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雲湧(五)(3 / 3)

房中的人這才不說話,那房子說好不好,說差不差,家裏人住的都安穩,收拾出來給哪一個,難道八皇子妃不願再忍受八皇子的冷落,要自己住過去不成。

過了一會兒丫頭回來傳八皇子的話:“殿下說有勞,殿下倒是很高興的樣子。”丫頭低聲回過這句話,明氏更是莫測高深的一笑,一小口一小口喝完那碗參湯,又象是才想起來一樣對月兒道:“我嫁妝裏有一副馬鞍,雖然不是金玉的,卻是材質堅硬不入箭矢,收拾出來明兒拿給殿下,讓他看著用吧。”

月兒這就高興起來:“我明兒一早就找去。”八皇子算是冷落的人,成親以後不鹹也不淡,明氏也是花容月貌,哪一家成親後隻要不是心裏以前有別人,都會親熱一陣才是。隻有八皇子象是守著規矩不錯,隻是沒有過多的溫存,就是明氏的丫頭,也是心裏有些怨恨的。

特意挑出來嫁妝出去,是不是明氏願意主動與八皇子溫存的一個契機,丫頭們都高興起來,總是要有一個人要溫存一些不是。明氏略有高傲,八皇子隻存心皇嗣,成親以後算是到今天,明氏才第一次打開自己嫁妝挑東西送來。

“再去看看殿下?”月兒接過明氏手中的參湯碗,小聲說一句。明氏莞爾一笑,是啊,他晚回來我要去看看,這就是女人,不過今天不想去看。我的這兩份重禮應該送的不錯,良人不是懵懂的,應該不請自來才是。

既然不去看,這一會兒又不睡,丫頭們陪著歪在榻上在說話,明氏和跟出去的丫頭在說今天的酒宴:“歌舞好,咱們家裏就沒有這樣的人,明天喚人牙子來挑上幾個人來也學這個,我自己悶了看一會兒倒好。”

聽起來明氏毫不嫉妒,月兒隻是陪笑,今天她跟著出去,太子殿下的幾個歌伎都是出色的,坐在八皇子身邊敬酒的人也是出色的,月兒這才恍然大悟,一下子就明白明氏收拾房子是何意,這是虛室以待了。

這樣看來太子殿下收的美女太多,要往外麵打發幾個了。月兒明白過來這就含笑提醒,她是做丫頭的,這就想到了:“說是收拾房子,再挑兩個會侍候的丫頭在那裏才是。”

明氏也一笑,明白月兒已經清楚,點頭以後再來說今天的一道菜:“這樣天氣那麼大螃蟹不知道是如何辛苦下泥裏摸來的,這冬天也有肥蟹,應該是南邊兒溫暖地方送來的才是。”這就對著月兒一笑:“隻是人多,不過是有名兒的摸到,沒名兒的隻看看罷了。”

送美女不是,明氏才不放在心上,太子肯送來說明外麵良人還不算太差不是。燭影搖紅中,明氏回想起自己出嫁前的閨訓:“我明氏一族,世出皇後,當禮奉先人家訓,不得有誤。”這是明氏一族的驕傲,每一年的春節,拜祭的皇後最多。

看到身邊人也有明白過來的,明氏這才略覺得放心,自在的隻是說今天的歌舞與客人:“南平王的小兒子說是去軍中,太子殿下給他看的刀劍,”明氏又是莞爾,不想說這個,總是繞不開。

月兒含笑,那馬鞍送給八皇子殿下,應該是留著他送人的。明氏能不對南平王府有芥蒂已經算是不錯,皇後在宮中對著南平王妃欲為八皇子訂下親事來,這件事情還是傷人的。那麼小的孩子就要訂,說白了為權勢。

和丫頭們說一會兒話,又出一會兒神的明氏想想自己安排不差,給人買好也得在這個點子上。我明氏一族哪裏不如南平王府,明氏眼前浮現出南平王妃一個美人胚子,端慧郡主,也是一個美人胚子,那位小小的福慧郡主雖然是沒有見過,也一定如荷露一般。

