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原型中是“看什麼,像什麼”,他或許發展了一步,不妨稱之為“想什麼,有什麼”。
老早聽人說,夫妻如果相敬相愛,時間一長,長相就會相似。後來,聽熟悉的朋友對我和妻子講,“你倆怎麼像起來了?”我沒當真,認為他們是在起哄。
後來,看過馮鞏和呂麗萍合演的一個小品,加重了我對這一傳言的思索。馮、呂扮演一對即將做爸爸和媽媽的年輕夫妻。馮鞏惟恐孩子長得像自己,便不情願而無法抗拒地找來許多俊秀小夥兒,趴在妻子產房的窗玻璃前,好讓剛出世的孩子第一眼就看到可仿效的形象。小品的特點就是起哄,事實上,“情人眼裏出西施”,陳佩斯的娶子絕不會采用馮鞏小品中的做法。
最近看到有關馬俊仁的一則新聞,反倒使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嚴峻起來。“馬家軍”在“七運會”上的輝煌戰績說明了什麼?難道僅僅是讓甲魚大提價?馬俊仁當田徑教練不是科班出身,但他在實踐中摸索到的規律,或許更具有本質意義和深刻的觀論價值。比如,他曾經經到水庫、河汊看水中的遊魚,爬高嶺看馬拉車、驢拽套;電視中播送“動物世界”,他更是不眨眼地往裏盯,看什麼鳥飛、鹿奔,虎躍、豹騰……表麵上看,他的藝術家氣質過重,他“不科學”,他甚至是“走火入魔”了。但事實是:他從這種藝術家眼中的熱鬧當中,找出了(田徑教練的)門道。他終於說出一番可能被認作是“戲言”的真知灼見:“中長跑運動員得學鴕鳥、羚羊,短跑運動員得學獵豹。”言論如此,行動就更是如此。他進入生活中的現實世界尋找運動員時,是睜大了那尋找獵物般的眼睛,他參照“優秀飛禽走獸”的標準去選取運動員,要找腹部小、腰杆子細、胯關節窄點的農村人。
馬俊仁找到的運動員,總會多多少少有一些那些能跑的動物的影子。他尊法唯物論,把客觀物質擺在第一位,注重先天;同時也反對機械唯物論,注意發展後天。生活原型中是“看什麼像什麼”,他或許發展了一步,不妨稱之為“想什麼,有什麼”。這種錘煉後天的做法,需要有專門的體育理論工作者幫他歸納和升華。我隻知道,在戲劇表演中有類似的做法。比如,演員在扮演一個有個性的角色時,心中不能空空如也,而應該有一個心象,比如扮演凶狠的人,可以想著老鷹、蛇蠍,扮演小偷可以想到老鼠……想到了這些,心中的“種子”就能發芽、長葉,開花,下意識中就會模仿“種子”的某些特征。到了舞台之上,人就會不自覺地“動作”起來。這理論在古老的戲曲中有,在西方也有,在西方還有個名字:“種子理論”。
體育運動和體育理論應當齊頭並進。在我國,似乎還是“一頭沉”。第一,是體育理論的不被重視;第二,體育理論一旦被提起,往往也限製在西方現行的某些模式之中;第三,在民間武術的範疇中,理論往往還呈現為粗疏、淩亂的狀態,還沒有成體係。我想,要想讓我國的體育有一個較大的飛躍,不改變以上的三個缺憾是不行的。當前,人們正處在歡呼“馬家軍”的情緒化狀態之中,如果不及時冷靜下來,從現有經驗中提取有益的思索,恐怕不會對今後的騰飛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