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尹家瑤遞照會到香港總督那裏,請封周庸祐在港的產業,港督因法律不合,要他先到桌司衙門控告,原是個照律新法。尹家瑤見無可如何,隻得跑回省城裏,把情由對金督帥稟知一遍。這時屬員人等,都不大懂得法律的,都道香港政府包庇周庸祐產業。更有些捕風捉影之徒,說周庸祐在香港的產業,實有四五百萬之多,因此金督見拿不到周庸祐,又拿不到馬氏,也十分憤奴原來周庸祐的家當,平日都不過二百萬上下,隻為海關庫書裏每年有十來萬銀子出息,所以得這一筆生路錢,也擺得一個大架子出來。旁人看的,就疑他有五七百萬的家當,誰知他除了省中產業,在香港的生理股票,約值十五六萬左右,屋業就是有限。其餘馬氏手上有三十萬上下,及各姨太太也各有體己私積五七萬不等,且自省中傳出有查抄的風聲,他早將各產業轉了名字,或按了銀兩,統通動彈不得。
隻那些官員哪裏得知,隻道周庸祐有五七百萬身家,在省城僅抄得數十萬,就思疑他在港的產業有數百萬了。
當下金督帥憤怒不過,便務要拿獲周庸祐或馬氏,一麵打聽周庸祐現在哪裏。
這時周庸祐亦打聽金督帥如何舉動,是風頭火勢,仍躲在上海,約過了十數天,覺聲勢漸漸慢了,正擬潛回香港一遭,然後再商行止。忽見侄子周勉墀已到上海來,直到日樣盛,見了周庸祐,把被抄的情形說了一遍。周庸祐聽得,回想前情,不覺淒然下淚。周勉墀安慰了一會。庸祐道:“今正要回香港一轉,見見賢任的嬸娘,再行打算。”周勉墀道:“上海耳目眾多,實不是久居之地,趁此時正好逃走。但不知往哪裏才好?”周庸祐道:“我前兒做參讚時,聽得私罪人犯實能提解回國的,除是未有通商之地可以棲身。這樣看來,推以走往暹羅為上著。”周勉墀道:“叔父說的很是。叔父若去,小侄陪行便是。”庸祐道:“這倒不必。此間通信不易,我有事欲與馬氏細說,以防書信泄漏風聲。不如賢任先回香港,對你的嬸娘馬氏先說我的行蹤。明天就是船期,賢侄當得先行,我從後天的船期回去,賢侄替我約嬸娘到船上相會便是。”周勉墀應允,越日就啟程回港,按下慢表。
且說周庸祐已決然啟程,那日就乘輪南下,船中無事可表。不一日已抵香港,也不敢登岸。馬氏早得周勉墀所說,就料到庸祐那日必到,即與勉墀到船相會,夫妻之間,見麵時不免互相揮淚。勉墀從旁勸了一會,料他兩人必有密語相告,隻得回避出去。周庸祐勸馬氏道:“看人生世上,抵如一場春夢,還虧香港產業尚能保全,不至兒孫冷落,都是夫人之功。”馬氏道:“今香港地麵料難棲身,放著全家數十萬口,不知從哪裏安置。試問你當時置了十多房侍妾,今日要來何用?”周庸祐半晌才答道:“當時十多名丫環,若早些把他們嫁去,豈不省事?”馬氏道:“這事我豈不知?隻可惜你家門不好,那些丫環都被人說長說短,出盡多少年庚,且做媒的也引多少人來看,偏是訪查過就沒人承受。若不然,哪有不把他們來嫁的道理?”周庸祐聽罷無語,隨又說道:“各房侍妾,盡有積存私己的銀兩首飾,不如弄個法子,取回他們的也好。”馬氏道:“你說得這般容易!九房自遷到灣仔居住,人人說他行為不端,有姓何的認作契兒,被人言三語四,我又沒牙箝,管他不祝七房居住坭街的屋子,鎮日隻管病,前天正請了十來名尼姑拜神拜鬼,看來不是長命的。他們縱有私積,哪裏還肯拿出來?虧你在夢中,還當各房侍妾是個上貨,平日亂把錢財給過他們,今日他們哪裏還顧你呢?”周庸祐道:“前事也不必說了,我今要往暹羅,隻是香港往暹羅的船隻全是經過汕頭的,那汕頭是廣東地方,我斷不能從這等船隻去,是以從這船先往顯加坡,然後轉往暹羅會罷。我前程你不必掛慮,待我到暹羅後,或者再尋生理,複見過一個花天錦地,也未可知。但我到暹羅後,即須彙幾千銀子,交我使用才是。”馬氏答允,周庸祐又囑咐些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