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如玉盤,花翎端坐在喜床前,“吱呀——”門被推開,胡賈一身喜服,掀開她的蓋頭,坐到她身邊,如癡如醉地輕喃:“黎月,我終於還是娶到了你!”他一把抱住花翎。一股銀色的絲線瞬間束縛住他,花翎閃身到一旁,冷笑一聲:“你這個蠢貨!黎月怎麼會嫁給你呢!你如此自私!你把黎月當作一件東西!得不到就想要毀掉!這樣的你,值得她愛嗎?”胡賈掙紮著:“你不是黎月!你胡說!黎月她愛我!她愛我!”
忽然,胡賈暴起竟然掙脫了蠶絲,向她撲來。花翎措手不及,被一掌打落在地,她死死地咽下湧上喉頭的腥甜。花翎祭出千人斬,催動靈力向胡賈斬去,胡賈一個閃身到她麵前,一把打向她的手肘。花翎動作一滯,她是木偶,沒有痛覺,眼睛也沒有眨一下,揮刀砍斷胡賈的胳膊,胡賈“啊——”一聲淒厲的痛呼。
圓月被烏雲遮住。花翎渾身僵硬起來,酸軟不能動彈的軀體使她舉步維艱。胡賈的慘叫一定會吸引很多家丁,不行!必須快一點!她催動靈力,忍著渾身的酸軟,看準胡賈的喉頭,舉刀刺去……
窗外,無念催動陣法死死困住達烈。達烈出不得,哈哈大笑:“小兄弟,你不想救那個木偶娃娃嗎?她現在可是性命攸關呐!”無念嘴角上揚:“你這死禿驢,別想耍花招,小爺的術法厲害著呢!”說罷在陣口打坐,閉目念著口訣。達烈看著被陰雲遮住的月,閉目斂神……
次日,無念不顧陣法,跑向喜房。看到被刺穿脖子的胡賈睜圓眼睛倒在地上,而靠近門的位置是一個小小的木偶娃娃,可這個木偶娃娃……沒有臉。
“花翎!”無念一把捧起一身喜服的木偶娃娃。此時,達烈也趕到了現場,他看了一眼無念手中的木偶娃娃,又看到被刺穿脖子的胡賈,搖了搖頭,歎道:“阿彌陀佛!”
當無念捧著木偶娃娃來到一言堂時,子尚瘋魔般奪過木偶,他撫著木偶的臉,喃喃道:“黎月!黎月!不急!我還可以畫一張!”他翻動著著木匣取出筆墨,一點一點地描繪著記憶中那精致的五官,可是,筆墨著處,皆無色……無念一怔,想起什麼似的,“你的血!滴上你的血!”子尚如醍醐灌頂般,一口咬傷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木偶上,木偶卻什麼都沒變……無念退後幾步,跌在地上,一顆顆淚珠從眼眶溢出。
他想起那夜花翎的話:“我這一去,已經抱著死意。我能活著都是緣起於子尚對黎月絕望的愛和思念。我知道,子尚愛的人是黎月。如果我回不來了,請你一定要讓黎月跟他在一起!我知道,黎月沒有死。就讓我為她們除去唯一的阻礙吧!”
是他為她找了一副千年檀木製成的木偶身,月圓之夜,檀木身更能使靈力倍增。可是,木偶始終是木偶,圓月被烏雲遮住,木偶就不複靈巧,會變得僵硬。如果不能在兩個時辰之內除掉敵人,花翎就會靈力盡失,再也不能幻化出靈體……達烈之所以不出陣,也正是因為知道花翎力竭,可他沒想到,胡賈真的被花翎刺中了……
昨夜,子尚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牽動絲線的那一端束縛的是一個和黎月一摸一樣的女子,她隨著他的牽引舞動著身軀,異常美麗……場景轉換到猜燈謎的那一夜,一身喜服的女子笑吟吟地立在他身旁,看他猜中燈謎,領著七彩琉璃燈遠去……他轉身拉住她的衣角,她明眸皓齒,站在燈火闌珊處,他卻怎麼……也追不到。醒來他便發現自己淚濕了臉頰,他翻找著與自己相伴多年的那個木偶,卻怎麼也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