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番外(三)(1 / 3)

“是嗎?”朱閔低頭看著康寧麵上的紅暈,突然心中感動:“那個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康寧郡主更是低著頭不說話,朱閔在身邊細細地追問,康寧兒是在那個時候喜歡上我的嗎?

麵對著一院子春花,康寧郡主才慢慢吐出來答案:“那個時候,我想,如果推你一把落到水裏,又是怎生一個樣子。”

朱閔也慢慢把臉沉下來:“你試一試就知道了。”格格笑聲中,康寧郡主急行兩步,先一步回到房中,在竹簾處探出頭來做個鬼臉:“你不羞嗎?打聽小姑娘心事。”

紅漆門欄襯上玉步搖,康寧郡主再搖一下腦袋,頭上環佩“叮當”響幾聲,這才把身子縮進去,一個人回到房中繼續自己剛才的回想,那個時候,閔將軍臨水迎風,看呆好些人。康寧郡主皺一皺鼻子,聽腳步聲進來。朱閔在她身邊坐下來,對著那一臉神思恍惚是探究的心情:“真的不喜歡我?”

深深的黑眸對上一雙杏眼,黑眸杏眼中都是對方的麵容,康寧垂下頭來弄幾下衣帶,弄的卻是朱閔的衣帶,在他腰上打了一個死結,係在椅子扶手上,康寧郡主才嬌笑道:“喜歡又怎麼樣,不喜歡又怎麼樣?”

從容地往外麵走,是倒退著出去,後麵哎喲一聲碰到自己的女兒,晴姐兒揉一揉手臂:“媽,你碰到了我。”

朱閔站起來的時候才看到自己的衣帶係在椅子上,聽著妻子得意洋洋地笑:“看你下次還亂說我不好。”

晴姐兒看著父母親都在笑,等他們笑完,才小心翼翼地問一聲:“父親,媽有沒有再扣我的嫁妝,今兒中午吃飯,有一筷子菜我沒有讓她。”

解開衣帶的朱閔對女兒道:“你舅舅來了,對你舅舅好好告狀去,告過狀離你母親遠些就行。”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衣帶解開,再看著榻上笑軟了的康寧。朱閔把齊文昊的話再說一遍:“你要不是嫁給我,你就哭吧。”

素來怪主意多,夫妻正溫存的時候,也能想起來:“說個笑話吧。”朱閔告訴康寧:“我出去吧,你和晴姐兒在房中說話吧,別再扣她嫁妝才是。”

走出房外,聽著房中母女嘀嘀咕咕地說話,是怎麼娶了這樣一位怪胎,女兒都長大成人,猶是這樣性子不改。父親說什麼都對,隻有這一條上不對。朱閔想想父親說的,多生孩子就會長大,現如今,孩子大了,康寧依就。

端慧郡主和齊文昊的住處是端慧以前的閨房,齊文昊回到房中來,妻子肯定是不在。她伴著妹妹和母親應該是不鬆手。

難得回來一次,解一解端慧思念父母之情。小睡一會起來的齊文昊漫步走出房,先問嶽父在哪裏,站在廊下等著人回話。看院外一株株參天大樹,還似舊年光景。

這裏是以前的舊王府,依水然後有山,嶽父封王後一直蓋到水邊,這大樹都是以前就在的一片樹林子。齊文昊想起自己以前小時候來過多次。父親常帶著自己來看端慧,又和母親那一時不趁心,一來都要住上三幾個月再走,小孩子們倒是開心的緊。

“老王爺在書房裏,也問過姑爺幾時起來。”回話的人就是端慧閨房中原來侍候的人,她路熟人熟就是她跑了一趟。

當年小婢如今婦人,齊文昊往外麵走,隨口地問一句:“你倒是又進來侍候著。”婦人滿麵笑容回話:“奴婢以前服侍姑奶奶一場,如今姑奶奶回來,老王妃說還是要以前的舊人,好陪著姑奶奶說說話。這房中尚在的有七、八個人,隻有奴婢等四個人在封地上,想來她們在京裏的,是常往姑奶奶麵前請安去。”

