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我們這一代教師的精神麵相(三)(1 / 3)

低語:細細碎碎的思考者

1.返歸寧靜其實很難。

今天中午一邊走路一邊想著返歸寧靜其實很難,我們生於煩擾,長於煩擾,現在仍然生活在煩擾之中,要使自己心靈寧靜確實是“非分之想”。有時正因為我們生活在煩擾之中,往往也更習慣憂心、多慮、自尋煩惱甚至自找罪受,生命好像就是用來受苦的。另一方麵,不得不說我們趕上了一個持續混亂的年代,要找到一張寧靜的書桌幾乎不可能,找一張安靜的辦公桌也是難上加難,我們的精神健康指數其實要遠低於我們的生活指數。

2.真的還有新課程嗎?

前不久到某地聽課、講座,聽說他們正在學洋思中學,歸納起來核心是兩句:分數就是素質,懲罰也是教育。這是當地一位老師告訴我的,可能他的傳達有偏誤,但他說這兩句正是學校裏要求寫心得的關鍵詞。而洋思中學是不是這麼回事,我暫且不論,就我到全國各地學校的觀察,至少“分數就是素質”或者“分數才是硬道理”已經成為今天教育最大的共識。今天的學校怕的不是學生課業負擔過重,而是出不了成績,怕的不是學生睡眠嚴重不足,而是學校上不了名次。現在我們至少在“分數至上”這一點上目標更明確了。

隻要你的孩子在上學,隻要你在學校工作,隻要你關注一下身邊的教育,你就會明白中國的教育到底怎麼回事了。

3.誰的教育批評。

今天想到許錫良君提倡要有“真正的教育批評”,那麼“真正的教育批評”能夠來自什麼樣的學者呢?

以下是錢先生對魯迅觀點的引用與評述:

魯迅寫過兩篇很深刻的文章,題目就很有意思:《同意和解釋》(文收《準風月談》)、《宣傳與做戲》(文收《二心集》)。他說當官的對知識分子就四個要求:一是“同意”。他說什麼話,做出什麼決策,提出什麼口號、理論,你都堅決擁護,百分之百讚同,理解也支持,不理解也支持。二是“解釋”。就是把他的口號、他的政策加以理論化、合法化、學術化。引經據典,論證掌權者的決策、口號,怎麼怎麼深刻,怎麼怎麼偉大。三是“宣傳”。你知識分子不是善於製造輿論嗎?那就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為我抬轎子,做宣傳。四是“做戲”。魯迅說,宣傳“究竟還有一點影子”,做戲就幾乎是無中生有:“真的做戲,是隻有一時;戲子做完戲,也就恢複為平常狀態的”,而現在卻要大家無時無刻地做戲。一到了做戲,就真走到末路了。問題是,統治者對他自己的話,盡管要你“同意”、“解釋”、“宣傳”,其實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他講那些話,提出那些口號,也是在“做戲”,不過是要你知識分子也陪著做戲而已。——這四大要求,看起來好像很滑稽,其實是不可小看的,因為這背後有權力的運作。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能否認,相當多的知識分子都在不同程度上接受了這四大要求,盡管他們在內心並不認同,從而陷入思想與人格的分裂,開始時還有些不自然,久而久之,就習慣成自然了。這同時意味著中國現代知識分子仍然逃脫不了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官的幫忙、幫閑”的可悲命運。

4.接著思考什麼。

最近經常想到的就是應該停下來多讀書。看著教育心裏免不了十分的茫然。總是這樣。到了學校你會明白很多。生命在穿行,現實的教育在理解之外,需要新的理解,因此就有新的麵對。需要大智慧,才能在複雜中穿行,才能回到生命的真實。

5.做一些可以安慰自己的事。

福州更冷了,讀書,和朋友聊聊天,坐在家裏想一些值得做的事情,感到對得起這樣的寒天。現在先把要做的事做個規劃,新的一年再慢慢去實現它。我發現自己好像真的笨了好多。一天就想一件事吧。就寫在這裏。

誠心總是簡單的。有些詞語好像對我們一直很重要。

6.那些永無止境的聲音。

那些永無止境的聲音,既是生命的聲音也是非生命的物質,你坐在寒夜中仍然可以毫不費力地心聆各種不確定的驚慌,很多時候你寧願用自己的筆觸深深地探入生命的某處,你已經習慣這樣的回看,你把它理解成一種職責,至少它很多時候是屬於一個人的。

即使很多時刻是茫然地看著世界,所有的看在心靈中都會成為記憶的碎片。我珍愛自己的不解,也試圖把這樣的不解就當作具體的限度,我隻能無條件地信任生命的現實狀況,我提出疑問,卻不指望著回答。並不是不願意幫助自己,而是生命有它自己的真實。

