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國之不幸。
“想來,大將軍不日便會出昭獄。”昌平王目光深邃,顯然做了些什麼事,“這裏僅是鎮南王牽涉其中的案子,餘下的,待到大將軍出來,再做呈稟吧。”
他身份敏感,動輒得咎,不好多做什麼惹來猜忌嫌疑。
哪怕當日陛下認親,但昌平王還是謹守本分,不會見著一個好臉色,便將身家性命托付過去。
墨玄宸已經草草閱畢,“我與墨玄奕本就有衝突,不好正麵與他對上。嶽丈大人出麵正合適,他本就被牽扯進貪墨案,查明真相,再揪出東宮才是正常。若我出麵,待到將來墨玄奕反咬一口,這證據反而不能用了。”
昌平王點了點這些年鎮南王倒賣官位所昧下的銀子,諷刺一笑:“聽聞賜婚太子殿下與鎮南王嫡長女的聖旨已下?他們這對兒翁婿,倒是默契,發家致富的路子那麼多,偏偏能撞到一處呢。”
這些證據,雖則不會令墨玄奕立時放了淩峰,但至少可以讓皇帝對鎮南王說的話產生懷疑,從而減少陛下對淩峰將軍的猜忌。
“鎮南王那位嫡女,此時想是已經啟程了。”墨玄宸道,“還沒謝過你送的那些藥,父皇的身體漸有起色,待葉神醫回京,應能祛盡毒素。”
昌平王點點頭:“那就好,到底陛下也算我的便宜姑丈,我自也盼望著他好的。”
複又問起陛下身體,對於當初皇後膽敢下毒一事,也是納罕不已。
墨玄宸:“她有什麼不敢,仗著醫女出身,做了多少孽事,當初母妃不就是……”
昌平王見他不欲多說,便也不再詢問。
他們堂兄弟,尚還有些處處認親的拘謹。
這回攜手共事,倒頗為順遂。
此時二人相識一笑,俱都輕鬆許多。
乾清宮
大太監福全送走了來供奉丹丸的假道士前廚子,小心恭謹地走進殿內。
從前的大內總管劉溫卸任後,一直是福全當值。
像是大內總管這種職位,不熬到壽終正寢,極少有人會平安無事的早早退下來。
劉溫就是一個。
到現在為止,福全也不知曉劉溫去了哪裏。
這也是他在乾清宮不敢過度放肆的緣由。
劉溫其人……福全想起自己這位前任,冷“嘶”一聲,從腳後跟彌散上來的寒意,叫他不敢多琢磨。
大殿內,比從前還安靜許多。
死氣沉沉的。
今夜卻比從前多了點其他味道。
福全細細嗅著。
空氣裏有絲絲縷縷的焚燒之氣,床腳甚至還殘存一點餘燼。
福全不曉得這灰燼是何時出現的,又是誰……
“福全。”
墨瑉揚聲叫他。
福全嚇得一抖,趕忙湊了過去,“陛下何事喚奴。”
“磨墨,朕要下旨。”
福全一愣,下意識扶起陛下伸來的手。
待他反應過來,陛下的聖旨已經落下了玉璽:著令宸王出京,調查淩大將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