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利者的哲學——鼠在所居,人固擇地(1 / 3)

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人性本善還是本惡的話題爭論並無多少實質性的意義。不管本善還是本惡,都不妨礙我們沒心沒肺地過自己的日子。但是對於春秋戰國時期的思想家們而言,相信人性本善還是本惡,意義就大不同了。尤其是那些有機會用自己的思想影響君王、實現改造社會的思想家,他們的思想決定了國家的政治走向,決定了老百姓活在哪一套製度裏以及他們的幸福指數。

信奉人性本善的思想家,他們大多注重道德的力量,主張人們通過內心反省,來自發約束自己的不良行為。而那些相信人性本惡的思想家,則相信法律帶來的效果,主張用國家機器強行約束人們的不良行為。

1.帝王術的終極目標

戰國是一個百家爭鳴的時代,眾多的學者先生,紛紛著書立說,爭鋒論辯。諸子百家,分門別類,千差萬別,成就了中國曆史上千年不遇的理性之覺醒。這些獨樹一幟、學有所成的先生們,往往興私學、集弟子,遍遊天下。他們遊說各國權勢人物,或者自己投身於政界經世致用,或者送弟子出仕幹政,自己在幕後發揮影響。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對於有誌向、有能力的青年來說,從師遊學,客卿出仕,成為出人頭地的一條康莊大道。

置身於大時代背景下的李斯,在楚國的府衙中做著文法小吏。對於奔騰向前的生活隻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卻沒有突圍的辦法。在他居住的宿舍旁邊有一個廁所,廁所裏住著一隻老鼠,它每天趁沒人時跑出來享用茅坑的糞便。廁所裏人來人往,還經常有野狗來搶食。老鼠作為弱者,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人一腳踩死或被狗一口咬死。廁中鼠為了填飽肚子,每天提心吊膽,一邊食用糞便,一邊留意人與狗的行蹤,稍有風吹草動,就要四下逃竄。

這個廁所,李斯每天都要去好幾次。李斯注意到了這隻老鼠。李斯望著它;它也用兩隻小眼睛回望李斯,眼神裏流露著驚恐不安。那副丟魂落魄的樣子,李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又一天,李斯因事到官府的倉庫裏去,見倉庫裏也有老鼠。此處的老鼠與廁中鼠有著巨大的反差,倉中鼠坐在高高的糧堆上麵,糧食多得吃不完,也沒有閑雜人員和野狗來打擾它們。個個吃得身體滾圓、毛色光滑,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

同樣是鼠輩,卻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境遇。老鼠的命運讓李斯悟出了許多人生真諦。

廁中鼠活得畏畏縮縮、窩窩囊囊,要進不進,要退不退,吃著臭不可當的糞便,還要擔心被人撲殺、被野狗撕咬。

倉中鼠卻可以生活在如山的粟米之中,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一隻隻吃得腦滿腸肥,在米堆中嬉戲著,不必擔心有人撲殺,更不會有過路的野狗躥出來撕咬。

兩相比較,李斯不由得感慨萬分,喊出了他在這方曆史舞台上的第一句台詞:“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人與鼠的境遇是如此相似,每個人的能力生來是相差不大的。富貴與貧賤,全看自己是否能夠抓住機會和選擇環境。如果位高權重,自然尊貴優雅;如果地位卑下,被人呼來喝去,最起碼的人格尊嚴也會喪失。

兩種鼠的命運讓李斯明白了一個道理——“鼠在所居,人固擇地。”地位決定貴賤,人生在於選擇。李斯開始反省自己所走過的人生路。他那本來如荒原般死寂了二十多年的內心世界裏,一股熊熊的野火正以燎原之勢燃燒。他無法忍受自己如廁中鼠的命運,他要趁著年輕,努力做一隻富貴傍身、高高在上的倉中鼠,去實現人生終極目標。

他再也無法安於現狀,名利那頭怪獸已經在他的體內掀開獠牙,咆哮著發出號令。很多年後,他或許會感謝那兩隻同種不同命的老鼠。小小的老鼠成了自己的人生導師,在自己最迷茫的時刻,給自己指引了一條光明大道。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於是,李斯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離開偏僻貧瘠的上蔡郡,到可以讓他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的地方去。

李斯從彼時彼刻起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要改變自己卑賤的命運,無論是雄心還是野心,總之他要出人頭地。

李斯辭掉了小吏的職務,直奔蘭陵而去。蘭陵當時屬於楚國。李斯並不是奔著楚國而去,他是奔著楚國一個叫荀況的人去的。荀子,名況,原是趙國人,曾在齊國擔任過祭酒職務,後來受到楚國春申君的賞識,做了蘭陵縣令。春申君被刺殺後,他從縣令的崗位上退了下來,一直居住在蘭陵。

