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唐姬慘死(1 / 3)

楚月踏著雪地,收集剛剛掉落在地的梅花花瓣,她赤手捧起雪花,淡紅色的花瓣映在雪中,煞是好看。

語花閣的園子裏站著許多宮女,她們相視而笑,談笑風生。楚月與宮女打成一片,不但沒有失去美人的風範,反而更加顯得落落大方。

胡燁從廊亭中踏上雪地小徑,他的目光片刻不離楚月,將她的風流嫋娜盡收眼底。走近些,有宮女瞥眼看見,嚇得忙收住笑臉,跪在雪地裏喝道:“叩見太子殿下。”

“叩見太子殿下。”一聲驚起無數人,大家紛紛跪下來。

楚月轉身迎上胡燁的目光,柔聲笑道:“叩見殿下。”

胡燁也不矯情,一步上前緊緊握住楚月冰冷的雙手,吃驚地問:“這麼冷還在外麵逗留,若是傷了身,豈不是叫人心疼?”

“有誰會心疼?”楚月故意笑著問。

“你說呢?”胡燁捏了捏楚月的鼻尖,寵溺地笑道。

芸梵挽著竹籃子走過去,欠身說道:“良娣,奴婢幾個能收集好花瓣,您啊,還是陪陪殿下吧。”

“天色不早了,晚上會很冷,你們都注意些。”楚月吩咐一聲,“芸梵,你要多多照顧她們。”

“諾。”芸梵應了一聲,而後退下。

胡燁牽著楚月的手,一起沿著小徑離開了雪地。返回寢殿後,秋霓送來一些熱茶,楚月坐在胡燁身邊,一邊煮茶一邊說道:“聽說父皇病重臥床,殿下要忙於國事,其實不用這麼急著趕來語花閣,免得累了殿下。”

“看不到你,隻會越來越累。”胡燁笑道,“月兒便是我的動力,趕來看你豈會覺得勞累?”

楚月溫潤如玉的小手撫過胡燁如刀削般精致的輪廓,她的感激不言而喻,全在她柔情似水的眸光裏。

胡燁輕握楚月的手腕,將纖纖細手含在自己嘴中,舌尖的溫度通過指尖的感覺傳遞到楚月的心間,突然,她忍不住全身輕顫起來。

這種心靈上的撞擊令楚月又驚又怕,她有點兒想退縮,然而胡燁怎會放手。說時遲那時快,胡燁站起將楚月攬緊,如此相依,讓她的心跳急促而澎湃,而此時他的心跳亦是快要飛上雲霄。

楚月怔怔地注視對方,輕啟朱唇,吐出無限深情。胡燁俯身垂首,貼著楚月的唇瓣輕輕地探視她的秘密,一直以來,楚月覺得胡燁身上都有一股迷人的味道,很想讓人親近,很有安全感。

夜深人靜,窗外的雪花飄落下來,寒風肆無忌憚地洗刷銀白的世界。不少人冷了,躲在屋子裏看著雪花融入心裏的安寧,可是語花閣的寢殿內,卻一片旖旎,他們靜不下來,內心的狂熱已經抑製不住,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要將火熱融化對方。

楚月全身衣履褪盡,將纖腰玉峰完全呈現出來。媚眼半眯著,秋波如水,嬌聲軟語自喉嚨處溢出。胡燁咽下興奮,不想嚇到她,於是放慢手上的動作。撫摩時,玉肌冰滑,柔膩豐盈,手到處像是點燃烈火,漾出桃花色的紅印。

語花閣寢殿內,宮燈微弱,將楚月的雙眼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她扭頭發現身邊多了一個男子。在記憶中,她和胡燁纏綿悱惻,想起時不由得臉紅心跳,然而她心中卻掠過一絲恐懼,嚇得楚月忽地坐起來,推開那一動不動趴在自己身邊的人,挪動後,那人身體流出鮮紅的血液。

噩夢依然糾纏不清,隻是楚月這次沒有尖叫,她咬著手指逼迫自己清醒,疼痛讓楚月猛然一驚,果然蘇醒睜開了眼。

好不容易緩了緩心顫,楚月側身看到睡得安詳的胡燁,這才放下了心,可是她再也無心睡眠,就這樣癡癡地看著胡燁一晚。

楚月伸手理了理胡燁衣服上的褶印,突然胡燁趁其不備抓住她的柔荑,玉軟香溫令人心神陶醉,似乎一晚上他都無法滿足。

被殿下直直地盯著,楚月嬌羞垂眸,玉頰生得如桃花嬌豔,胡燁恨不能與她時刻相依相偎。

“啟稟殿下。”晏南輕咳一聲,跪在殿外高喝道,“奴才有急事要通傳殿下。”

