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心頭狂跳。
宸王尚在禁足,陛下應是不知的。
他想著太子那邊還有幾招後手,等著料理宸王府呢,此時怎會容宸王殿下出宮。
還是調查淩大將軍的案子。
再者,這案子派了大理寺也是能查的,何必宸王殿下出京,親自去查。
福全彎腰接過,還瞧見陛下落筆處,畫蛇添足得多了個名字。
淩夙染,宸王妃。
宸王妃已然有孕,最遲中秋便要進產房了。這個節骨眼上,陛下要她隨侍宸王殿下左右,一道兒離京?!
顯然是不正常的。
而且淩大將軍就是宸王妃的親生父親,哪有女婿查丈人的。
這聖旨極不合理。
但福全什麼都不敢說,捧著聖旨就送了出去。
聖旨出宮,福全的幹孫子也跑去了東宮遞話。
小內侍這才一開口,就叫墨玄奕踹翻在地,直接吐了血。
墨玄奕目色陰狠地盯著地上的死人,切齒道:“福全怎麼辦事的,這種事不攔著,竟還有膽子報來本宮這裏?!”
踢死個內侍這種事,在東宮已不算新鮮事了,眾人漠然得看著橫死殿內的小太監,不免兔死狐悲。
墨玄奕哪肯輕饒了福全,叫人抬著屍體,抬給福全看。
福全又氣又懼——陛下康健的時候,別說東宮太子了,便是皇後、太後娘娘見了他,不也得客客氣氣的?!
如今墨玄奕可好大的氣派,居然如此打自己的臉。
光隻這樣還不算,墨玄奕竟還要福全草擬聖旨:“宸王麼,自然不能出京的,他跑了,本宮的戲還怎麼唱下去。福公公您說是不是?”
福全安敢說不,還不是怕自己也與這幹孫子一般,叫服食寒食散瘋魔了的太子殿下給一腳踢死。
墨玄奕陰惻惻笑著,開口:“既然福公公也同意,那這聖旨您看著辦?”
福全驚懼難安:“這,聖旨已往宸王府去了。”
拿是拿不回來的,不然禮部那邊就壓不下去。
禮部可是與東宮不對付。
那些舊事也不必細表,墨玄奕心中有數,卻逼著福全令賜聖旨。
“玉璽一印,誰曉得是你假傳聖意。”
可旁的事,福全還能強忍著去辦了。
唯獨這一件,死活不肯了。
無論墨玄奕是威逼還是利誘,福全寧死不去——他又不是個傻的。
假傳聖旨,那是要誅九族的。
他雖是個太監,血脈親情早和他是無緣的了。可能活著誰還想死啊。
墨玄奕不知道內裏陛下的狀況,福全卻是知道的。
怕是他今晚聖旨一撰,明日人頭就落地了。
這點自知之明若沒有,他這個大太監早十幾二十年墳頭的草都老高了。
墨玄奕雖然很想殺光所有不肯聽話的人,可現在卻不敢對福全動手。
到底和普通的小內侍是不同的。
可他現在的耐心,都要被父皇和這群該死的,不肯聽話的奴才秧子耗盡了。
心頭一念閃過,墨玄奕沒了耐心,對著福全身後的內侍招招手:“你,帶著玉璽往禮部傳父皇口諭,就說日期改了,叫宸王暫先等到王妃生產,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