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牆上的時鍾,沈母指給妙姐兒看:“你這鍾差的也太多,我把它調好了。”妙姐兒吃吃笑了兩下,露出一個調皮的笑臉來:“謝謝媽媽。”
睡下來以後,來了有兩天的沈母又開始說自己的擔憂:“現在的年青人工作的地方都不在自己的父母身邊,象我和你爸就照管不到你。妙妙,你這算不算時下的同居?”沈母是歎氣把這話說出來了。
這話在沈母的肚子裏足足的忍了兩天,白天女兒上班,沈母幫著收拾房子做飯,看到衣櫃裏有朱宣的衣服,鞋櫃裏有朱宣的鞋子,浴室裏有朱宣的洗浴用品,無處不存在著朱宣的氣息,沈母擔足了心。
貼著母親睡的妙姐兒很是歉意,生兒育女養大成人,還讓她這樣擔心。“媽媽,”妙姐兒隻喊了一聲就再也說不下去了,隻是在心裏想著說些什麼能讓她輕鬆輕鬆,這就想起來十四歲剛才說的話。
先是嘻嘻一笑的妙姐兒摟著母親的身子,把十四歲的話告訴她。沈母聽過以後更是大驚失色:“這樣也行,現在的年青人真是看不懂,動不動喊著流行,喊著現代女性,現代女性。。。。。。”沈母說不下去了。
“媽,明天我同事來,你要幫忙遮蓋一下,”妙姐兒抬起晶晶亮的眼睛,對母親說就是十四歲和她姐姐要到家裏來住一宿。
沈母歎一口氣道:“好吧,”看不懂現在的孩子,沈母對於十四歲這種做法隻能歎氣:“家裏不是更擔心,妙妙呀,”沈母喊上一聲,聲音十足是無奈:“你們真的要結婚?”
“真的,”妙姐兒對上母親關心的眼睛就隻有詞窮,如何對母親說朱宣會好好照顧我,現在說出來沒有一個人信。果然沈母也不讓女兒說:“你不用誇的象一朵兒鮮花,鄰居家裏的事情見的太多,結婚的時候都是天花亂墜,到不好的時候都如泥巴,妙妙呀,你要是真的要結婚,就一輩子對他好。”
妙姐兒莞爾微笑起來:“媽媽,你說的很對。”網頁上的名人訪談都說這些話,書店裏的成功優秀女性的書上也寫著這些話,當然看不到的人也多的是。
黑夜裏一片寂靜中,仿佛可以聽到外麵雪地上落雪的聲音,沈母再說了一句實在的真心話:“過日子啦,很多時候是將就過來的。”這或許是婚姻的真諦,也或許是愛情的終結。
又是一片輕飄飄的雪落在地上了,妙姐兒在心裏這樣想,母親已經睡著,隻有自己還在這裏細數著雪花落下。雪花落地有聲音嗎?隻是一種靜夜思的感覺罷了。這樣的雪夜,朱宣在哪裏?妙姐兒每每思念過後,就是一種憤怒。
這憤怒來源於妙姐兒覺得自己應該保護朱宣才是,雖然力量微薄,可是表哥在這裏,還是一個異鄉人。
帶著這憤怒慢慢睡去,睡夢中一陣手機鈴聲。沈母先推推女兒:“妙妙,你的電話。”妙姐兒不及穿衣,就從被窩裏連滾帶爬地下了地,從沙發上的包裏拿出來手機看一看,心先是失落一下,不是朱宣,是十四歲。
“妙妙,把你弄醒了,我把我的一些東西帶來了,先過來布置一下,一會兒我們一起去上班,”十四歲歡快的聲音在早晨響起來,聽的人也由失落轉為微笑。
妙姐兒穿上衣服開門接十四歲進來,十四歲一進門先“哇”地一聲,眼睛到處看:“你一個人租得起這樣的房子?”
“快收拾吧,那一間房子是你住。”妙姐兒笑著指一間房子給十四歲,再陪著她一起過去。十四歲帶來的有她的護扶品,衣服和一些小東西,一一的擺放好以後,十四歲這就高興了:“我對我姐說過我房裏的擺設,還有我的衣服,這樣就不會讓她發現了。還有啊,”
對著妙姐兒抬起眼睛的十四歲道:“這房子多少錢?”聽過價格以後,十四歲瞪大眼睛對著妙姐兒一通看,吃吃地道:“你。。。。。。還能存下來錢嗎?”