荀子融合了儒、法、墨、道、名、陰陽各家學說,是戰國末期一位集各家學說之大成的學者。譚嗣同說:“二千年來之學,荀子也。”梁啟超也認為:“自秦漢以後,政治學術,皆出於荀子。”李斯拜蘭陵令荀子為師,學習帝王之術。韓非是他的同門師弟。

當然也有人認為李斯後來所走的人生之路,完全背離了授業恩師荀子當初的教誨,有離經叛道之嫌。蘇軾說過:“荀卿明王道,述禮樂,而李斯以其學亂天下。”之所以有此一說,是因為我們通常把荀子納入儒家行列。荀子與孔孟雖然號稱儒家“三聖”,但他們有著很大的不同。孔孟相信人性本善;而荀子恰恰相反,相信人性本惡。荀子借舜之口哀歎:“人的性情啊,人的性情啊,太不美啦,還問它幹什麼呢?”(《性惡》:人之情乎!人之情乎!甚不美,又何問焉?)這透露出他對人性的失望與惋惜。

荀子教給李斯的是帝王術。何謂帝王術?簡單地說,它是一項輔佐與控製帝王的技術。在一個講究政治手段的時代,帝王術是一個政治家行走江湖的必殺技。相對於帝王術,道德仁愛、正義禮樂顯得虛而不實,也不能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對於那些急於博取帝王歡心的政治家,他們不願意把時間和精力蹉跎在這上麵。他們要的是實用技術,是藥到病除。儒家所倡導的那些價值無益於專製統治。

李斯學習帝王術,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成為帝王之師,既要幫助帝王統一天下、治理天下,同時也要鞏固自己的權力,成為帝王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在這方麵,蘇秦和張儀都是參透了帝王術精義的超一流高手,因此他們入卿拜相。他們都是李斯心目中的超級英雄,男人的一生就應該活得像他們那樣精彩不凡。

荀子雖然是儒家的代表人物,可他的理論體係並不僅僅局限於儒家。相較於孔孟,荀子理論的實用性更強。正因為如此,他的弟子韓非、李斯才會在踏上權力之路後轉型成為法家人物。李斯從學於儒家宗師荀子,長時間受到儒學的浸染,他對儒家的那一套仁義道德之說很熟悉。實際上儒家思想對他日後政治實踐的影響是有限的,因為李斯壓根兒就沒打算像傳統的儒士那樣宣揚仁義學說,恪守儒家禮儀,一生安貧樂道。他清醒地認識到在戰爭頻繁、天下統一已趨勢而進的背景下,儒家那一套仁政王道的學說是不切實際的,隻有尚法務實的王霸之術才能真正為統治者所需要,有著最大的用武之地。

書生學成之日,也就是準備“將身貨與帝王家”之時。李斯擦亮眼睛,他要給自己賣一個好價錢,更主要的是找一個可以幫助自己實現人生價值的君王。楚王胸無大誌,不值得他為之駐足停留,韓、魏、趙、燕、齊都沒有賢明的君王,全是待宰的苦主。他想來想去也隻有秦國的政治舞台可以讓自己大顯身手。

此時他身在楚國,荀況也希望他能留下來幫助楚國複興。可是李斯認為,楚國雖然強大,但曆代君王均無出息,不像有所作為的樣子。而其他國家又都太弱,滅亡是早晚的事。隻有秦國最為強大,曆代君王都野心勃勃。

他向老師荀況辭行的時候,荀況對弟子做出的選擇感到失望,說他舍本求末,遠仁義而近虎狼。李斯笑著搖頭,荀子雖然是自己的老師,但還是不懂他的心。

臨行之前,李斯向荀子表明了自己的人生態度,他說:“弟子曾經聽過這樣一句話:機會來臨的時候,萬萬不可懈怠。人生幾十年光陰太匆匆,必須好好把握每一個機遇。當下正值七國爭雄的時代,遊說者主持各國政事。秦王想要吞並天下,這正是布衣封侯、遊說者拜相的大好時機。讀書人要是不能學以致用、博取榮華富貴,與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所以最恥辱的事情莫過於卑賤,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窮困。長期處在卑賤的位置和困苦的境地,憤世嫉俗,淡泊名利,這絕對不是讀書人的本心,而是無能的表現。我決意西去秦國,遊說秦王。”

李斯在這裏表明了自己的人生誌向。一是追求高貴的地位、物質享受,不然人活一世與禽獸何異,與一條鹹魚何異?二是要努力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幫助秦國統一天下。在荀子的眾多弟子當中,最出名的有兩位。一是李斯,另一位則是後來成為集法家之大成的學者韓非。韓非比李斯的年齡稍微大一些,他們同時在荀子門下學習,算是同學。不過兩人身份不同,韓非是韓國的王族子弟,因為口吃不善言談,走了著書立說的路。李斯出身於平民,他將利祿視為人生最大目的。李斯決定入秦以後,荀子為他未來的命運不安,曾經夜不能眠。