齊文昊點點頭,嶽母為讓端慧在家裏過的趁心,把這些舊人都找來依就服侍幾天,就是說句以前的話兒,大家也都明白。

步出玉石院門,可以看到杏花林畔那玉石小樓。齊文昊更愛看的是端慧院外的參天大樹,粗如水桶,高若雲天。看到一株雷擊了半邊,齊文昊也覺得可惜。細細尋找當年和端慧一起玩耍在樹下的那株樹,發現卻是一株新樹。

“這樹枯了,老王爺說郡主最喜歡這個地兒,日頭照過來,這樹下好打秋千,這不又重新栽了一株,奴婢們看著都似舊樹一樣。不知道姑爺是怎生看出來是新樹的。”婦人再回過話,隻是疑惑,這兩株樹長的一般兒粗細,一般兒大小才是。

齊文昊隻是一笑,這樹上沒有自己和端慧刻上去的字,可以知道是株新樹。一路行來,齊文昊重新又走了一回,這園子裏也留著不少自己和端慧的足跡。回到京裏以後再通信,端慧也會告訴自己又變動哪些,再加一句:“等你來看。”

行至書房院外,遇到胖倌兒往外麵走,對著姐夫就嘻嘻笑:“父親讓我去看看采買回來的東西,晚上在園子裏招待姐夫呢。”

齊文昊喊著胖倌兒停下來,命他近前才問道:“你是怎麼弄的,沒有孩子是怎麼回事情?”胖倌兒一臉笑聽著姐夫慢條斯理:“你不會不生。”

最小的一個妻弟也長成人,不再是小時候誤會後揮拳要打自己的時候,齊文昊再想一想胖倌兒事後對著自己賠不是,隻要胖腦袋聳拉著,看著就是可憐勁兒。

“生一個孩子給你五萬,”這是大舅兄和端慧通的信中所言,齊文昊也借來用一用。大舅兄對胖倌兒沒有孩子,光喊著要過繼孩子,人人都是疑惑重重,沒有人相信他會不生。 吃的比人要多,長的比人要壯,力氣比人要大,而且他不生他還不著急,幾個哥哥都不知道胖倌兒在弄什麼鬼。

胖倌兒對著姐夫小聲地道:“大哥說給十萬。”齊文昊假裝盤算一下,再對胖倌兒道:“還有五萬以後給孩子。”

兩個人擦身走開,齊文昊先來見大舅兄,第一句話就是:“胖倌兒說你給他十萬生一個孩子。”朱睿擺擺手:“你聽他胡說,生個十個八個,我還對不起了。”

陪著妹夫往父親房中來,朱宣和幾個哥兒們正在對著牆上的地圖說列陣。看到他們進來才停下來。

朱宣先從書案上拿起一張條程給兒子,朱睿接過來看過幾行,就對著父親趕快道:“多謝父親。”父親隨時所想,就會手書下來給自己看,有如他在軍中的時候,幕僚們都去休息,父親依然是在伏案。

再揮手讓孫子們出去的朱宣,請女婿坐下來說話,想他從京中來,肯定是有不少話要說。“睿兒,你坐那裏。”朱宣自己向書案後坐下來,案上一枝碧玉瓶中,插著幾枝子杏花。現在來換花換水的多是福慧。

“母親托我帶話給嶽父,請嶽父安居京中才是。皇上去年就致信於北平老王爺,命他京中安居,北平老王爺找了數個理由推托至今,後黨何大人上了一封密折,皇上看過後就大怒。是以母親致意嶽父,候福慧成親後,安居京中的好。”

齊文昊說過,朱宣先問一句:“你說的這位何大人,是皇後的父親還是她的弟弟。”齊文昊回道:“是皇後的弟弟何大人,前年的株連案,皇後的父親何老大人被逼榮養在家,他如今少有出來。”

朱宣淡淡道:“還是安生的好,老了還出來做什麼,倒是不如我,在家裏和孫子們一起為樂。”再回齊文昊:“北平老王爺他都是些什麼理由?”

此事朱宣和北平老王爺也是有信來往,多以隱語道寒溫。女婿上門,朱宣要再聽聽北平老王往京裏呈的是什麼理由?

