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捆綁 “喜歡”(1 / 2)

甘奈河是南薩的國河,支流眾多,如筋脈蜿蜒貫穿全國,有的河段寬得望不見對岸,有的,腿長的一腳就能跨過去。

到了夜裏,湖麵淩淩,是這個長久動蕩的國家最寧靜的時刻。

岸邊,一處廢墟斷牆後亮起一點猩紅。

“……這裏我知道,在平民區西麵,大約是個黑診所,但屋主是個30多歲的女人,年齡對不上。”

童飛借著手機電筒看紙條上的地址,瞧一眼自家九爺的神色,說:“明早我再去一趟,說不定——”

“不用。”

靳薄衍抽回來,指尖隨意夾著輾轉高價買來的消息,似乎對這次來南薩的目的沒了興趣。

“那您什麼時候回去?方才那卷發女人是拉希德的女兒,這兩天南薩幾個武裝勢力摩擦很多,估計這裏又要打起來了。”

“還有虞園,門檻都要被踩平了,一個個旁敲側擊急著想見您,鍾叔今天又打發出去十幾撥人。”

“就說我病死了。”

男人叼著煙,神情寡淡地斜倚在牆上,見童飛一臉被“創死”的悲憤表情,才改了口,“玩膩了就回去。”

“可您的身體——”

不遠處突然有很輕微的動靜,童飛立即噤聲,手往後腰伸,還未抽出來就被壓住手肘。

靳薄衍指背輕彈他的帽簷,下巴朝外抬了抬。

童飛剛閃身消失,靳薄衍身後的頭頂上就拂來一陣俯壓的風,接著是很輕、很穩的著地聲。

男人恍若未覺,望著前方微光淩淩的河麵慢悠悠吸了一口煙,才朝後抬起頭,視線從踩在牆頭的黑色跑鞋,一路往上,對上一張漂亮臉蛋。

“嗨~這麼巧。”

語氣裏還有幾分逼真的驚訝。

餘七竹居高臨下蹲在兩米高的斷牆上,歪頭垂眸盯著靳薄衍,背著月光的一雙大眼珠子黑岑岑的。

她抿著唇,呼吸聲微快,依舊沒什麼表情。

靳薄衍轉過身來,視線在女人微亂的頭發、掛在身上的雜草枯葉一一掃過,看來費了不少功夫追蹤過來的。

不過這速度,可快得很不一般。

本事不小。

男人俊美邪飛的眼角微斂,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雙手懶懶抬起,作投降狀,笑:

“其實,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

餘七竹一言不發,撐在膝頭的手掌張開,一根比拇指粗的麻繩垂下來。

水靈靈的就在靳薄衍麵前晃,威脅感十足。

夜風一吹,粗糙的毛刺差點撓上男人雕塑般的高挺鼻尖。

那股想咳的癢意又爬了上來。

難道真著涼了?

……

我可真是弱不禁風啊~

靳薄衍瞧著自己被粗麻繩嚴實捆住的雙腕,歎聲想。

目光順著牽引的麻繩看向走在前麵的身影,這麼小的身板,哪來那麼大力氣搞強製?

“這位女俠,我們去——”

話沒說完,麻繩被一個大力往前拽。

身量高挑、氣質矜貴的男人被迫伸直雙臂,邁出大長腿踉蹌跟上,姿態瞧著窩囊,落地的步子卻總是很巧地精準避開坑窪和亂石。

“欸慢點,寶貝兒路上都是碎石頭,摔了你沒事,摔花我的臉,算誰的呢。”

許是被個小姑娘綁住手拽著走的體驗太過新鮮,靳薄衍興致頗豐,一路逗人的話沒停過,可惜沒收到“寶貝”的半點回應。

越收不到回應,就越想開口招惹,然後又被拽得一跌。

後方不遠處,貓在半人高的雜草叢裏尾隨的童飛,皺著臉,一臉的迷茫和糾結。

他家九爺這是……咋了?

怎麼突然興奮起來了,喜…歡…這麼玩?

今晚夜空沒有一顆星,除了高掛半空的圓月,漆黑得十分沉寂,仿佛在憋一場大雨。

若在國內,明日該是中秋了。餘七竹想著往年中秋節,師兄師姐做怪味月餅互坑被師父追著打的熱鬧,還有山下小鬼頭們嘰嘰喳喳跑來逍遙觀,橫七豎八躺院子裏看月亮,不自覺步伐加快。

靳薄衍瞧著前麵越說走越快,仿佛要拖著他一路莽回國的餘七竹,輕嘖一聲。

還是個油鹽不進的驢脾氣。

完全沒意識到眼下他更像那頭被牽的驢。

皎白月光下,樹影斑駁搖晃,秋風吹得葉子簌簌響,體感溫度又降了好幾度。

這一片是曾經內亂的轟炸區,河岸邊都是斷壁殘垣、雜草危房,幾乎沒有人跡,一矮一高兩道身影用麻繩前後連著,沿甘奈河又走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