，知道真相的我們，就越是記得你。”
他收住冷笑，深沉的問她：“有必要嗎？有必要這樣做，又有必要這麼作嗎？有必要這麼狗血和煽情嗎？你想幹什麼，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一清二楚。咱們不浪費時間了，好嗎？咱們也不玩那一套，行嗎？你哥秦瀟的死，你還沒有看明白嗎？”
“……”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從童年到暮年。不是每個人，都有健康的身體，有忠心不二的戀人。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先到。那些不珍惜我們的人，我們不必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不用賭上自己的性命，隻為了在他們心底留下一點位置。”
“……”
“不值得，也不值當。也沒有人嫌棄你，很早就知道你身世的你的養父養母沒有嫌棄，愛著你的秦瀟也沒有嫌棄，我從秦瀟口中知道你的身世後，我更沒有，我隻是想對你更加好一點。”
“……”
“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窮，不是因為灰姑娘情節，更不是因為我傻，我瞎，我腦子壞掉了。而是，我根本不缺錢，也不需要靠和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去製造更多的金錢，所以我不需要你有錢，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我更喜歡你遭遇變故和打擊，還能樂觀麵對，不聲不響的將擔子一個人扛起來。我喜歡你麵對秦瀟時的那份情意，我也喜歡你再苦，都努力活下去，雖然眼底有淚，但還是讓自己笑出來的堅強。看到這樣的女孩子，能激發我內心的嗬護欲，能讓我想要對你好一點，再對你好一點。”
“……”
“雖然我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但我從來沒有舍得勉強過你，我喜歡你，也很尊重你，咱們可以把生活過成小說，可以精心營造氣氛，可不能把小說硬搬進生活，咱們不要那麼狗血的劇情。咱們別把不拿你當回事的生身父母放在重要地方，他們隻是生了你，沒有養過你，不用為了他們，自暴自棄，好像全世界都遺棄了你。”
“……”
“想想你養父養母，想想你的秦瀟，再想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