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軍後方起火 3(1 / 1)

沒有部署,沒有清點,這是一次最為迅速的出兵,許副將興致衝衝地牽過驌驦,馬自揚蹄長嘯,眾人高舉火把,士氣出乎意料的高漲。

夏正德狂奔而出,眼見城中一片混亂,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中年男子,大家都朝著西城門的方向跑去,夏正德在眾人之中高呼:“不要輕舉妄動!或許是個圈套!”

興頭上的將士哪裏聽得進去,隨著西城門發出沉重的悶響,兩側城門大敞四開,雲澤胯下一緊,驌驦興奮地跑在最前頭,許副將緊隨其後,身後跟著一湧而出的守城將士。

夏正德攀上城樓,原本列隊巡邏的弓箭手早已經隨著大隊人馬前去殺敵,城樓上,隻剩下遍地的箭鏃和彎弓。夏正德抄起一支彎弓拉滿,瞄準了雲澤跑在最前的身影,他有些年老的手臂根本拉不動這巨大的彎弓,手腳並用之下,箭鏃飛射出去,卻是正好射向了驌驦的馬蹄之上。

驌驦一個踉蹌,前腿彎曲,雲澤好不容易控製住了驌驦的身體,自己勉強沒有倒地,他憤怒地轉過頭去,瞪著城樓上那個喘著粗氣的身影,來不及咒罵,馬鞭一揚,驌驦忍著足下疼痛,繼續向前飛奔。

“快回來!是陷阱啊!”

眾人隻知道往前衝,眼看烏羌的兵營近在咫尺,他們哪裏聽得見夏正德的呼聲。

雲澤跑在最前,隻見烏羌兵營內漆黑一片,隻有營前的一堆火光,即便是這麼人聲鼎沸的衝殺之聲,也沒有驚起烏羌人,快要趕到烏羌營地的時候,雲澤猛然揮手,大軍即刻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四周是風聲吹起的寂寥之音,偶爾聽得見草叢裏蟋蟀的叫聲,除此之外,仿佛天地之間空無一人一般。

許副將縱馬向前:“少將,情況不妙啊。”

雲澤雙眉緊蹙,一股不祥的預感迎上心頭,猛一回頭,隻見成群的“無相鳥”從林後飛躍而出,從上方俯衝下來,越過前鋒部隊,直接殺向了後方,步兵來不及排兵布陣,被“無相鳥”的利刃劃破了喉嚨,雲澤調轉馬頭,欲正麵迎敵,卻忽然聽聞身後鼓聲陣陣,牧夏鎧的一雙凜冽的雙眸在夜空之中閃閃發亮。

“糟了!真的是個陷阱!”雲澤心底一寒,倉促抵過了牧夏鎧的幾招攻勢後,揚鞭高呼:“不要戀戰,速速撤回城中!”

將士們雖然有意撤回,但是“無相鳥”和烏羌蠻兵的強大攻勢讓人來不及抵抗,很多人還沒看清黑暗之中烏羌蠻兵的樣貌,就死在了“無相鳥”那鋒利的刀下。

許副將揮著大刀,一路朝塔元城的方向進發,胯下戰馬十分英勇,不多時便殺出了一條血路,許副將咧嘴大笑:“快隨我入城!”

話音剛落,塔元城牆上掉落了三四個渾身是火光的傷兵,隨即趕來的雲澤抬眼一望,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

不遠處,火光衝天,吞噬萬物的火苗仿佛能夠衝破天際,在火光裏,時不時縱身躍下一個身影,砸在地上,腦漿迸裂,火苗進一步燃燒,直到通體燒成了灰燼,雲澤一邊揮刀自衛,一邊指揮著大軍向城中進發,終於抵達的西城門,卻怎麼也推不開沉重的城門。

身後是刀光劍影,眼前是火勢襲人,尖叫聲痛苦聲驟起,撕心裂肺地回蕩在整個塔元城上空,伴著尖銳的喊殺聲,讓人聽後頭皮發麻。

屋漏偏逢連夜雨,烏羌左路騎兵卷土重來,於北城門外全力進發,閔理將軍開城門迎戰,由於缺乏騎兵作戰經驗,沒幾下便被烏羌騎兵斬了頭顱,烏羌騎兵卻反手緊閉北城門,隻是為首的將領把長槍插在閔理的頭顱之上,一路邪笑著包抄而來,所有人都看得見,閔理的頸間流出的血跡,染紅了騎兵頭子的長槍。

“殺啊!為閔將軍報仇!”

大軍殺紅了眼,麵對著“無相鳥”、烏羌蠻兵和騎兵三方的攻勢,大軍拚著最後一絲氣力,硬是活生生攻到了西城門樓下。

雲澤渾身浴血,眼看自己手下近乎大半的隊伍失陷,四麵楚歌之際,除了追悔莫及,他再無別的想法,揮刀砍殺了一個衝上來的蠻兵,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城樓烽火台上沒有響起警報,他縱馬揚鞭,朝著西城門狠狠撞去,間隙之間,雲澤抬眼望去。

城樓之上,那個身著墨綠色長袍的背影,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爬上了烽火台,“無相鳥”厲聲飛掠,銀光閃現,一顆頭顱消失無蹤,剩下的身軀卻已然高舉著火把。

淚水盈滿了眼眶,在一片火光血影之中,雲澤拚了全身的力氣高喊:“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