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遇險(1 / 3)

>

)�\"d雲娃和阿奴並不知道久違的蘇將軍在拜訪公主之際究竟說了些什麼,但原本病情已經很穩定的公主確實在會客時突然犯病暈厥了過去。她們隱約感到將蘇力青放進來,闖了大禍,惴惴不安地守在病床前,卻不知如何是好。王爺已經三天沒有回過府邸,雖留了應急的丸藥,到底教人心裏沒底。

瑤光在皇宮承了三十仗藤鞭,將整個後背抽得皮開肉綻,怕被靈雎看出端倪反惹她擔心,因此這些日子一直留在摘星樓養傷。他托人傳了口訊回來,說是為籌備即將到來的“春社”祭典,近日都耽擱在宮內抽不開身。

靈雎醒來後,第一件事是就是吩咐她倆不要將蘇將軍來過的事告訴王爺。當她能夠起身,離蘇力青到訪已經過去五天。然而瑤光始終都還是沒露過一麵,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府中時,發生的這一切。

靈雎絕口不提關於蘇力青帶來的消息,也沒有透露過自己究竟為何突然發病。每日除了服藥浸浴,偶爾也會去園子裏走走逛逛,一副竭力休養擺脫病痛的模樣。但雲娃和阿奴都發現她變得比往常更加沉默,那種沉默近乎一種執拗的逆來順受。喝多苦的藥都不再皺一下眉頭,也不會笑嘻嘻撒著嬌多討一些蜜餞。大概因為心裏苦,含在口中的那些,就不算什麼了。

床頭的箱籠裏已經存了好幾封未拆封的信箋,那是清讓的家書。她已經很久沒有心情去根據那些書信的提示去府中各處發掘藏起來的玩器。靈雎最喜歡擺弄的東西,變成那幾張從北疆帶回來的皮影。

王府西苑沉寂的漫漫長夜,她命人點亮所有的蜜合香蠟,映得寢殿一片燈火通明。然後獨自坐在衾帳內,以垂簾做幕,獨自把玩那些海浪,那隻誓鳥和鯤鵬。

瑤光對皇帝所寫的折子,自然不能多提別的。蘇力青那樣揣度也在情理之中。她沒辦法把他娶她的目的想得那麼不堪,但他非得回來,確實是為了大淵還有一個蕭月瑟。他要回來,就得彌補在北疆導致和親公主被俘的錯誤。如今補丁打好了,一切看起來都步入正軌,她這個令所有人頭疼的錯誤是不是就可以被擱在一邊了呢。偌大的王府,養一個有名無實重病纏身的王妃,並不算多大的麻煩。

她如果要問,他想必也會給她一個解釋。可是,她真的要問嗎?如果他坦坦白白承認了,就是那樣,那她又該如何。那些很美很美的故事……都是編來騙她的麼。他一向那麼會騙人,每一次都能讓她傻乎乎信得不管不顧。

瑤光的傷養得差不多,行動無礙後,第一次出現在她麵前。雖已暮春,氣候那樣和暖,他卻仍披著厚氅,麵色也帶著幾許不易察覺的蒼白。他坐在她床邊,整個身體都裹在銀白的狐裘裏,姿態悠閑,輪廓不明。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背靠在床柱上,仿佛隨時都準備起身離開。她覺得他離得很遠,他胸腔中那顆曾以為親密無間的心髒,也被一層又一層密密藏得嚴實,讓她再也聽不到,看不清。

半點淚光在她眼角倏忽凋零,殿中燭火爆出劈啪,一下一下都顯得這夜更寂靜。

瑤光看著床頭散落的皮影,伸出手去撫上她又清瘦了幾分的臉龐。

“怎麼了?不開心了?”

靈雎下意識地偏過頭,避開了他的手。一段話湧到唇邊,幾經周折,最終出口時,卻變得細若蚊吟。

她沒有別的想要詰問,隻是還試圖證明,她孤注一擲拚盡全力選的這個夫君,這段婚姻,不像看起來那麼糟糕。

“你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瑤光對著她溫和地笑笑:“原是為這個使小性兒麼?這幾日事情多了些,一直都不得閑,是我不好。想怎麼罰我,都依你好不好?”

“你今晚可以留下嗎?”

他愣了愣。“呃……我一會兒還得……”

她打斷他明顯敷衍的托詞:“你是不是……很嫌棄我,很後悔娶我?”

“怎麼突然這麼問,誰跟你說什麼了?”

“是還是不是?”

“不是。”

“那你娶我,是因為可憐我?”

“不是。”

他連片刻猶豫也無,對著她的眼睛坦然回答。可她見過他戲弄別人時的模樣,語氣表情比眼下還要誠懇百倍,卻都是假的。

無論如何,這樣的對話都已經讓她覺得難堪羞辱,好像是她一直在逼他。可是已經開了頭,她不得不繼續下去。

“如果你不是嫌棄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受辱,嫌棄我的病永遠都好不了不能有孩子,那你為什麼……為什麼從來都……你既那麼勉強,又為什麼還要娶我?”

“我想。可我不能。”

這個人,言行永遠都出乎她意料之外,不能用常理揣測。他輕輕扳過她顫抖的肩膀,接著用很低很低的聲音接著說道:“你還記得葉尼塞城那個追丟了的蒙麵人嗎?皇帝知道我是誰了。或許早就知道。我剩下的時間已然不多,也沒法預料以後結局如何。我不碰你,以後即便我死了,你也不必做我的未亡人,四下流離無枝可棲。我在北疆曾答應過你,以後一定想辦法讓你重回西域,做汗王的掌上明珠,必可平順一生……可眼下隻能累你跟我一起被拘在這危機四伏的宛京,我覺得很對不住你……內心有愧,更不能……再說,清讓他一直對你……”

靈雎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瑤光向後一個踉蹌,背脊撞在床柱上,被前幾日留下的鞭痕疼得嘴角一抽,咬牙忍住了幾欲脫口而出的呻吟。

“所以,你因為覺得對不住我,就這樣冷落我欺負我,隻一心想著有朝一日重新把我丟回烏孫撇清幹係?你娶我,是為了清讓娶的嗎?!”

瑤光深吸一口氣,重新坐回她身邊。她的詰問讓他歉疚為難,但並沒一絲不耐。所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早晚都要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