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信滿載而歸，從角門走到小院子時。
早已焦急等候許久的趙國基見兒子闖出禍，還有心情出去大包小包買東西，忍不住走上來罵道：
“你幹的好事兒，就不能忍一忍，現在鬧到太太那邊請二奶奶徹查，我怎麼和你說的，千萬別……”
趙信打斷便宜老子的話，順手把油葫蘆遞過去：“咱們進去再說您先別急，兒子能解決。”
下意識接住油葫蘆的趙國基看著兩隻手的東西，一時愣住了。
自己怎麼會接過手！？
重要的問題是。
吃住都在榮國府，又不單獨開火，信兒買油回來作甚？
帶著疑惑，趙國基跟在趙信身後進了屋。
回來時他已經把事情告訴過姐姐趙姨娘，希望姐姐那邊能在老爺麵前說上幾句好話。
看著案幾上擺放堿麵、生石灰、油，趙國基頭大，氣得吐出一口氣：“買這些沒用的東西到底做什麼，敗家玩意兒！”
“爹，小聲點。”
聽到便宜老爹的話，趙信隻覺得頭上冒出幾根黑線，無語地說：“幾句話解釋不清楚，就和爹直說，這是造香皂的原材料。”
“啥？”
“啥皂？”
“造啥皂？”
趙信撇頭看了一眼杵在那跟木頭似的趙國基，淡淡說道：“就是爹你心中想的那物兒，寶玉他們常洗臉用。”
趙國基沒見過沒用過，但聽過無數回香皂這詞兒，譬如趙姨娘那邊就經常在他耳邊抱怨連一塊香皂都沒有。
懶得在解釋，趙信從屋子裏搬出平時他洗澡用的大木桶，又拿著盆去外麵打井水。
折騰了七八回，才把桶打滿。累的汗流浹背，看見老爹愣在那拿眼睛跟著他轉動。
趙信無語地翻白眼。
“爹，您要不想斷子絕孫，就幫忙啊，兒子可要拿這寶貝去誘惑二奶奶。”
這句話把趙國基一下子給震回神了，他抱養趙信是為啥？不就是想給趙家留個後。
“呸呸呸，說的什麼胡話。”
趙國基連著呸了幾聲晦氣，質疑道：“香皂有那麼容易做出來，朝廷就不需要從海外引進了，況且即便真能仿造，那也屬於榮國府的，你怎麼拿它獻給二奶奶。”
趙信一邊指揮便宜老爹按照比例把生石灰倒進水桶，一邊解釋：
“沒脫奴前兒子造的所有東西都屬於榮國府沒錯。
老爹你想，能給公中賺錢的重要事兒，肯定會驚動老太太，整個闔府也隻有她做主，老太太最後交給誰？
還不是交給二太太做主，二太太又會讓誰辦理？自然是她內侄女璉二奶奶。與其繞一圈子，還不如直接給二奶奶喝我獻的頭湯，再讓她去給府裏說，既能給足她麵子又能讓她邀功，占了我那麼大便宜。
兒子打金榮又算什麼大事兒，說不定還能幫爹討個管事職位，您的夢想不就是當管家麼！”
趙國基：“………”
很明顯趙國基被說動了，兒子說的頭頭是道，如果真能幫榮國府賺銀子，的確是大功勞一件。
他在這府裏三十年，最清楚現今寧榮二府的現狀——全是花架子。
為了替在宮裏當女官的大小姐買口碑，這些年兩府時不時會給出宮采辦的太監們送禮打點。
那宮裏的太監隔三差五來，一次給幾千兩，再多的金山銀山，也架不住這樣淌水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