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囚在籠中的金絲雀(1 / 3)

小魚在隔天回到遠人島時,陶林欣喜若狂,小魚昨天離開,他通知了島上所有人,希望他們能讓小魚回來。

村長、牛大爺和花婆婆等人都不相信小魚會離開遠人島,畢竟船長也沒有送她出島,以為陶林是在說胡話,小魚隻是去了不遠處玩耍而已。

直到小魚出現在他們麵前,冷靜地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個月後就跟故淵哥哥離開遠人島。”

“是為了愛情嗎?”花婆婆提及“愛情”這兩個字時,顯得尤為激動。

小魚沒有應答。

島民們都尊重小魚的意見,畢竟小魚在遠人島無親無故,她就像一條自由自在的魚兒,十三年前突然來到遠人島,也可能在某一天離開。

隻有陶林堅決反對,他想盡辦法讓小魚留下,並且跟她真摯告白,告訴她自己已經喜歡她十三年了。但小魚拒絕了他的告白:“陶大哥,小魚不值得你喜歡。”

“不,你值得我用一生去喜歡。”

“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放棄?”

“我不會放棄的,就算你心裏有池故淵我也不介意。”

小魚自知無法勸動陶林,隻好開始遠離他。但陶林就跟個影子似的,小魚在爺爺家裏,他就在門口守著,小魚去燈塔,他也跟著去。

池故淵這一個月先回了美國,他似乎早就知道陶林會死纏爛打似的,便派了阿運盯著,隻要陶林想跟小魚有親昵的行為,阿運便出手阻止,氣得陶林質問阿運:“你到底是我們島上的人,還是池故淵那邊的人?”

“池大哥幫我還了三十萬的債,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阿運理直氣壯,“我隻知道自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陶林又氣又恨,卻無計可施,奈何他處處都不是池故淵的對手。

池故淵直接用小魚的名義在上海買了房,並將一些財產轉移到她名下,如此一來,小魚辦美簽就順利多了。

麵簽的時候,當麵試官問小魚為什麼想去美國時。

小魚想了想,一雙異瞳靈動而美麗,她微微抿了下嘴:“因為他。”

美簽批下來的那天,池故淵連夜從紐約飛來上海,輾轉去遠人島接小魚。

島民們紛紛來送小魚,並各種囑咐池故淵:

“你要好好照顧小魚啊。”

“到了那邊也不要忘記我們。”

“記得常回遠人島看看。”

……

池故淵猶記得他三年前離開遠人島時,島民們也是這般熱情,他們曾因為他不願意守燈塔而怒罵他是不孝子,但一個月之約結束後,他們照原先的承諾不去強求他,尊重他離開的意願,這般守信用和講道理讓池故淵十分動容。

陶林依舊舍不得小魚,哭哭啼啼的,被阿運強行抱住。

阿運朝池故淵嘻笑道:“池大哥,你放心吧,燈塔我會替你好好守的。”

池故淵抬頭看了眼燈塔,這座他們池家世世代代守護的燈塔,到他父親這一代真的要斷了嗎?他心裏不知怎的泛起酸楚。

從上海飛往紐約的航班上,小魚坐在窗邊,望著蔚藍的大海,從前她都是遊在海裏,不曾俯瞰過它,原來從高空看大海,大海就像一塊漸變的玉石,廣闊而神秘,遠人島變得很小很小,小到仿佛隻是大海的一滴淚。

這是小魚第一次坐飛機,也是和池故淵一起第一次坐飛機,池故淵還想跟小魚經曆很多很多事情的第一次。

他想要與她分享他所有的一切,他所經曆過的、看見過的、品嚐過的,所有美好的事物。

池故淵將小魚的座椅調成平躺模式:“你要是困的話可以睡會兒。”他將披在她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但小魚的視線始終舍不得離開窗外,她看看越來越遠的大海,又看看飛機穿越過的雲層。

飛機一直往東,跨越太平洋的航程終於在十幾個小時後結束。

他們起飛時是北京時間下午四點,到達紐約是傍晚時分,池故淵跟小魚解釋道:“紐約比中國晚十三個小時。”

小魚點點頭。

兩人走出機場,池故淵叫來的專車已經在門口等候了,他和小魚一前一後上了車,到了市中心,夜幕已經降臨,璀璨燈火將整座城市照得亮如白晝,川流不息的汽車,熙熙攘攘的行人,繁華都市夜晚的喧囂熱鬧與五光十色在這裏體現得淋漓盡致。

