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爾和閻森離開薛府，閻森問洪爾：“看來劉記米鋪的劉善為和方萬金的死一定有脫不了的幹係。”
“你現在也感覺他並沒有死？”洪爾突然問道。
閻森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了這種感覺，看來自己真是把薛昌立的話聽進了心裏。
洪爾又問閻森：“你知道薛昌立為什麼費力把有關方萬金的案件卷宗都歸類好，然後特意做上記號嗎？”
“難道他還想有一天去抓捕方萬金？”
“他自然不會有這個想法，但其實他心中的正義並沒有消失，隻不過是看透了世間的黑暗，他隻能把正義藏起來，他做不到的事，他希望以後會有人能做到。”
閻森從沒想過薛昌立會這麼偉大，在他心裏，那就是個貪汙受賄、賭博成性的官場偽君子。
閻森難以理解，問道：“如果他也想懲治方萬金，他那麼大的官為何不能自己出手？還需要靠以後的人？”
“再大的官也會有人壓著，有誰是不受約束的，你手中的權利越大，你受到的限製其實就會越多，你太年輕，可能真的不懂什麼叫做身不由己。”洪爾回道。
閻森年輕，固執，甚至偏執，讓他接受這些“真理”恐怕很難，但洪爾就不一樣了，他不需要接受，他對這些“真理”理解的很透徹。
閻森有些不悅，說道：“即使我老了，我也不會變成他那樣。”
“但願如此。”
閻森看中一個人的德行時從不在意那個人的年齡，他對自己的標準也是如此，所以他從不認為年輕是什麼劣勢，反倒是很多人，老了卻還做著很混蛋的事，完全不值得尊敬。
洪爾獨自往前走，閻森突然想到什麼，追上洪爾問道：“你送他的那個小金人真的有那麼值錢？”
“那叫西域鎏金百珠人，豈止值錢，是絕對的價值連城。”
“可你就那麼輕易的送他，不感覺可惜嗎？”
“所以我現在想應該找誰幫我把它偷回來。”
“……”
“有空要聯係一下點金幫的幫主了，讓他給我派個機靈點的過來，趁著薛昌立還沒給我賭掉，得趕緊偷回來。”
閻森有些無奈，說道：“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太道義？”
閻森這輩子都沒見過有人把東西送出去還盤算著怎麼偷回來，並且那個人還是他一直很敬仰的洪爾。
洪爾心中有道義嗎？當然，他活了那麼久，江湖上的朋友換了一代又一代，他肯定是個很有情誼的人。但這次情況特殊，如果不拿一個能鎮得住薛昌立的寶貝他一定不會開口，可真給了他，洪爾還會心疼，不心疼別的，就怕薛昌立真的喪心病狂地把那百珠人砸了，取了珠子當掉去賭，那可是暴殄天物啊，他也是為了不讓薛昌立遭報應，挺大歲數的，再遭雷劈就不好了。
洪爾說道：“你感覺對一個賭徒來說，道義還有用嗎？我拿回來那是幫他積德，省的他暴殄天物再遭報應。”
閻森見過找理由蒙混過關的，但如洪爾這般找理由的他還真是很少見，如果麵對的是別人，閻森一定會說：你也太不要臉了。
洪爾正想著去找誰把東西偷回來，閻森又問他道：“剛剛你問那薛府的管家是否認識方府的嚴管家，你是不是也在懷疑凶手就在方府中？”
洪爾反問閻森，“也？這麼說你也在懷疑？”
“當然，想找仇人報仇，一直在他身邊才是最有機會的。”
“但方萬金可並沒有死在自己府上。”
“即使凶手真的就在方府也不可能就在府上動手，那樣自己很容易暴露的，在外麵動手反倒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見洪爾看著自己，閻森又信心滿滿地說道：“不談曉蓮的因素，凶手無處可藏，隻可能是在方府之中。”
洪爾問閻森道：“那你覺得會是誰呢？”
閻森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方府中人不少，方升龍，嚴管家，多位姨太太，還有下人，每個都有嫌疑，但要說嫌疑最大的，我一時也說不出是誰，之前我們去方府沒有查方萬金的姨太太們，你說凶手會不會在姨太太中？”
“我不知道。”洪爾搖著頭說道。
洪爾不是完全不知道，隻是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懷疑的對象，他還需要證明。
“我們要不要再去一次方府？”
洪爾回道：“方府肯定是要去的，但去之前我還要去個別的地方。”
“花紅院？”
“……不是。”
洪爾也不告訴閻森他要去哪，而且他堅持不帶閻森一起去，閻森也堅持認為洪爾就是要去花紅院，他認為辦案要緊，這個時候就不要總往妓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