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典前夕(3 / 3)

所謂師出要有名,便是這個道理。

李修遠雖然是皇帝,但總歸來說,都是全國各地藩王的侄子,在‘德’和‘禮’兩字上來說,他不能隨意傷害自己的叔叔輩,否則定然會留下‘不孝’的罵名。最為重要的是,如今無論是燕王還是寧王,都沒有任何反叛的跡象,李修遠沒有抓到他們的把柄,想要對付他們兩個,就需要一個合理的名義。

當然了,李修遠剛才所說的也不都是無的放矢,其中他就有順勢給在場眾位大臣洗腦的目的。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想要將施行新政的難度降低,李修遠就需要在新政施行之前,大肆為自己的新政製造有利輿論,先讓全國上至滿朝文武,下至販夫走卒都先接觸並了解自己的新政,然後就會產生一批比較有遠見的有才之士擁護自己的新政,到時他再施行起新政來,即便有保守的舊勢力抵製新政,他也有足夠的人馬和籌碼進行抗衡,甚至壓製。

且其中關於改革的那一部分,更是李修遠說話內容之中的重中之重。如果他連這些大臣們都不能說服,他還談什麼改革,說什麼新政。到時即便自己的旨意傳了下去,下麵中央朝廷和地方各個衙門也會變著法子的陽奉陰違,新政也就隻是一紙隻有其名而無其實的空文罷了。

正是鑒於這些理由,李修遠希望通過讓他們與自己朝夕相處,誠心相談,利用自己的思想引導他們,盡量讓他們的思維變得更加開闊,而不再隻是局限於‘大明乃至高無上的天朝上國’這一錯誤認識。

“陛下所言,實乃亙古不變之理。”一生清廉又極具才能的卓敬在略微思考後,瞥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眾人,率先開口道,“縱觀曆朝曆代,凡英主明君,所施之政,無不上鑒於史,斃弊陳利,革舊出新,去腐朽而留精華;凡無能昏君,則安逸淫樂,固守自我,停步不前,終至王朝滅亡。陛下天縱聖明,雖則太祖高皇帝雄才偉略,治國有方,始創洪武太平。然則所謂因材施教,因地製宜。凡事皆需因外力之變而變,無論君王治國之道,或臣子為臣之道亦是如此。今日陛下有此聖言,意欲圖造太平盛世,臣等自當誓死相隨。陛下但有所命,臣等縱萬死義不容辭。”

“好,有卓愛卿這一席話,朕心甚慰,果真不愧為我大明之忠臣。”李修遠讚賞的望了卓敬一眼,滿臉笑容的讚道,眼神卻從其餘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畫虎畫皮難畫骨,李修遠雖然知道這些人對自己都是忠心的,但他為了謹慎起見,他仍需要再試探他們一番。

不要把所有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這句話雖然表麵意思淺顯,卻蘊含著相當深刻的道理。李修遠作為統治一個國家的皇帝,無論做什麼事,自然也都需要有兩手準備。對這些臣子的忠心,當然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免得到時候陰溝裏翻船。無論曆史上還是大明之後的數百年時間,李修遠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的豐功偉業都是毀在自以為對自己十分忠誠的親信身上的嗎?說來這也是帝王心術必修的內容,隨著當皇帝的時日越久,李修遠漸漸的也掌握了這門課。

“陛下所言甚是。雖我大明如今日益富庶,百姓安居樂業。然則居安思危,外有北元餘孽,關外遊牧,南有安南,內有諸王虎視眈眈,如此觀之,我大明目前可謂局勢堪危。若陛下再起新政,引起小人亂政,恐新政將頗費一番周折。然則,為陛下分憂,乃臣子本份。若陛下決心已定,臣等身為臣子,自無置身事外之理,隻需陛下一言之命,臣等無所不從。”徐輝祖似不經意的掃了卓敬一眼,緊隨其後附和道。

都說卓敬不僅清廉,而且才能卓絕,魏國公徐輝祖深以為然。適才眾人都在權衡利弊斟酌考慮,他卓敬在向皇帝表示忠誠和支持之時,卻故意把眾人一起拉下水,如此一來,即便他人心中有所顧忌,也不得不同意皇帝的意見。

至於他自己,則是不知燕王信中所說是否屬實,但無論真假,他也迫切希望能夠到北平一趟,一來是看望一下自己的親妹妹,二來也是希望能夠勸勸妹妹回京,免得到時被牽連。

“陛下,所謂殺雞儆猴。既然燕王有不臣之心,為絕後患,還是及早削藩才是。如此一來,陛下明日登基繼承大統之後,恰可借此震懾群臣,讓心有他念之人斷了想法。至於北元餘孽及安南邊境,隻需先派兵戍守,料來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貿然冒犯我天朝。”兵部侍郎平安見皇帝和徐輝祖等人都不明說,個個都墨跡的跟婦道人家似得,他索性直接把皇帝的意思說白了,讓他們避無可避。

“哦?那不知平愛卿有何兩策,既能解除內患,又能避免失態擴張?”平安的話正中李修遠心意,但他卻不表露出來,反而明知故問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