池故淵帶著小魚回到公寓,推開門小魚便感受到一股清冷的氣息,偌大的房子,裝飾著精致卻冷冰冰的藝術品,每一件家具人工的痕跡很重,缺少了人情味。

池故淵事先通知過保姆倪姨,告訴她今後將有個女人住在這裏,讓她收拾好客房。池故淵先帶小魚去看了他的臥室,臥室進門的第一眼,便看到了那麵紅紅的錦旗,上麵繡著兩行字“偉大的燈塔守護者,池故淵”,正是村長頒發給池故淵的那麵,床頭櫃上有一盞台燈,台燈旁隻擺放著兩樣東西,一枚海螺和一顆珍珠。

這是池故淵從遠人島帶來的最為珍貴的東西,他都留著。

小魚心裏倏地一動,沒有說話。

池故淵再帶她看客房:“這是你的房間,當然你要是跟我一塊兒住更好。”

“我住這間吧。”小魚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客房。

“你剛到可能會有些水土不服,需要先倒時差適應美國時間。”池故淵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你現在可能睡不著,但還是得強迫自己睡。”

小魚點點頭,她雖然這麼應答著,但晚上果不其然地失眠了,一方麵是因為時差沒能調整過來,二是剛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她感到無所適從。

池故淵似乎知道她會失眠似的,敲了敲她的門:“睡了嗎?”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小魚的應答:“還沒。”

小魚來開門,池故淵拿著兩個藍牙音響走進去,他擺弄了一番,調出已經下載好的音頻。

海浪翻滾的聲音從音響裏傳出來,回響在整個房間,如同枕在海邊。

“怕你睡不著,聽聽大海的聲音會好些。”池故淵說道。

小魚躺回床上,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遠人島,她乘著一朵朵浪花,風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海水的聲音歡快而綿長。

小魚聽著海浪聲,不知不覺地睡去。

池故淵等小魚完全睡著了,才將音響關掉,靜靜地離開客房。

第二天一大早,小魚還沒醒來,池故淵先去公司了,他給小魚留了一大堆便利貼,貼在屋子的各個角落,告訴她衛生間裏寫著英文的瓶瓶罐罐是做什麼的,早餐擺在哪裏,以及不要忘記想他。

小魚是在早餐旁邊看到這張“不要忘記想我”的便利貼,早餐很應景地做了個愛心煎蛋,心形很整齊。

幼稚卻很浪漫,小魚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下嘴角。

小魚正吃著早餐,每天都過來打掃和整理的倪姨進門看到了她,和善地笑了笑:“你就是池先生帶回來的女孩吧?”

小魚點頭,池故淵有在便利貼上囑咐她保姆會過來,她猜想眼前的中年女人應該就是保姆。

“我姓倪,叫我倪姨就好了。”

“倪姨好,我叫小魚。”

“小魚?”倪姨打量了一番小魚,誇讚道,“長得可真好看啊,池先生的眼光真好。”

小魚不太習慣跟陌生人說話,她低下頭,繼續吃著早餐。

倪姨一邊動手打掃起來,一邊說:“你還是池先生帶回家的第一個女孩呢,看來你對他很重要。”

小魚愣了一下,輕聲問:“他不是女朋友很多嗎?”

“池先生交過的女朋友確實不少,但從不往公寓裏帶,就算是去了酒店或者女方家,最後也一定會回公寓睡。”

“哦。”小魚臉色蔫蔫的,這麼說前女友很多確鑿無疑嘍。

小魚吃完早餐,將餐具端到廚房的洗手池正要洗時,倪姨連忙湊了過來阻止她:“哎喲,你怎麼能動手洗呢?擺著交給我就行了。”

“可……”小魚向來都是自己做飯自己洗碗,突然被人這麼伺候,感到很不習慣。

“你就好好休息吧,看看電視或者看看書都可以。”倪姨笑道。

小魚坐到沙發上,朝窗外看去,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讓她感到窒息,這裏的房子都這麼高嗎?