“一文也沒有,”妙姐兒搖頭笑,看著十四歲瞪圓眼睛有如貓眼一樣就好笑的不行:“出來吧,我媽也在這裏呢。你可以放心,她會幫著我們說話的。”
沈母看到十四歲,也是一個極年青的女孩子;十四歲看到沈母,隻是不好意思。看著兩個女孩子一起走出去的背影,沈母隻能歎氣,現在的孩子多讓人擔心。
想想自己年青的時候,全部是相親,是單位或是鄰居的熱心人介紹,而且有更多的熱心人會把對方的根兒都打聽出來,根子紅不紅,思想正不正,什麼政治麵貌,上不上進等。。。。。。沈母看著現在的年青人,包括自己的女兒也覺得糊塗了,在這些地方算是進步還是不進步?
一起去上班的妙姐兒和十四歲是感受不到這樣的憂愁,妙姐兒一想起來母親,就覺得內疚,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她相信,有時候語言是蒼白又無力,說不如做;十四歲隻想著瞞過家裏人就行,她正在和妙姐兒甜蜜又溫馨地說她的男朋友。
昨天的聖誕聚餐,有人歡喜有人憂,十五歲正在公司裏憂愁,看到十四歲和妙姐兒進來,十五歲有些尷尬地把臉轉到一邊兒去,十四歲則是臉往上揚一揚。
過了一會兒,妙姐兒才明白。那是一台返修的機器,妙姐兒和十五歲一起處理,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十五歲悄聲問出來:“妙妙,十四歲今天晚上在你家裏住?”
妙姐兒點點頭,這就明白過來:“她先找的你?”妙姐兒震驚:“你居然沒有幫她?”然後覺得自己這震驚不太合適,都是同事幫不幫的有什麼,可是大家平時不是都挺好,有時候看起來,十五歲和十四歲一對現代女性聲討別人,她們要好些才是。
“我隻是覺得應該敢作敢當,現代女性這麼沒能力可不行。”十五歲的現代論,讓妙姐兒隻說了一句話:“十五歲,你是冷血動物。”生活中需要別人幫的地方太多,可以幫幫人的地方還是幫幫人。
每一個單位和公司裏都有這樣熱心幫人,隻求名聲,先求個同事人緣兒好,到升職的時候樣樣方便的人,到處都有,有沒有幫了人沒有回報,想來每個人都遇到過,不必苛責別人,指著別人一件事情來說事兒。
這一句冷血動物讓十五歲閉上嘴,覺得自己被得罪了。處理過這件事情,十五歲才有些受傷地道:“為什麼我的年終獎最低?”
妙姐兒反問一句:“你怎麼知道,不是不許打聽別人的年終獎。”十五歲停了一停才道:“我沒有看,隻是用手捏了捏。”
對著十五歲很受傷,妙姐兒隻看一看程經理的辦公室,她還沒有來上班,昨天聚餐被人當場灌倒,頻頻敬酒不代表著員工都喜歡,隻是想出一出平時的怨氣。而十五歲是昨天指揮著灌酒的人。
十五歲喃喃:“這是不公平,程經理下午來了,我要去問問她,現代女性怎麼能一句話都不敢說,怎麼能忍著,這又不是古代,這是在現代。”
覺得心裏悶氣的妙姐兒隻想罵她一句“閉嘴”。心裏本來高興也讓她弄的不高興,一個人覺得受到虧待,要麼自己努力拚出頭,就沒有人再能掩蓋住你;要麼你就低頭過,再現代也不行。
“街上地溝油,菜市裏瘦肉精,十五歲,你是現代女性,拜托你就做些現代女性的事情,為人民謀福利更有意義,別埋沒了你的現代才華,是金子在哪裏都發光,不要對著古人十五歲讓人喂飯糾結不停,這糾結辱沒你這現代女性,沒有意義。”妙姐兒這樣說過,十五歲不樂意了:“有沒有小一些的事情?”
