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這位心裏正巴不得那男的被她媽大卸八塊呢,瞧她那副架勢,看來是絕不會從旁施以援手的。
鬧劇似乎已經上演了好一陣子,那男的跟無頭蒼蠅似的在院子裏來來回回兜了好幾個圈子,終於找到出口,麵露惶恐之色地往童瑤這旁衝過來。
眼見這也實在鬧得不成體統了,童瑤也不便加以阻攔,頗識時務地側身讓過,從背後冷冷地拿眼神掃視那名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家夥,心想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是難以相信這樣一隻‘排骨’架子還敢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兒來。
房東太太追過來的時候,童瑤則義務性地攔了一下,勸道:“阿姨,別追了,可別累壞了您的身子,啊。”見她還不甘休,又好言安撫說:“您看呐,這事兒若鬧到大街上去,被人議論起來,丟的可不還是您家的臉麼?”
胖阿姨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恰巧這時旁邊房東女兒冒出一句:“算了吧,媽,這種人,日後我自然會好生收拾他,您都這年紀了,別再追了,您女兒我是這麼好讓人占了便宜去的人麼~”
是唷,也不想想昨天半夜三更的,是誰被人騎在身上扒光了衣裳?
想到這裏,童瑤若有所思地轉眼瞄了她一眼,這一眼瞄過去才發現:啊哈,我說這是誰,原來竟是她。
——昨夜酒吧裏遇見的那名女記者!
一直以為她是短發呢,沒想到是將長發盤成不起眼的發髻束在腦後的,加上昨天半夜三更見到她的時候,她又是一副披頭散發的邋遢模樣,當時她情緒這麼激烈,渾身上下哪裏還找得出半分酒吧中那名女記者的謹慎與冷漠?
剛才她漱口的時候側著臉,半邊長發遮住了麵頰,也看不真切,這回走近了,兩人才算正式在光天化日之下對麵瞅了個明白。
對方似乎早已認出童瑤來了,點了點頭,微笑著向她伸出右手:“你好,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姓江名慧,A市早報記者,昨天半夜的事兒……謝謝了。”說著,又望向童瑤的右臂,帶著幾分歉意地追問:“你的傷還好嗎?哎,都怪我當時太魯莽了,實在抱歉啊……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童瑤急忙擺了擺手:“那倒不用。”
胖阿姨生怕攤上醫藥費似的,急忙笑著打圓場說:“我看呐,不如這樣,我再優惠你兩個月的房租好了。妹子呀,我看你的手還能動嘛,應該沒有傷筋動骨不是?這醫院去一趟可貴了,就讓小慧每天按時替你擦雲南白藥好了,哎呀,可委屈你了。”
童瑤如何不知道房東太太的心思?隻是她如今無依無靠,也是生活清貧拮據的人,自然也覺得能省一點是一點,更何況自己傷勢也並不十分的重,平時小心一點就行了,倒也真不用上醫院。
江慧很受不了地白了她媽一眼,也不好拆房東太太的台,隻得換了副親切和藹的臉色,從中打了個岔,笑嘻嘻地拉著童瑤進屋說話去了。
年輕人自然有年輕人的話題,也不希望給旁邊多餘的人聽見,對於房東太太這一‘第三者’的存在,二人言行舉止中似乎都特別忌諱,於是又不謀而合地聯手一起將這位大媽勸走了。
江慧送走她媽,轉過背回房間摸出一千塊錢,硬塞給童瑤,吩咐她:“以後出去別亂說話,聽見沒有?”
童瑤瞧了她手上的一疊百元大鈔,麵色一冷,心想她當她是什麼人了?真想宰你一頓我早報警了。想歸想,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淡然推開,說:“你放心吧,詳細情節還替你保密著呢。你不也想趁機教訓教訓那不規矩的家夥嗎?”說著,又扭頭看了一眼書桌上的時鍾,六點五十三,她垂首挽起袖子,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事的話,忙你自己的去吧,我要換藥了。”
江慧似乎也覺察出幾分尷尬,急忙收了錢,見童瑤一個人顰著眉,輕咬下唇,極不方便地用左手拆開右臂上的繃帶,她心裏一軟,急忙又在旁邊坐下來,幫襯著打理開來,說:“說好我幫你弄的,你不要錢就算了,這麼倔強做什麼?”
我倔強?哼~
有你這麼作踐人的麼?
童瑤心底不快,悶悶低著頭不理她。
江慧替她上好藥,一邊在童瑤的示意下重新纏上繃帶,一邊又若有所思地抬眼瞧了她一眼,粲然一笑,說:“我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覺得你這副模樣很像我昨天在一處酒吧裏遇見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