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爾回到莫名縣時依舊還是黑夜,他沒有去巡捕房找閻森,也沒有去花紅院找素水,而是回到自己的小古董店。
古董店內,光線昏暗,洪爾翻箱倒櫃,他在找房契,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一手撐著桌子,正想著房契在哪時,忽然感覺桌子有些晃動,洪爾低頭一看,發現桌腿長短不一,地麵也不夠平整,並且桌子的一條腿下麵塞著一張被折疊了多次的紙,洪爾抽出,打開一看…………
洪爾打算把這張可憐的不能再可憐的房契交給素水,既然案子已經結束,他這次真的要離開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水,將他自己現有的東西都給素水,也夠她這一生衣食無憂了,這是洪爾最後可以為她做的了。
洪爾要先去巡捕房找閻森,他準備隨便編個理由,讓閻森把案子結了,既然劉善為主動為劉仇頂罪,他們父子已經有一個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事也可以結束了,何況方萬金的罪過更是大,即使他們劉氏父子不動手,洪爾也不會放過那個混蛋。
方升龍,洪爾是不打算找他了,洪爾相信,那位大人一定不會放過方升龍的,現在沒準他已經下去見他爹了,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那位大人到底是誰?曉蓮、念藝現在又在哪?這些問題沒有解答,但他也不打算繼續追查下去了,剩下的事就交給閻森吧,他不可能永遠留在莫名,現在他感覺已經到了必須要走的時候,唯一讓他難以開口的是,如何與素水說他要離開,他真的很難開這個口。
說實話,洪爾並不是不想帶走素水,但即使他帶她走又能怎樣?素水會漸漸老去,然後死去,而洪爾會看著這一切發生,那時的痛苦會有多重,他很清楚,畢竟他經曆過不止一次。
活的太久,洪爾已經變成了一個極度自私的人,深愛的人死亡,最痛苦的隻能是活著的那個,但洪爾再也不想做痛苦的那個。
洪爾打算就這麼悄悄的離開,他會幫素水贖身,再讓花紅院的媽媽把房契交給素水,告別的信也不打算寫了,省的素水再有念想。
聽說,恨比愛容易放下。
天放亮,新的一天開始,一段經曆即將宣告結束。
洪爾去了巡捕房,找到閻森。
閻森見到洪爾,急忙問道:“你昨晚去哪了?我去花紅院找你也沒找到?”
“我有些事,出去了一趟。”
“你去柳綠樓了?”
“…………如果你非要這麼想,那就是吧。”
閻森立刻發出一個失望的歎息,他沒想到洪爾口味兒換的這麼快。
“你大晚上的找我幹什麼?”
閻森說道:“我突然想到了案子中的一個疑點,想和你說一下。”
“那你說吧。”
閻森問洪爾,“你有沒有感覺,啞叔劉善為死的太過簡單了?”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殺方萬金,從哪一方麵都說的通,但唯獨到最後他的自殺,他的死看起來不是為了死而死,好像是在掩飾什麼,會不會是掩護什麼人?這種行為更像是在包庇真正的凶手。”
洪爾心想,閻森這小子看來真的隻是經驗不足,他的腦子還是可以的,擺在麵前一件事,如果洪爾能想到,閻森其實也可以,隻不過需要的時間多些。
閻森繼續說道:“而且這個案子中有太多解釋不清的地方,曉蓮現在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一定要找到她才能解釋清楚很多地方。”
聽完閻森的話,洪爾對他說道:“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劉善為已經服毒自盡,再追查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結案吧。”
閻森有些吃驚,說道:“我剛才那些都白說了?這其中還有疑點啊,怎麼能草草結案呢。”
“你能想到的疑點我也早已經想到了,但曉蓮找不到,很多事你也無法知道完全,單從案子本身來看,已經結束了,還有,死的那個可是方萬金,他害了劉善為家破人亡,劉善為卻還為他的死償了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個案子都應該結束了。”
“那就不再查下去了?不追求真相了?”
“真相?不是每一件事都有真相的,點到為止,死的可以不明不白,那活著也可以。”
閻森無法認同洪爾的觀點,但他也不可能改變洪爾的觀點,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還會繼續追查下去。
洪爾又對閻森說道:“我今天就要離開了。”
閻森很驚訝,問道:“這麼急?案子還沒結束啊。”
“已經結束了,沒必要再查了,發布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