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去探險的?”司機有些拿不準了。
呂方陽衝他幹澀地笑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們,去找人。”還是我先反應過來。我和呂方陽都不知道這趟進山是不是要尋寶,楊sir隻讓我們按時趕到,其他什麼也沒說。
“找人?找誰啊?”司機馬上問:“是裏麵的護林員吧!說起來,那些人也真不容易啊,山裏條件那麼惡劣,他們也住得下去。有一個探險愛好者在阿爾金山遇險,被護林員給救了,他發現護林員的生活條件相當艱苦,回去以後就四處對人說:以後大家進山一定要帶些水果蔬菜。他還把這一條寫進了自己的《新疆自助遊》小冊子裏,可見那裏頭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個,我想問一下,”呂方陽略帶猶豫的問:“山裏麵的條件有多惡劣?”
“怎麼說呢,阿爾金山自然保護區是中國的四大無人區之一,裏頭還保留著最原始的高原生態環境,雖然風景優美,但很多地方都暗藏危險,比如阿雅克庫木湖,看上去很漂亮,但是連著一個很陰森的沼澤,人的腳一踏進去,再拔出來的時候,腿上就爬著滿滿一層蛆。總之你們小心就是了。”
我暗暗叫苦,即便是再缺乏探險常識的人,對“原始”兩個字還是有基本概念的。這意味著無數危險的生物在裏麵生存,形成穩定成熟的食物鏈。動植物也好,人也好,全都隻有一個用途,那就是食物。
楊sir居然就這樣把我們叫到這兒來,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不知是哪位詩人說過,荒涼其實也是一種美麗。但因為心事重重,我和呂方陽都沒有心思觀賞這種另類的美麗,隻覺得眼角餘光充斥著隔壁和荒漠,土黃色和深褐色之間夾雜著少量紅色和綠色,算是點綴,但實在說不上漂亮。
荒漠和沙漠腹地不同,從地質形態上說,荒漠可以被劃分成許多種:礫漠,沙漠,鹽漠,泥漠和岩漠。其中泥漠的含水層比較淺,有些地方一腳踩下去就能出水。鹽漠就是鹽堿地,地麵上可以看到一圈圈的白色,就連抗鹽堿能力極強的紅柳,在這裏都嚴重發育遲緩,低矮不說,有些幹脆隻能和蕨類植物比高低。礫漠就是碎石地,也是司機最討厭的路段,平時還好,如果遇上彎道需要踩刹車,危險程度比在水泥地麵上高很多。岩漠是雅丹地貌,也就是風蝕地貌。這種地貌發育的地區一般是沙塵暴的源地,在已經風化的岩石裏可以找到數億年前的動物化石,包括貝殼和魚類,所以是考古學家最喜歡光顧的地方。他們從這些化石得知,塔克拉瑪幹是2800多萬年前的地中海海灘,漫長的地質運動將海底抬升成山脈,而胡楊樹就是見證這一過程的活化石。
臨近中午的時候,司機終於在一片荒涼的戈壁灘前停了下來,他讓我們下車,說有人吩咐他隻把車開到這裏。
“前麵就是阿爾金山?”我和呂方陽下了車,望著山前一大片綿延起伏的戈壁,心中不禁打起鼓來。四周荒無人煙,地上全是碎礫石,不遠處有一條小溪蜿蜒流淌,小溪兩旁長著幾簇不知名的小草,算是這裏唯一的生命。戈壁綿延寬闊,但我們站得太近,一眼望不到頂,所以無法目測高度。相比起冰冷的碎石和戈壁,這裏的風倒是挺大,隻不過少了沙漠裏無處不在的沙塵,風也變得隨和許多。
“不是,這裏隻是距離阿爾金山比較近的一片戈壁,前麵就是依吞布拉克鎮。”司機指了指戈壁灘。
“那接我們的人在哪兒?”
“應該很快就到吧!”司機一邊說,一邊四處張望,突然,他指著我們左側,用幾乎驚歎的語氣說:“天啊!快看,在那邊!”
我和呂方陽轉頭看去,頓時睜大了眼睛,前方大約五百米處,整齊停著三輛沙漠運輸車,運輸車後麵帶車房,就像一個長方形鐵盒子,車房清一色刷成橘紅色,非常顯眼。我曾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移動住房,造價非常高,一個輪胎就價值十萬,一般隻有國家級的沙漠石油部門才會配備。
運輸車前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楊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