胡燁不顧晏南,一心隻盼與楚月耳鬢廝磨。然而楚月聽到晏南說話,立刻謹慎地提醒:“殿下,萬一是皇上那邊傳來了話,可耽誤不得。”

凝神片刻,胡燁轉頭慵懶地問:“說吧,什麼事。”

“殿下,適才一大早太醫差人來通傳,說昨晚上姚孺子不舒服,所以去診治。”晏南小心翼翼地道,“結果太醫查出,原來姚孺子不舒服的原因是喜脈,真是恭喜殿下。”

楚月和胡燁異口同聲地問:“喜脈?”

多事之秋的東宮總算傳出讓皇上高興的喜事,胡燁雖不愛姚紗,卻一直以來都很想彌補自己當初的過失,如今姚紗先懷了身孕,他更是吩咐宮裏人不可怠慢,一切禮節能免則免,隔三岔五地就往雲鸞殿送賞賜的補品。

楚月吩咐綾蓉和其他宮女退出去,隻剩下倆姐妹的寢殿,變得異常安靜。

“我聽綾蓉說,你不肯服用安胎藥?”楚月握住妹妹冰冷的雙手,語重心長地問,“現在你究竟是如何打算?”

姚紗起身踱步,惆悵地哽咽:“本來我已經忘了傷口,忘了他給我的人生帶來的痛苦,可現在居然又讓我想起,讓我有了孩子,我隻覺得那塊傷疤又被人狠狠地撕了下來,並且我再也逃不了,不得不麵對受辱之後還要承受的後果。”

楚月也站起來,憂愁地說道:“紗紗,你一直過得壓抑,這些姐姐都明白,可是事已至此,你又何必為難自己?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太子的子嗣,這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兒,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到時候惹禍上身。”

姚紗落寞地輕笑一聲:“姐姐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好了,你不用再安慰我。”姚紗抹去眼淚,麵無表情地說:“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最清楚。”

楚月知道妹妹不可能聽得進去,所以她什麼都沒有再說,從雲鸞殿走出來後,楚月一個人站在露台寧靜地思考,思考在她們身邊究竟還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昭陽殿的儷妍得知姚紗懷孕之事,雖有氣,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妙雲從周蒙這方調查,查出周蒙曾經有段時間住在公主府,所以極有可能在那個時候,他們早已結識,說不定關係匪淺,也就有了在宮宴上的眉來眼去和在私底下的幽會一事。

想到幽會,儷妍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算起來姚紗入宮也不久,怎會這麼快就懷了孩子?若是細想,恐怕這裏麵大有文章。

姚紗出宮相迎,儷妍別有用心地進入雲鸞殿,兩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麼熟絡,相挽踏入殿內,儷妍命人送來一些補藥與賀禮,賀禮中要數妙雲手中所捧的那一對精致通透的紫玉鳳鐲最是耀眼。

戴上後,姚紗尷尬不已,低眉笑道:“儷良娣太客氣了,送來這麼貴重的飾物,真是令紗紗受寵若驚。”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儷妍拉著姚紗跪坐,佯裝著無所謂地說道,“這個好東西啊,是母後賞賜給我保胎的,果然,我一舉得男,生下了榮兒,所以說,現在送給你戴著,那是最好不過了,說不定姚孺子也能為殿下生個兒子。”

姚紗僵著臉上的笑意,故意反問:“儷良娣當真希望紗紗生下兒子?”

話一出,儷妍反倒一怔,愣了片刻繼而大笑地說:“瞧你怎能這麼問,若是不希望,我有必要多此一舉送來鳳鐲?”

姚紗掩嘴而笑:“儷良娣可千萬別誤會,紗紗不懂事,總是口沒遮攔。”

“其實我知道,姚孺子因為楚良娣多少對我有些誤解。”儷妍似笑非笑地說,“曾經東宮有個唐姬,那是楚良娣的好姐妹,但因為唐姬自個兒不懂宮裏的規矩,所以被打入了冷宮,這件事傳來傳去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唐姬自己犯了錯自然也該處罰。”姚紗意味深長地道,“若真是被陷害,那也是她的造化,平白無故地遭此劫難。”

儷妍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大好的日子,就不說晦氣的事了,對了,今天來呢,還有件事想請姚孺子幫個忙。”

“不知儷良娣所為何事特地前來?”

