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把河西新區建設是看做‘蘇州小特區’來搞的,而且準備大幹一番的,所以調來了昆山搞自費經濟開發區的王金華……”王敏生回憶說。
蘇州市委調王金華到城區來搞“小特區”建設,可以說是一著高棋。這個人現在是蘇州政協主席。他從2001年起到蘇州搞工業園區,搞得蘇州地動山搖、日新月異,使得曾經令新加坡李光耀一度很不滿意的工業園區建設蒸蒸日上,世界矚目。但許多人並不了解王金華真正發威和顯示建設園區或者叫“開發區”的卓越才能,是在昆山“自費開發區”和蘇州高新區建設中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的。王金華在當蘇州市政協主席之前,他的人生軌跡上有三大亮點:一是80年代中後期,在昆山,與老書記吳克銓並肩搞昆山開發區那段轟轟烈烈的“激情燃燒”的歲月;二是90年代,在建設“新蘇州”的那段“激情澎湃”的十年奮鬥史;三就是新世紀後的蘇州工業園區的“激情閃耀”的輝煌年代。
現在我們聽聽他和他的戰友在建設“新蘇州”的那段“激情澎湃”的十年奮鬥史--
1991年春夏之交。
一艘小船平靜地駛進古運河西側的小內河,船太平常,所以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幾個男人隨船在狹小的河道上穿行,水路所到,農田、土丘、山嶺,零星村落,一律沉寂著。
因為誰也沒有注意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所以也就沒有人在看著他們想幹什麼。農田裏沒有蛙鳴,土丘上的小樹孑孑立著,山嶺有風悄悄穿過,村子上升騰著幾縷炊煙……這是上世紀90年代初的蘇州古城西郊的景象,2500多年來幾乎是一幅靜止的風景圖畫。
幾個男人一路漂去,誰也不說話。及至漂完小河,再漂過被水淹沒的田野,在一個土丘旁有人建議道:停下船,上岸看看。
說話這個人的聲音很寬厚,話雖不嚴厲,但很有磁性,帶著某種不可違拗的力量。他就是王金華,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壯實的身材,使人感到這人的內力很強。此刻他的身份是蘇州市城建開發總公司總經理、蘇州新區開發指揮部常務副總指揮,實際上的“新蘇州”負責人。
“總指揮,這裏被當地人叫蘇州的北大荒,你看像不像?”同行的戰友問王金華。
王金華沒有答話,他的目光橫掃著眼前的山與水、田野和丘嶺,以及縷縷炊煙--這是他非常熟悉的,他昆山老家的那個地方前幾年也是這個樣,但這幾年搞了“自費開發區”後全變了。王金華緩緩地轉過頭,那一刻他凝目了,他看到了並不遠的蘇州古城的輪廓,那真是美嗬--斜斜的虎丘塔,汽笛長鳴的古運河,以及若隱若現的蘇州古城牆……那古城牆和月牙形的小橋,斷隔著古城與鄉村間的兩個世界--姑蘇的城市與鄉村間的不同世界。
我們現在要把這兩個不同的世界連在一起,並且要看不出任何嵌縫。“我相信行,古城內的蘇州,小橋流水,園林古巷,總被外地人說成假山假水真蘇州,現在我們這裏都好:山是真的,水是真的,新蘇州一定是真山真水,詩意萬千!”軍人出身的王金華不是詩人,但這當口他像一個詩人一樣對自己的戰友們如此說。
老實話,當他回首眺望古城蘇州時,他內心是激動的,因為他一下想起了2500年前的那個吳國大將伍子胥……
“閶門四望鬱蒼蒼,始覺州雄土俗強。
十萬夫家供課稅,五千子弟守封疆。”
--唐·韋應物《登重玄寺閣》
2500年彈指一揮間,蘇州城曆經風雨,然而它仍然挺立於世,成為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的一座古城,名揚天下。現在這座古城將要建起一座新城,與古城和諧完美地共存於世,這將意味著,誰來接建這樣的偉大工程,誰就將是蘇州建城曆史上的又一位伍子胥式的偉人。
當然,今天的新蘇州城不可能再是2500年前的伍子胥一個人的功勞了,它是集體的智慧和結晶,因為這個決策來自於中央。1986年6月13日,國務院批準的蘇州城市建設總體規劃便是蘇州新城的奠基,“古城新區,東城西市”從此紮根在蘇州人的心目中。
現在到了實施的年代。古城蘇州早已承受不了曆史之重負了,它已經在不停地呐喊著解脫身上的重負--老城無法伸展,350平方公裏的古巷河岸頭,無法接受每天約300多萬人的旅遊者,以及生活在這裏的本城居民--每平方公裏住2.4萬人本來就已經讓小巷木橋累喘了氣……
“你的任務是:用10年時間,再造一個新蘇州。”市委書記王敏生說話從來不帶狠勁,他的吳語聲調總帶著蘇州人特有的那種柔軟,但這回與王金華交待任務時,口氣卻十分堅決。
王金華對此沒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