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瞅見了,幾乎被嚇了一跳。
旁邊的竹林裏,掛著密密麻麻的黃皮子,少說也有三四十隻,它們竟全都吊死在了竹竿上,一個個伸著舌頭。年紀大掉了牙的老根叔,歎了一聲,嘴跑著風說:“一娃子啊,趕緊喊你爺爺起來,想辦法把這事兒給解決嘍。老皮子上吊,那是在咒人死,你們家……怕是有大麻煩要來嘍!”
老根叔說完,也不願多待,扭頭就走。
我跟著爺爺,整日裏耳濡目染,老根叔說的,我也知道。村民們也知道這個說法,也覺得晦氣,看了稀奇,步伐匆匆,沒一會兒就全走了。
就留下二胖,我讓他也回去,他說沒事,他不怕這個。他還說,他過來就是跟我說個東窪村的怪事。我問他咋了,他壓低聲音跟我說,東窪村的馬瘸子死了,聽說,死得特別難看,人被燒得焦黑不說,腦袋還被砸得稀巴爛。
聽完這話,我心裏頭咯噔一聲。
因為,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稻草人和那隻老皮子。
似乎見我不說話,二胖問我:“咋了,這事難道不稀奇?”
我回過神來,說:“不是……馬瘸子到底咋死的?”
二胖撓了撓頭,說:“這我也不知道啊,好多人都說,馬瘸子手腳不幹淨,這是遭了報應。”
聊完這事。
我讓二胖回去,瞅著那些黃皮子,皺了皺眉頭,回屋去喊我爺爺。敲了敲門,卻沒有動靜。
爺爺那屋門是虛掩的,我手一推,門就開了。
進屋我瞅見爺爺還躺著,他平日裏習慣早起,今天到這個點兒,竟還沒起床。爺爺一般我想著,可能是昨晚累著了,起的晚,就過去喊他,喊了一聲,竟毫無動靜。
這嚇了我一跳,就算睡得再熟,也不至於這樣。仔細一琢磨,我的心裏邊咯噔了一聲,我發現,爺爺的臉上慘白,沒有血色。
再一摸鼻息,爺爺居然沒氣了。
不,爺爺肯定沒事!
一定是我搞錯了,牛大黃家不遠,他跟爺爺關係不錯,我得喊他過來!
我扭頭就跑,一路跑到牛大黃家,把我爺爺的事告訴了牛大黃。他一臉震驚,背著個藥匣子就往我家跑。
到我家門口,牛大黃也被竹林裏吊死的老皮子嚇了一跳。不過,他也無暇顧及那東西,直接進了我爺爺那屋。
我緊張的站在門口,看著牛大黃診斷。
牛大黃忙忙碌碌,甚至掐了我爺爺的人中,一臉的疑惑。
不過,他的疑惑,也讓我稍稍有了一些希望,至少能夠確定,我爺爺的情況並非我想象中的那樣。
我問牛大黃,我爺爺這是怎麼了,他想了一下,說:“你爺爺這情況……奇了怪了,心脈還有,氣息全無。像是活著,但又醒不過來,不生不死,我……我這幹了一輩子的赤腳醫生,還真沒見過這個啊!”
“那咋辦?”我問。
牛大黃沒有答話,他說:“這我也不曉得啊!這樣吧,我回去翻翻老藥書,看有沒有你爺爺這種情況。一娃,我看這事……恐怕跟外邊那些老皮子有關,你小心點!”
牛大黃說完,就走了。
我送他到外邊去,卻發現,那原本掛在竹林裏的老皮子,竟然全都不見了蹤影,那些東西,根本不是真吊死,而是掛在竹子上裝死,就是為了咒人死。牛大黃啐罵了一句,叫我小心,他還說,我爺爺的事情,決不能告訴任何人,特別是陌生人。要是有不認識的人串門,最好直接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