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就會說:“仔仔你不要在意哦!爸爸覺得你看不見簡直棒極了!”
雲欒煜從小就看不見,但是不耽誤他做事情。
爸爸對媽媽雖然賤兮兮,對他卻十分嚴格。
他還是個幼童就跟著爸爸回鄉下下水田插秧,在太陽下揚場,能分辨打穀機的聲音,把打好卸出來的穀粒裝進麻袋。
家裏的事更不在話下,媽媽把家布置成不變的模樣,雲欒煜記憶力驚人,從家到田裏,從田裏到村口,從村口再回家,燒柴、生活、去菜園拔芥菜,對她來說都不在話下。
村裏人對雲欒煜很好。
爸爸媽媽把家安在安靜的地方,方便雲欒煜自由出入,不受車輛的打擾。
雲欒煜把眼睛睜開。
他頭頂是雪一樣的白。
然後一張臉就出現在他眼前,很溫柔地叫:
“欒煜,你醒啦?”
他沒醒全,朦朧著說了半句夢話:“清沂?”
看著他的姑娘笑一笑,撓頭說:“咦?我們見過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雲欒煜猛地清醒了。
他驟然起身,把看著他的青年嚇一跳,按著他的肩膀說:“先生?先生你不要急,你生病了,要休息,我幫你辦好住院了,也聯係了你的同事,他們就來。”
她的手很小,雲欒煜的肩膀在她的手掌底下,卻仿佛變瘦了。
她皮膚雪白,睫毛纖長,頭發烏黑的很軟,咧著嘴,正衝他沒心沒肺地笑。
雲欒煜頭暈目眩,整個胃都糾結在一起,痛不欲生。
他講話有點虛弱,幹幹地開口:“你,叫我什麼?”
很漂亮的姑娘撓頭,還是笑眯眯:“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在h國,大概是習慣了這麼叫,你比我小嗎?哈哈也是有可能哈。”
她在h國,她一直在h國,她不是清沂。
清沂沒有了。
他抬頭看看麵前的女孩子,她個子很高,幾乎擋住了他眼前的光線,使他看不清她的臉頰,隻覺得她的眼睛烏黑的很明亮,帶著笑意,就仿佛她永遠都在笑著。
雲欒煜弓下身體,他的胃完全絞著,仿佛要絞碎了才甘願,他疼得不行,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表示感謝。
雲欒煜當然不是個美人兒燈。
行業內誰不知道,雲總是打不倒的鋼鐵俠、永動的工作機器。
他從短暫的迷惘中清醒,拔掉點滴,離開觀察室,向送他來看診的青年道謝,然後打電話給接待專員說:“麻煩您,我想我現在可以去現場勘測。”
電話那頭的接待專員嚇得打抖,雲欒煜抬目光看看掛鍾,淡淡地說:“兩點四十五分,我耽誤了你們一小時又十五分鍾,如果可以,麻煩您直接去現場,我也從這裏過去。”
他講完,掛掉電話,正考慮從哪裏弄一輛車,那個叫清沂的青年就追過來,問他:“先生,我這兒有車,你要上哪兒?我送你去好不好?”
她手長腳長,講話慢慢的很溫柔溫柔,聲音低沉動人。
雲欒煜的胃又揪起來。
他一彎腰,江清沂又著急連忙說道:“先生!你別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