如荷露一般的福慧郡主此時正在同父母親搗蛋,她今天晚上是睡在父母親身邊,正拉著母親的衣襟翻來翻去找東西,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那相思結,再爬到父親身邊去,拉著他的衣服找。

“你係到哪裏去了,讓福慧隻是找,”朱宣抱著女兒,不讓她亂翻衣服,一麵對妙姐兒身上看著,果然是沒有。

一身象牙色裏衣的妙姐兒支肘隻是笑:“我收起來幾天,”當著媳婦丟了這樣大的一個人,妙姐兒是不肯再讓福慧係那個,自己的也收起來幾天,忘不了的福慧隻是找,卻是找不到。

“你說這北平王中的什麼邪,他現在也學著要給人做媒,問我福慧打算許什麼樣的人家?”朱宣把女兒按倒在被子裏,福慧郡主格格笑著去推父親的手,推不動就要笑一聲。

妙姐兒伸出手來接過女兒,讓表哥這樣一弄,福慧隻會睡不著覺才是,還以為父親在和她玩。任由女兒在自己衣內翻著,妙姐兒理理福慧的發絲想笑:“就是我也想問問表哥,福慧要許什麼樣的人家才是?”

帳中明珠放出柔和的珠光,朱宣在這珠光下自己也想不好:“不過就是這幾家,鄱陽侯和西陵侯來拜年,都對我說要訂呢,說再生兒子,我還沒有說什麼,他們自己先爭起來。”

“可見過福慧了?”妙姐兒再拍一拍福慧,看著她笑眯眯,可是眼睛已經有些微閉了,正覺得要睡的時候,聽到母親說福慧,這就一骨碌兒坐了起來,看著朱宣隻是樂:“你這是哄她睡覺呢,”

朱宣沒有樂完,福慧郡主又睡下來,妙姐兒對著朱宣示意,輕聲道:“看看,這不是要睡了。”舉起手來正要輕拍,福慧郡主又翻一下身子,挪到父親懷裏才算是安生下來閉上眼睛要睡覺。

“公主也來問過,秀珠從封地上也寫一封信也問過,”妙姐兒伸出手來為這一對父女拉一拉被子,看著朱宣有詢問的意思。朱宣皺起眉頭來道:“必定是哪一家嗎?論家世,也沒有可挑的,我隻是要女婿是個人材。文昊文弱些,福慧要找一個不一樣的才是。”

古代挑女婿挑媳婦其實是父母親的眼光,妙姐兒也為自己拉拉被子,伏在被中低聲笑:“表哥不要再挑花了眼才是。”又說起來太夫人為福慧推算的命,說是一個有福氣的。朱宣眯起眼睛聽過道:“本來就是叫福慧。”

懷中的福慧這就漸漸睡去,就是醒了也聽不明白父母親的說話,這一夜妙姐兒走了困,看著朱宣也睡著,再看沙漏已經是淩晨,福慧小手扒在父親身上睡的甜甜,不知道母親為自己長大後的親事思想到此還沒有入睡。。。。。。。

東家有東家的好,西家有西家的長,出了十五,妙姐兒往皇陵去看六皇子,這條路是走過的,自來京中,一年也要走上好幾次去看六皇子,衛夫人心心念念不忘這位先皇後的嫡子,有時候看起來,比對任何人都要關心。

車外是兩個兒子車前車後的跟著,胖倌兒在馬上的身子也是穩穩地,妙姐兒看過可以欣慰地放下心來。眼光隻在胖倌兒腰上一把短劍上看一看,這是太子殿下在宮宴的第二天就送來的,表哥也說是好劍。

這一次立太子讓不少人措手不及,沒有想到立的是他。妙姐兒坐在馬車裏沉思,一向往來銀錢多的是八皇子,比別人稍高一些。妙姐兒是一點兒也不喜歡這位皇子,也知道睿兒還擊殺了他三個心腹。

馬車轆轆往皇陵而去,要去看的也是風雲中人。妙姐兒回思往事,這位六皇子要是當初不與梁王勾結,如今坐在宮中的又是哪一位,至少沒有妖精當道不是?