妙姐兒再接著道:“有,你家門前下雨有沒有積水,鄰居家裏半夜打不打架,影不影響上班的人睡覺,門前花壇有沒有摘花,這都是小事情。”
十五歲閉上嘴,看得出來她在喘粗氣,拚命地在忍耐,現代有多少需要解決的事情,先解決了再說。
一直到中午的時候,十五歲爆發了:“我不是記不住嗎,我隻是記不住,就是一愛跳的人。”這是性格問題,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這樣的性格,妙姐兒或許是少一些,可是不代表不能理解。
“年終獎的事情,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再去問了,問了更不好。”十五歲聽到這樣的忠告很是猶豫:“我試試看,如果讓我不說,隻怕比忍著還要難,哪怕是胡說,”十五歲很鬱悶,對於自己的性格很鬱悶。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句話或許就概括了人的一生。好妻子好丈夫好父母,在勞累時心裏有沒有過抱怨有沒有過想背叛,至少衝著發泄一下也會有想過,渲泄過後繼續好妻子好丈夫好父母。我輩演技不行,卻不能說不敬佩,餘生正道,努力學習。
當天晚上,十四歲和姐姐一起過來,十四歲的姐姐很滿意,在外麵工作結婚生子的姐姐是先於十四歲回娘家過年,年紀三十多歲左右,和沈母很能聊的過來:“我一定要來看看才放心,我妹妹剛畢業這才一年,這樣我就放心了。”
外麵壞人還是多,每一個家人都掛念自己家裏幼小的孩子或弟妹。十四歲的姐姐覺得房租貴一些也沒有關係,離公司近下班不會太晚到家才最重要:“房租我幫你付一半,這裏環境不錯,看著就安全。”
妙姐兒含笑貼著母親坐,聽著母親和十四歲的姐姐說話,對著十四歲悄悄吐一吐舌頭,這一次算是有成效。
這樣幫助人算不算踢人下水,就算妙姐兒不幫,十四歲也形成同居的事實,愛你的家裏人知道並不能如何,關鍵就是退一萬步,說的再難聽些,會不會有分手,現代女性有沒有飽受男性戀處情節的傷害,不在古代一樣受這種傷害,這個問題恐怕不是高喊現代就能解決的。
一室的溫馨中,妙姐兒走了神,我算不算幫錯了人。。。。。。。這個問題答案也是糾結的。
過了幾天,沈母也回家了,她還要上班,為擔心孩子請了幾天假來看一看談一談。寫著妙姐兒名字的房產證也看了,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再看看十四歲對她姐姐的那一場,沈母告訴女兒:“結婚吧,”一個老式的母親說出來這樣的話,再就是一句忠告:“過日子是將就著過。”
妙姐兒含笑:“到家裏都磕頭了,當然要結婚。”手上小小的戒指再給母親看一看,母女兩個人一起笑,沈母是有幾分無奈,這無奈不是女兒就這樣給了人,而是發現孩子大了,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事情,是好是不好還不知道,至少孩子大了,相對應的父母老了。
母親走了,妙姐兒一個人在家裏,周末看一看新房的裝修,跑一跑氣味,住進去是明年春末。還記得自己院子年年都有的花架子,架上爬滿薔薇,下麵是端慧福慧小小的身影。
表哥依然不在,手機依然關上,妙姐兒多少有幾分明白,等到手機接通時,離朱宣回來就不遠。在古代要過著這種等待的日子,在現代依然是如此,唯一的差別就是房中沒有大小的丫頭相陪,陪著的是電視電腦一切物品。
一直到過年,妙姐兒每天晚上回來就默默地想一會兒朱宣,對著手機靜靜地看上一會兒,象是這樣也能傳遞思念。越等心中越篤定的妙姐兒索性等過年,除夕夜總要有一個電話吧,如果再沒有電話,那就讓人心一沉了。
過年的時候是房子裝修收尾,妙姐兒對家人說過停一天再回去,三十晚上看著電視,再等著電話。
電話如約而至的時候,妙姐兒看一看先眼淚“唰”地掉了下來,拿起來電話先就一通大哭。朱宣在另一頭聽著隻是笑:“別哭別哭了,”再就是:“不哭還是妙姐兒嗎?不哭的一準兒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