作為老師,他當然能夠理解李斯的心情,也賞識他的能力。不過,李斯將功利視為人生的第一目標,太過於危險,他認為李斯此去凶多吉少。

李斯自認為已經得到了荀子的真傳,急需一方大展身手的舞台。作為荀子的弟子,李斯應該也算是師承孔孟。孔孟當年是為了推行自己的學說而尋求做官的途徑,而李斯是為了尋求做官而鑽研學問。

做官為大,還是學問為大,決定了他們的人生歸宿,人生的價值也就各有高低。李斯在離開師門後就直奔目的地——他認為最有可能統一天下的秦國。當時諸國之中隻有秦國既有吞並天下的野心又具備了這樣的雄厚實力。他認為,隻有秦國能夠為他提供建功立業、實現個人富貴的最佳機遇。

李斯的態度是積極的,有才能就應該讓別人知道,就應該用才能為自己贏得應有的財富和名位,否則就是一種無能的表現。這是李斯內心的獨白。他的人生終極目標就是實現更大的功名利祿,他甚至不為自己留下一塊遮羞布。

不管怎麼說,李斯並不是一個戴著“仁義”偽善麵具的人。隻是苦於貧窮,才想到去改變自己的命運。結果卻引來司馬遷和後人站在他的慘淡結局的角度去審視他當日投身於秦國的行動,得出這一係列行動隻是李斯實現政治野心的手段。野心是野心家的通行證,隻有理想抱負才是英雄的墓誌銘。所以李斯不是英雄,隻是一個野心家。

不管司馬遷和後人如何評說,不甘於老死上蔡的李斯勇敢地邁出了自己人生中最大膽的一步,與命運做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抗爭。他並不僅僅隻是想要做一個權力至上的機會主義者。他潛心學習帝王之術,希望用自己的才華去兌現名利。他帶著滿滿的自信、滿滿的才華奔著秦國而來,猶如當年的商鞅。

2.現實的喧囂與榮光

李斯到了秦國,正趕上秦莊襄王駕崩,十三歲的嬴政即位。每一個君王的死去,對於他的國來說,都要麵臨一場或大或小的政治危機;對於體製內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次重生或者敗亡的機會。

朝廷權力體係中的各大派係必然會借助這個辭舊主迎新君之機,或明或暗地進行較量角力,以爭取在權力蛋糕上占據更大的份額。原本占小塊的想要大塊,原本占大塊的想要更大塊。當權力蛋糕的再分配達到納什均衡,政局才會再度趨於穩定。

初到秦國,李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自己的貴人和靠山。對於一個新人來說,要想與帝國的高層取得聯係,找靠山是一個必然的手段。李斯的首選對象是文信侯呂不韋。此時的嬴政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秦國的大權依然掌控在丞相呂不韋的手中。

呂不韋門下食客多達三千人,他命食客將各自所見所聞記錄下來,綜合在一起成為八覽、六論、十二紀,共二十多萬言。自己認為其中包括了天地萬物、古往今來的事理,號稱《呂氏春秋》,並將之刊布於鹹陽城的城門之上,上麵懸掛著一千金的賞金,遍請諸侯各國的遊士賓客,若有人能增刪一字,就給予一千金的獎勵。

李斯登門拜府,先是做了呂不韋的舍人。舍人是戰國時期高官顯貴的侍從或親信,類似賓客,而不是一種官員。李斯是入世求功利的人,學以致用,參政入仕,博取高位富貴才是他的人生終極目標。他所掌握的學問書法、技藝文論,都隻不過是達到目的的手段。呂不韋這時候正招納天下學者編撰《呂氏春秋》,李斯本不在他的視野之內,荀子才是他最想禮聘的人選。無意仕途的荀子推托自己年事已高,不願意再次入秦,他向呂不韋推薦了自己的弟子李斯。

荀子推薦的人才,呂不韋自然會高看一眼,而李斯也的確沒有令他失望。一流的文學家、文字學家和書法家,更重要的是他還兼具政治權謀家和野心家的特點。入呂不韋門下,李斯沒費多少力氣就讓呂不韋認識到自己的才華。呂不韋就將李斯推薦到秦王宮廷做了一名郎官。雖說隻是一個不起眼兒的小官,但也算是有了名分。李斯邁出了自己人生的關鍵一步,也由此成為秦國政治體製內的一員,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去。

