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方濟舟忍不住渾身一哆嗦。高飛說:“別瞎想,這裏就我們四個。”
“不對,”包子說:“我也覺得,有人在對著我的後脖子吹氣…”說到這裏,他立即意識到背上的趙叔屍體,趕忙閉上嘴。
四個人麵麵相覷,各自用熒光棒檢查下四周。
就在這時,方濟舟突然發現前方的陰暗處站著一個僵直的身影,身影背脊筆直,完全沒有活人的真實感。
他忍不住叫了起來。
“那兒有東西!”方濟舟毫不猶豫地用‘東西’兩個字去形容那個身影。同時舉起手指向前方,眾人定神一看,前麵什麼也沒有。
“行了,別沒事找事幹!”高飛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否定的果斷和從容。
大家點點頭,接著往前走。即便周圍真有什麼,對方在暗處,他們在明處,也使不出什麼好辦法,隻好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走了多遠,他們發現空氣中的腐臭氣味又重了些,高飛說:別看地下甬道裏黑燈瞎火,毫無生氣,但既然發現了屎殼螂,就說明這裏存在食物鏈。
果然,他們很快發現了一隻隻剩下殘骨和頭部的野雞,野雞正好卡在一道縫隙裏,由於過去塌方的緣故,這條縫隙比別的都更寬大些,高飛心頭一動,捏著熒光棒小心探去,果然發現了又一堵石壁,隻是石壁上露出精美的壁畫。馬名揚說:從畫麵局部看,這應該是一幅《降魔變》,根據佛教經文繪製而成。大小尉遲擅長佛教繪畫,《降魔變》就是其中之一。
由於野雞身上和附近都沒有鐵針,眾人估計裏麵的機關已經失效,於是順著縫隙鑽了進去,頓時,一堵巨型精美壁畫出現在他們麵前,壁畫高至少四米,寬二十米,內容正是赫赫有名的《降魔變》。
馬名揚告訴大家:“降魔”是佛的“四相”之一,‘四相’指釋迦摩尼一生經曆過的誕生、降魔,成道、涅槃四個主要事件。其中的《降魔變》經文裏說:佛祖釋迦摩尼成道之前,天魔波旬不甘失敗,率領三個女兒和魔軍前來挑戰,他先讓女兒以女色相誘,然後指揮魔軍向釋迦摩尼發起進攻,試圖破壞他的修行。畫麵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叫《降三魔女》,三個神情輕佻,體態豐腴的魔女站在佛的麵前,輕搖腰肢,渾身赤裸,極盡誘惑,佛居中結跏趺坐,作苦修狀,對眼前的誘惑視若無睹。三魔女色誘無果,又化身三個老婦,頭白麵皺,齒落垂涎,腹大如鼓,卻依舊無法阻撓釋迦摩尼的修行。第二部分:眾魔軍向釋迦摩尼發起進攻,魔王波旬身著鎧甲,手握利劍,虎視眈眈地望著釋迦摩尼,波旬的兒子站在他的身後,正在勸阻父親,大批魔軍蜂擁而至,非人非獸,麵目猙獰。所有人物的麵部表情非常生動逼真,而且無一相同。作者完全按照經文中“種種名異性,執韓持刀劍,豬魚驢馬頭,駝牛兕虎形,獅子龍象首”的描寫繪製。不但結構對稱,莊重,而且形象大小對比鮮明恰當,人物造型采用西域盛行的明暗暈染法,突出了立體感。其中釋迦摩尼高大突出,體態莊嚴,神色泰然,舉止從容。相比之下,魔軍麵目醜陋,陣容密集疊壓,色彩以青、綠二色為主,更顯得陰森恐怖。整個畫麵不僅藝術感十足,而且氣勢恢弘。
雖然壁畫生動逼真,卻非常複雜,加上幾個人都站得太近,難免看花眼,一時還真抓不住重點。還是高飛有經驗,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壁畫右下角的一方印跡,上麵清晰寫著——尉遲跋質那印。
尉遲跋質那就是大小尉遲中的大尉遲。馬名揚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這方印記,點點頭說:“這應該是真跡!”
“就是太大了!”包子不無遺憾地搖搖頭:“如果不是壁畫該多好。”
“你這是什麼話?”馬名揚嚴肅地說:“壁畫和紙麵畫的學術價值是完全一樣的,更何況是保存如此完好的巨幅《降魔變》,這可是無價之寶啊!”
看到消失依舊的名師真跡,方濟舟和包子雖然也很興奮,但還沒有達到馬名揚兩眼放光的地步。尤其是包子,他知道大家都沒帶揭取壁畫的工具,無價之寶也帶不出去,所以興趣索然,相比之下,他更關心周圍的環境。
同為甬道中心,這間石室比剛才那間稍小一些,除了牆上的壁畫,正中還擺放著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個架子,架子兩端的固定物呈圓環形,上麵什麼也沒有,但看樣子應該是用來陳放卷軸類物品的。
包子問方濟舟:“波斯,你看這架子上本來放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