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你還是繼續打針,你自己出門在外,萬一出事了,家裏會著急的,你不替自己考慮,要替父母考慮啊。”
雲欒煜抬起目光,忽然遏製不住地說:“我沒有父母。”
他那個眼神太淩厲,清沂被他嚇得倒抽一口冷氣,結結巴巴地說:“那,那兄弟姊妹。”
雲欒煜說:“也沒有。”
大概是從沒見過這麼不會聊天的人,清沂竟然咧咧嘴,不甘心地嘟囔:“那女朋友總有一個。”
雲欒煜的臉更冷了一點:“。……”
他還沒開口,清沂雙手在他麵前一通亂晃:“沒有!沒有沒有!也沒有!這些你不喜歡的都沒有!”
她看雲欒煜沒再發怒,舒口氣,歎息道:“我的天那,這人設。”
然後她看看手機,告訴雲欒煜:“你剛才說,耽誤了人家一小時十五分鍾,但是你要是再在跟我這兒生氣,可能就浪費人家倆小時了。”
雲欒煜猛醒,可不是!他都被氣糊塗了!
他扭頭就走。
叫清沂的人不拋棄不放棄,緊緊在他後頭跟著。
他猛地停步。
一隻長長的手在他麵前攤開,手心裏趟著一枚車鑰匙。
身後的青年繞過來,很認真地低頭看著他說:“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開車很穩當,我帶你去吧。”
雲欒煜坐在副駕位,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他心裏亂成一團,自怨自艾自責的心從未有過的旺盛。
他頭昏。
如果坐在他旁邊的女孩不叫清沂,他一定不會像此刻這樣如坐針氈。
他想跳車。
或是開口請求,讓那個叫清沂的女孩停車,放他下去。
偏偏就在這個難受的時候,接待專員戰戰兢兢打來電話,問他能不能直接到沿海檢疫口岸去看現場,和機場團隊彙合。
他點頭應允。
應允後扭頭看清沂,開口說:“那個,不好意思,我需要換個出租車。”
清沂已經把手機地圖打開,很誠懇地看著他說:“先生告訴我地址。”
他機械地報出去向,隻覺得目光所及之處及其刺眼。
這個叫清沂的女孩是帶著光的,光芒萬丈,雪亮得讓他瞎了,他看不清她的臉。
他們抵達口岸,清沂又叫他,從包裏拎出塑料袋,是醫院開的藥。
她摸出一張卡片,認真地雙手遞到在雲欒煜麵前:“江清沂,h國導遊,租車服務,代購奶粉,名牌包包!先生以後來玩記的找我當地陪!朋友來玩也要介紹給我!說定了!”
他笑咪咪地把卡片和塑料袋遞給雲欒煜。
雲欒煜接過、道謝、開車門,從迎麵走來的接待專員手裏接過檢疫白袍穿上,經過一個垃圾桶,順手把塑料袋丟進去。
卡片也一起。
女孩子叫江清沂。
那不是他的清沂。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從一個從聲音到味道都完全陌生的陌生人身上,幻想出一個他的清沂。
他的清沂沒了。
沒了,就是沒了。
他忽然頓住腳步,把接待專員又嚇死了:“雲總!雲總您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