7.我內心所湧現的激情。

有誰能控製生命的進展,它的被拋入世界的狀態?我繼續著一切的相遇,我坦承自己在路途上所萌發的種種不安,並不是能夠隱藏什麼,或者通過自我遮蔽而達到痛苦的消除,很多時候你並不可能是一個完整的人,不可能是一個能夠直視黑暗的人,無論內心或者這個世界。生活著便被賦予了很多希望,也為了你活著的時候不致於太絕望。這樣你也像一個尋找者,寧願能夠從各種瑣細的一天找到適當的自我安慰,為這樣的安慰心動,經常幾乎忘了自己還有別的使命,也忘了自己本來就應該獨自去受各種各樣的苦。

時常我便是逸出自己,或是遁入自己喜愛的獨語生活,一個人會明白說什麼最終都不重要。說的一定是你自己,言行舉止、沉思默想,說的也是對自己的懷疑,整個世界的問題往往凝聚於一點。這一點,有關生死、有關人性,有關永遠無法揭示的未來。反反複複,總是重新展開。

我不是你的老師,我是懷抱你的人。我懷抱著難以言明的心事,用無知來應答對新鮮的夢想的固執。

8.今天的一次停頓。

今天我突然意識到,我似乎通過不斷地言說發現了一個新的“自我”,同時這個“自我”又深深地隱匿在自己公開形象的背後,我不斷言及、細心維護,恰恰是缺乏勇氣呈現的“最殘酷的生命真實”。我成為一個人,一個活著的人,一生一世,一步一步邁向最後的終結,無論遇到多大的疑惑,無非也就是,一個生命無法直視自己,無法超越自己,人終究成了自己的囚徒,既是自己,又如此無知與盲目,如此地不心甘情願,如此地不由自主,最終卻無可擺脫,我們隱匿著對生命發號施令的人。

而人總是吃力地生活,每天都宜於停頓,每天都宜於做一個學習者,每天都付出努力,讓自己的外表和內心日趨合一。

我總是樂於這樣,邁向無知和笨拙。樂於從心靈深處確認自己的無足輕重,為每天一個小小的閃念而身懷喜樂。

人生很多麻煩來自於我們目睹、親曆同時久久地沉溺在這樣的生命過程中。

所有的確認大概都隻能使我們變得更為無知。

那些迷惑恰恰就是一種相遇。

我試圖喚醒自己,卻引發了更多的混亂。

9.

你聽見的就是我的聲音

我說:我將出趟遠門。

我說:我先是在內心開始自己的旅程。

然後才到具體的生活。

我說:窄小的世界使我們的注視

一下子就穿越了陌生的疆域

在那裏或者這裏

一路徘徊:如何避免心靈殘疾

1.如何避免心靈殘疾。

我似乎說完了要說的話題,有時出於懶散,有時則因為有些話似乎更適於留給自己慢慢去回味。錢理群先生說他每天都早早醒過來,躺在床鋪上細細想一些“大問題”,他每天都在想大問題。讀他的《我的精神自傳》,你可以感受到他的悲懷對你的撞擊,甚至就是把一些問題想透了讓你絕望,最後他還是要帶給你希望的,他說自己是“低調的理想主義者”。所謂的理想主義其實也是一個“好”主義,也許你不知道“什麼才好”,但你總期許著能夠“好起來”,也像他說的那樣“想想就哭想想就笑”。他還說希望別人也以為他是一個“可愛的人”,說起來他的長相可真有“佛相”,而且仿佛就是一個彌勒佛。你看他吧,看著看著,就會心腸也柔和起來。融入苦難,變為一種無限的慈悲。

我也明白,在我現在這個年齡,我是不大會相信能夠“好起來”的。我對我們生活其中的世界要絕望得多,在我心中,雖然我不能說出來,但我知道那個不可能說出名稱的,已經不可挽救了。我活著也是為了看著它的何去何從。這一點似乎不同於錢先生,他懷抱的希望要比我多得多。

寫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到,到了我女兒這一代也許能夠幸福一點。早晨醒過來,她再也不會想到我們耳熟能詳的一類的話題。到澳大利亞之前,在香港停留了一晚,逛逛街還是拐進了一家書店,花了一百多元錢買了一本“×××,鮮為人知的故事”,就在飛機上讀,到了連連家也讀,連連說你太傻了,你怎麼讓這個人與你同行呢?話雖這樣說,我讀完之後,連連也接著讀了,在每天上下班的火車上。他也忍不住好奇,然後又回家與妻子討論讀書心得,直到妻子下了“禁言令”還不忍作罷。他總是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然後對我搖搖頭。

也算是好消息,這本書在網絡上可以搜索得到。那天我讓蟲蟲找一找居然找到了。

並非我們天生熱愛政治,而是你隻能努力從愚昧、盲目中掙脫出來。每天明白一點點。哪怕再痛苦,也要努力明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