“聽聞周公子的畫技名滿天下,曾經為皇後娘娘作畫還得了天下第一的美譽,但是我呢,一直也沒有機會認識這樣一位有才之人,不過聽說姚孺子在公主府的時候就認識了周公子,所以想請姚孺子引薦認識。”

儷妍說話時,偷瞄了一眼神色緊張的姚紗,之前姚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與儷妍交涉,可沒想到儷妍竟然搬出最令她心亂的周蒙,不過姐姐交代過,在儷妍麵前千萬不能露出馬腳。

姚紗深吸一口氣,心虛地說道:“周公子是殿下的摯友,儷良娣完全可以讓殿下引薦,何況我和周公子也不過是泛泛之交,就怕到時候幫不了儷良娣了。”

儷妍瞅了一眼姚紗,趁機握住她的手。

突然被人握住雙手,姚紗心中一顫,忍不住抖了幾下,這幾下卻正是儷妍想要的結果,於是她滿意地拉開嘴角的笑意。

宮裏傳言,畫師周蒙時常出入雲鸞殿的語花閣,姚紗終是按捺不住,氣勢洶洶地闖入語花閣,撞見絮楓亭裏麵的兩人正談笑著賞雪,不知為何氣不打一處來。

語花閣的絮楓亭裏,有姚紗念念不忘的情人,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走近,豈料周蒙站起來畢恭畢敬地請安,越是這麼生分越是令姚紗心寒,她收回臉上的惆悵,故意板著臉。姐姐楚月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知道妹妹不好受,卻不得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遙望去,語花閣的園子裏樹木枯枝被雪覆蓋,像是穿了一件銀白的衣裳。雪景白茫茫的一片,帶著幾分空寂,偶爾有翠鳥飛過,轉瞬即逝間,又於花樹間跳躍,簡簡單單的一隻便能讓整座園子都變得生機盎然。

楚月氣定神閑地飲了一口茶水,躊躇低語:“你不能再執迷不悟。”

身旁姚紗心事重重地說:“我好累,我受夠了。”

“此一時非彼一時,你得考慮你肚子中的孩子。”楚月的語氣太過嚴厲。

“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教。”姚紗噌地站起來,她突然的轉變打亂了之前的寧靜,院子裏的宮女紛紛側目,小心翼翼地看著亭中人的爭吵。

“你以為隻有你會累嗎?”楚月仰起頭,負氣地說,“當我踏入皇宮那一刻,我已然身不由己,我跟你一樣,隻想平平淡淡地過完此生,隻想找個有心人,白首不相離,可是我找到了這個人,卻不得不忍受跟別人分享他的愛,我也累,我也受夠了,若是你再執迷不悟,我不攔著你,再也不會。”

“我不會停止追求幸福的權利。”姚紗拋下一句話,然後拂袖而去。

兩人沒頭沒尾的爭論傳到儷妍耳中,她認定楚姚姐妹是因為周蒙而反目,看來周蒙絕對跟她們其中一人有過情事,這個判定讓許久沒有嚐過勝利滋味的儷妍越來越興奮。

通傳一聲後,儷妍出宮迎接了姚紗,兩人相挽踏入昭陽殿,儷妍的熱情有些反常,不過姚紗不在乎,她看起來悶悶不樂,實在是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隻好來打擾儷妍。

儷妍安慰幾番後,姚紗漸漸地放下戒備,有意無意地透露在公主府上發生的事情,說到姐姐楚月與周蒙之間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突然又來了氣,埋怨個不停。

“楚良娣不知避嫌,我也替她擔憂起來。”儷妍虛情假意地說。

“有什麼可擔憂的?她自個兒都無所謂,旁的人也是瞎著急。”姚紗冷笑一聲,“隻可惜了周公子一往情深,被姐姐耍得團團轉。”

“這麼說,周公子的確對楚良娣有點兒意思?”儷妍試探地問。

姚紗眨了眨眼,故意停頓片刻,猶豫地道:“這男女之事根本就說不清楚,何況姐姐現在有了殿下,隻是聽說過兩天姐姐還要邀請周公子去語花閣賞夜景,也不知道她究竟想怎麼樣。”

姚紗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儷妍,反而幹笑兩聲,又道:“哎呀,儷良娣可別相信,我隻是聽說來的,這王公大臣可不能不守規矩,過了申時豈能再入語花閣。”

儷妍恍然笑了笑:“姚孺子怎會知道這麼多?果然還是關心姐姐。”

“誰有空關心她,若不是因為周公子……”姚紗嚇得住了口,尷尬地笑道,“時候不早了,我看我就不打擾儷良娣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