孔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巧合的是,郎官的職責就是執鞭禦車。作為儒家弟子的李斯,對於聖人的這句話也應當是認同的。雖然官職不大,但李斯還是見到了少年時期的秦王嬴政。這時候的始皇帝,隻是一個孤獨而略顯憂傷的少年,十三歲沒了父親,母親又遠在雍城,常年見不著麵。偌大的鹹陽城,他的國,他的都城,他在這裏過著舉目無親、迷失無措的生活。他不僅要忍受孤獨,更要忍受有關他是呂不韋私生子的謠言帶給他的精神上的恥辱。

雖然貴為秦王,可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失去自由的囚徒。真正的內政大權,這時候都掌握在呂不韋的手中。對於李斯來說,當務之急是既要取得呂不韋的信任,又要找機會貼近秦王嬴政;一個能夠決定自己的當下,一個能夠決定自己的未來。李斯必須用未來的政治遠景誘惑嬴政,使他暫時從煩悶不已的現實中解脫出來。

李斯很清楚,等到秦始皇君臨天下,自己所要做的,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取得君王的信任,然後用這種信任來影響乃至控製他,讓自己的思想主宰君王的思想,皇帝是老虎,自己就要成為那個敢於牽引老虎的人。

李斯希望能夠幫助始皇帝下一盤很大的棋,也為自己布一盤更大的局。

李斯明確地告訴秦王,他與眾不同,與其他六國的王不一樣,與古往今來所有的王都不一樣。他是王上之王,萬王之王。他建議秦王去實現兼並六國、統一天下的宏偉帝業,並且提出雙管齊下的手段,利用金錢和武力從內外兩方麵對東方六國的上層進行瓦解。

李斯的建議得到了兩個人的賞識——嬴政和呂不韋。這時候,秦國大部分臣子都在唯呂不韋馬首是瞻,敢在嬴政麵前說貼心話的人不多。這時候,嬴政還沒有真正掌權。最初改變李斯命運的人,不是嬴政,而是呂不韋。呂不韋任命他為長史。長史負責顧問參謀,是一個有實權的官,算是真正進入秦國政壇。

一介小吏,與布衣無異,如果想要改變命運,隻有靠天靠地靠自己。如果李斯沒有出現在秦國統一天下的滔滔大勢之下,如果他沒有遇到賞識自己的呂不韋,那麼等待他的很可能是一個懷才不遇的悲情角色。

正當李斯春風得意之時,秦國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有人給秦國的近鄰韓國出了一個餿主意,讓韓王派水利工程師鄭國到秦國去,遊說秦國挖掘一條人工河,以此消耗秦國國力。韓王病急亂投醫,就采納了這個辦法。

鄭國果然遊說秦國開挖了一條人工河——鄭國渠。眼看大功就要告成,有人卻在此時站出來揭發了鄭國的間諜身份。秦國的宗室大臣趁機挑撥,說六國在秦國為官的那些人都不值得信任,都是間諜,他們來到秦國就是為了擾亂秦國政權。

秦王下逐客令,讓客卿全部離開秦國。李斯好不容易在秦國混成了客卿,正打算繼續深入推進自己的政治主張。如果被趕出秦國,他所做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於是,他冒險給嬴政上了一篇奏疏《諫逐客書》,列舉他的先祖秦穆公當年是如何求賢若渴,從各國請來賢臣,成就一番霸業。他說:“秦國宮廷裏的明珠寶玉、絲綢錦緞、名劍良馬、美女音樂,無不來自各國,難道因為不是秦國所產,秦國就不能享用它們嗎?”

這封奏疏顯示出李斯在政治上的遠見卓識和勇氣,他明確指出由於猜忌、排斥六國之士而盲目將他們全部驅逐的做法對秦國有百害而無一利。如此做法,隻會使秦王統一天下的計劃成為一張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甚至還可能導致秦王身邊缺乏能臣賢士的輔佐,使大秦走向衰敗之路。

秦王嬴政被李斯的上書所打動,收回逐客令,恢複了李斯的官職。當時秦王的逐客令已經頒布,李斯也在被逐之列,而憑此上書,竟然能使秦王收回成命,由逐客變為留客、用客、重客,這是李斯所學帝王術在現實中的運用。而秦國也正在按照李斯所規劃的,一步步走向統一。

李斯的策略其實很簡單,一是運用軍事手段打擊六國,二是運用離間之術製造混亂。由於獻策有功,李斯受到秦王褒獎,被任命為客卿。客卿是戰國的一種官職,級別為卿。客卿本身沒有多少實權,爵位也是中等,但此位彈性很大,可以得到升遷。至此,李斯憑借自己的能力從當舍人開始,在官場之上跳了三級台階,從舍人開始,後為郎、長史、客卿、廷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