可見人所想所看的那一個與自己想的不一樣是多的是。“母親,”馬車外的朱閔來回話:“就要到皇陵了,還是先去燒紙嗎?”

從沉思中驚醒的妙姐兒回過神來道:“哦,先去燒紙。”馬車先停在皇陵的一角,妙姐兒扶著胖倌兒走進皇陵,有些清冷的皇陵內生多少火盆都掩飾不住那沒有人氣兒的寂靜。

燒的這紙是給漁陽公主,妙姐兒要是在京裏,就不會忘了來給她燒紙,祝她地下有靈再投好胎。王美人居然還在,她求來皇陵守靈,蹣跚著走過來對著沈王妃看一看,口齒已經不清:“你今年依然是不老。”

“老的多了,’妙姐兒覺得自己聲音象是在歎息,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那火盆前,看著紙錢燒盡,才各自走開。

重登馬車這才是往吳王住處而來,這裏就大不一樣,服侍的人先就不少。空屋子冷清是沒有人氣兒,有人住的地方光是撲麵的氣息就不一樣。

吳王是前幾天得到信兒知道南平王妃要來,她一年要來數次,隻有過年這一次會去給漁陽公主燒紙。站在屋前等候的吳王想不明白,為什麼南平王妃要年年給漁陽公主來燒紙,是憐憫她的可憐,還是來對著死人炫耀她的成功,念及此事總是大為費解的吳王常常要想上一想。

這裏年年整修,庭院越來越大,這四處遼闊的地方隨便想怎麼擴都成,吳王想想太上皇不是不疼自己,或許從此事上才發現太上皇心裏還是有母後在,吳王又要費解,太上皇是什麼心思?

遙望宮中,吳王此時是麵南背北,多年的獨居他隻有自己想事情,想到不明白的時候就再丟下來。此時丟下來是一行馬車過來,衛夫人的女兒到了。隻有想到衛夫人,吳王才覺得心中有些溫暖,夫人多情,從來沒有因為母後去世就把我忘了。

“殿下今年又胖了一些,”妙姐兒在吳王麵前行過禮,第一句話就是這一句。吳王看著沈王妃,說了一句與王美人一樣的話:“你依然是不老。”兩位小王爺都比去年要長大不少,隻有這位沈王妃,她不爭寵嗎?她可以放心了嗎?她居然不老。

隻有妙姐兒自己知道,或許是得天獨厚,有人天生就是老的慢;或許是表哥自接來,時時調養,膝下六個孩子,身邊兩個妯娌,一對公婆外加父母都在,表哥依然風采,換作是誰會不操心。

看著這庭院比去年為大,妙姐兒也看了出來,太上皇一片愛子心切,不知道這位吳王是不是能明白,如果他不明白,還有衛夫人時時來信,妙姐兒轉述衛夫人給自己的信:“母夫人年前又去廟中進香,願殿下身體康泰,看到殿下又胖了些,我看著真高興。”

吳王隻是微笑,伴著南平王妃三人一起到房中坐下來,聽著她殷殷問詢,不亞於她的母親:“殿下這裏安樂,平時也有人來探問,想來是殿下這裏如桃源一般,招引賓客的緣故?”

手指著外麵給妙姐兒看的吳王道:“王妃去年說桃花好,我又新種了一些,春暖花開後,王妃再來賞玩。”

“春暖花開後,萬物催生,”妙姐兒含蓄地道:“殿下倒要注意身子,春病秋寒,春天是病氣多發的日子。”

吳王沉默一下,才重新笑道:“王妃說的是,我居於此大安樂也,縱有客人來,也都是舊相知。”

朱閔和胖倌兒坐在母親下首,聽著母親與吳王在說話,吳王因說茶好,舉起杯來讓茶,衣袍內露出來一角,朱閔立即就看了出來,那是一塊時新的宮錦。吳王殿下這裏應有盡有宮中之物,原也不奇怪,隻是朱閔覺得那宮錦太麵熟了,思忖一下才想起來,這是太子誇讚過,他府中一位繡娘,繡的好花樣兒,就與這個是一樣。

朱閔微笑,與趙大人有關的傳言竟然是真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