“先是思戀戰場,不忍久離;再就是染疾難以動身,今年開了春,又上了一個折子說他廉頗雖老,尚能飽餐。。。。。。”齊文昊是看過這些折子,一一對嶽父道來,最後道:“隻有何大人上的那道密折,我是沒有看到。”

朱睿不願意父親離開自己,手裏還拿著父親剛才所書,是對敵之策略和治軍之條程,朱睿對著父親有些求懇的神色:“父親離兒子近的好。”

“長公主讓文昊帶這個話給我,也有她的用意所在。”看書房外碧蔭下,妙姐兒、端慧和福慧種的搖曳花草長的如高,朱宣想想京中好大雪,心中還是懷念。南疆稱王幾十載,到老葉落要歸根。

想一想妙姐兒,朱宣就露出微笑,對齊文昊道:“你嶽母卻是這裏人,帶她回京去,不知道她樂不樂意呢。

高陽公主也想到這一點兒,齊文昊道:“請嶽父放心,母親說嶽母如果不去,她就親自來接。”這話朱宣一聽就很有精神:“好,讓她來接,我也跟著沾一沾光才是。”想我回京去,長公主不遠千裏來接,朱宣覺得這挺有麵子。對女婿道:“長公主可是說一言為定?”

“嶽父大人,”齊文昊站起來對著嶽父行禮道:“小婿此來就一點兒功勞也沒有嗎?”朱宣嗬嗬笑起來:“那我答應你,算是你的功勞吧。”

再對著朱睿的不樂意,朱宣安慰道:“我以前一個人在這裏,你祖父母都在京中,這是早就有的,你我父子時時通信也就是了。”

朱睿對著父親看一眼,我不同意是皇上疑心太大;朱宣微微一笑,哪一任的皇帝疑心不大。他先對北平王這樣,沒有先對我,讓我做一個榜樣,就算是有三分客氣。長公主和女婿相邀,朱宣微笑:“人都說我疼女兒,福慧我帶在身邊,再到京裏和端慧常來常往,哥兒們我都帶走了。”

想想自己這一次進京,浩浩蕩蕩九個孫子,一個孫女,朱宣突發的興致,對齊文昊道:“我也不要你母親來接,我們下船的時候,你父母親來接就行了,讓他們眼紅我十個孫子,去你家裏做客,得單開一桌子席麵才行。”

這就算是答應下來,嶽父這樣好說話,讓齊文昊鬆了一口氣。嶽父是京裏人,到老了想回去也是有的。更重要的是,嶽父回去也有個幫手抵抗後黨,而後黨一力要兩位老王爺回京,其目的是要牽製,或是弄些矛盾出來。

齊文昊與朱宣翁婿兩個人交換一個眼色,大家都是笑容滿麵,隻有朱睿黯然,朱宣一掃眼間看到了,不悅地道:“是不是等你六十歲,還要我跟在身後?”

朱睿對著父親嬉皮笑臉一次:“那敢情好。”嘻笑過以後,朱睿繼續黯然,朱宣拂袖道:“你出去吧,我不喜歡看,文昊也不會喜歡看。”

嘴裏說過以後,朱宣自己卻站起來,對著齊文昊笑容可掬:“讓他一個人想去,嶽父陪著你走走,晚上回來好多吃東西。”

笑眯眯的齊文昊隨著站起來,也俏皮一句:“嶽父陪我去的地方,我都是敢去的。”這話又是一句陳年舊話,朱宣對女婿的打趣不以為然,但是這話提醒了他,轉身對著女婿上下看了看:“文昊,我幾年不在京裏,聽說你還算老實。”

“嶽父請,”齊文昊進前一步打起門簾,然後啼笑皆非,我還算老實,我倒是能不老實。跟在嶽父身後的齊文昊想起來當年的一段舊事。

那是一個煙花三月,春風吹的人欲醉。幾個學友約著出城去遊春,不知道是春風動人心,還是春花亂人心。午後稀裏糊塗的都坐到一處青樓中,等著看那樓下豔裝歌妓舞春風。

“啊,”慢條斯理的一聲以後,朱宣在幾步處和顏悅色地道:“文昊,你倒在這裏?”齊文昊回想當時,自己嚇的脊梁骨就覺得一聲冷嗖嗖就這麼下去。趕快站起來對嶽父滿麵通紅:“我,我們,遊春,遊著遊。。。。。。”齊文昊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幾個人暈暈乎乎,乎乎暈暈就過來了,也想不起來是誰先提議,誰後跟來。朱宣當時並沒有動怒,還是和顏悅色:“遊春正是好光景,這裏也有花草,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