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梅答應了。
春節在家,就有不少的朋友問到駐京辦的存留問題。現在是網絡時代,上麵一有信息,最基層的也會在第一時間了解了。他們問駐京辦存留,其實就是在問劉梅的去留。駐京辦要真撤了,劉梅何去何從?繼續在北京,那幹什麼呢?回仁義,又幹什麼呢?還是到一中當老師?或者到縣直哪個機關,當個一般幹部?一個在北京風光過的女人,能再回到仁義這閉塞的小縣城嗎?
這些疑問都有道理,而且都切中要害。關鍵的是,劉梅都無法回答。
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渺小,尤其是在這重大的決策麵前。劉梅在家的那幾天,她反複地思考著這些。仁義,她是回不去了。她的性格和她的理想決定了她不可能再回去。那麼,留在北京嗎?仁義駐京辦說穿了,隻是個在京的“黑頭”。到現在,她的人事組織和工資關係,也還都在縣一中。按照常理,真要撤了駐京辦,她就得回一中。這方麵,添作成沒有任何顧慮。不撤,他也在北京呆著。撤了,他還是在北京呆著。上午,劉梅出駐京辦時,添作成也過來了。說過來給劉主任拜個年。兩個人說到撤銷駐京辦的事,添作成笑道:“我是無所謂了。撤與不撤,我都得在北京呆著。這十來年,就得貢獻給北京了。等孫子大了,再回仁義。”
劉梅說:“這確實很好。也是一種幸福啊!”
真的,俗世的幸福,雖然平淡,卻更真實!
晚上回到駐京辦,池強已經在等著了。還有劉導。三個人找了個就近的餐館吃飯。談話基本上就圍繞著梨花節展開。劉導提出了三套的方案,包括經費,邀請的演藝人員,電視台播出,等等。第一套方案,是大動作,就經費這一塊,就要三千萬。這顯然是不太可能,劉梅首先就給否定了。第二套方案,經費和演藝人員都有變動,經費壓縮到了四百萬。第三種方案,其實就是草台子,經費八十萬,四五個演藝人員中,沒有一個名字是劉梅知道的。劉梅也否了。這樣,就隻剩下第二套方案了。劉導說:“劉主任果真好眼力。這套方案最適合於縣一級節慶使用。能上能下。如果經費可以,再上一點,可以再請一個一線藝人。這裏麵,已經保證有兩位一線藝人了。三位一線藝人搭台,就很有戲看。拿到中央台播出,也不失檔次。
劉梅問到播出的具體情況,劉導說這個複雜。中央台播出也分頻道,價格也不同。我們都是長期合作了,像這種節慶活動的演出,一般在文藝頻道或者農經頻道。價格嘛,難定。如果整塊演出能有五百萬的話,我可以保證在文藝頻道出來。當然,出來的時間檔,我不能保證。這個話先得說明白了,不然到最後,就拉不下麵子。劉主任,我們可是都衝著池總的麵子,不然,我一般是不接這樣的節慶活動的。
劉梅笑道:“那太謝謝劉導了。我再給縣裏彙報。盡快定。”
晚飯後,劉導一個人開車回去了。池強陪著劉梅,回駐京辦。池強問劉梅春節在家的情況,劉梅淡淡地說了。池強覺得劉梅似乎沒太大的興趣,就換了個話題,說上次在跟劉導還有葉縣長在一塊吃飯的那個女孩子賈藝,你還記得吧?
劉梅說記得。
自殺了。池強說就在正月初一。一個人在北京的租房裏自殺了。後事還是劉導他們出麵處理的。
唉!劉梅歎了口氣。
夜空中閃過一顆流星,劉梅的心突然一顫。賓館也到了,池強要陪劉梅上去,劉梅謝絕了。池強站在賓館的路燈下,臉色有些蒼白,問劉梅:“你是不是心裏一點我的地位都沒有?”
劉梅沒有回答,隻是轉頭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