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拳,用力握住,久久看著這張臉,終於,我咬住牙伸手掀開了該在齊驍身上的被子。
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發上,我不相信,這竟然是真的。
躺在床上的齊驍睜開了眼睛,看到我見鬼般的表情,然後,他淡漠的表情凝固了,寫上了難堪,寫上了傷害,和無窮盡的傷害。
他緩緩地將視線從我臉上離開,閉上了眼睛,一滴透明的液體從他眼眶中滑了出來,“請你離開,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的表情很平靜,語氣冷淡,聲音卻是顫抖的。
“驍,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驍……驍……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撲過去抱住齊驍,淚如雨下。
齊驍的右腿,從膝蓋以上空空無物,隻有一截空蕩蕩的褲管。
“驍,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獨自痛著?”
我聽到醫生說,齊驍現在的情況很複雜。
醫生說齊驍發燒是因為右腿截肢部分受到了凍傷,與義肢摩擦造成傷口潰爛。
醫生說齊驍受了風寒,風害和冰冷毀了他不過的身體。
醫生說齊驍的身體很弱很弱。
醫生說齊驍的肺也不好。
醫生說齊驍的右腿如果修養不好,要再截掉一段。
醫生說……
醫生對那個女人說了好多好多,那個女人咬住紙巾哭著聽完,我在轉角處,如遭雷擊。
我不斷告訴自己那是我的幻覺,那是玩笑話。
但是,最後的希望斷絕了。
齊驍,我的齊驍,究竟吃了多少苦,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那次我落水,齊驍沒有下水救我,因為,他沒有那個能力,因為他不想讓我知道他的傷口。
那次,齊驍不願我碰觸他的右腿,也是為了瞞住他的腿已經沒有了,可我,竟然讓他用一條,一個義肢背著我走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