她感到有些煩悶,打開電視,隨意挑了部有中文字幕的電影,明明是國產片,卻是英語配音,她聽著覺得別扭極了。

小魚便退了出來,重新找其他電影,她花了快一個小時,也沒有找到喜歡看的。

“池先生說,你要是嫌悶的話,我可以帶你出去轉轉。”倪姨正要出門買菜,詢問小魚要不要一塊兒。

小魚關掉電視,跟著倪姨出門了。

兩人走在街上,身邊全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有些年輕的小夥子看到漂亮的小魚,會忍不住吹口哨想引起她的注意。

倪姨瞪了他們一眼,拉緊小魚的手:“不用理他們。”

“嗯。”小魚貼著倪姨更近了,超市離公寓很近,拐過一條街便到。

超市很大,有兩層,小魚不禁想起湯叔叔的小賣鋪,他的小賣鋪雖然不大,但島民們想要的東西都能在那裏找到,如果沒有的話還能預訂,湯叔叔出海時就會給他們帶回來。

“你要買什麼隨便拿,池先生給了錢的。”倪姨說道。

貨架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商品,但小魚看不懂英文,隻能根據圖樣大概猜測,她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非買不可的東西。

“你會說英文嗎?”倪姨見小魚一臉茫然。

小魚搖頭。

倪姨反應過來:“早知道就帶你去唐人街了,那裏有很多中國商品。”

“唐人街?”

“就是中國人聚居的地方,一會兒可以帶你去看看。”倪姨挑著蔬菜和肉,“你有想吃的菜嗎?”

“想吃魚。”海鮮一直是小魚的心頭愛,即便在遠人島經常吃,她也不會覺得膩。

“正好我認識一家賣的魚還不錯,就在唐人街。”倪姨在超市裏選購完商品後,帶小魚去了唐人街,雖然不是很遠,但要拐過好幾個路口,小魚一下子就被繞暈了。

到了唐人街,就仿佛回到了中國,亞洲麵孔多了起來,街道兩邊的商鋪和小攤寫著熟悉的中文,討價還價的聲音是普通話,街口還有中文報攤。

小魚很喜歡這個地方,這裏讓她多了些歸屬感。

倪姨是跟隨考上大學的兒子來到美國的,在紐約已經混了十年了,她對這裏的一切已經了如指掌,很多店鋪的老板她都認識。

她來到賣海鮮的小攤前,老板是個中年男人,笑道:“喲,來了。”

小魚跟在倪姨後麵,指了指盆裏的一條鯽魚:“要這條。”

老板看了小魚一眼,笑笑:“小姑娘真會挑,這條魚很不錯的。”

小魚抿嘴一笑。

老板三兩下將魚鱗去除幹淨,處理好後把魚裝進一個黑袋子裏,遞過來。

倪姨忙著掏錢,沒有去接,小魚便拿了過來。

倪姨付完錢後,想要拿過黑袋子。

“不用,我拿吧。”小魚見倪姨手上已經拎了太多東西。

倪姨感歎道:“性格真好。”

回去的路上,小魚特意記了一下唐人街到公寓的路線,和一些比較顯著的地標。

公司裏,池故淵心裏一直記掛著小魚,他本想抽時間回公寓一趟,但公司事情太多走不開,上午開完會,下午見客戶,晚上還有應酬。

他又怕父親和Adele察覺出他的異樣,隻好盡力壓著自己不安和思念的情緒。

倪姨給池故淵發來她和小魚一起逛唐人街的消息,池故淵有些擔心,回道:看好她,注意安全。

倪姨收到這條短信時笑了笑,給小魚看:“不過是逛個街,池先生都這麼關心你,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

小魚心裏倏地一動。

池故淵又給倪姨發了條短信,讓她轉告小魚自己晚上還有應酬。

“池先生說晚上會晚些回來。”倪姨如實轉述給小魚。

小魚點頭,心想原來池故淵在美國的工作這麼忙嗎?

回到公寓,倪姨給小魚做午飯,小魚想要幫忙,又被倪姨謝絕了。

等倪姨做好飯菜,小魚坐到餐桌前嚐了嚐,倒不是做得不好吃,隻是不是她想要的口味。

但小魚不好意思跟倪姨說實話,隻能把失望收斂進心裏,硬著頭皮吃完了。

吃完飯後,小魚依然閑著沒事做,隻好繼續看電視打發無聊的時間,終於她找到一部國產動畫片《小鯉魚躍龍門》,是中文字幕中文配音。

她像是發現寶藏般,滿懷欣喜地看了起來。

晚上的飯局,池故淵推開包廂的門,父親、Adele和客戶已經先到了,費少也在場,幾個看上去大學生模樣的清純女生坐在他們中間。

今晚的應酬是費少安排的,池故淵很不喜歡費少這個人,沒什麼實力卻總是弄一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但恰恰這樣的人最能摸準客戶的喜好,他成為亞太區負責人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已經為公司拉來了兩個大客戶,所配置的資產都在億元以上。

池故淵是飯局上最年輕的,加上他長相俊氣,女生們的目光時不時地往他身上瞄。池故淵無動於衷,隻是坐在父親身邊隨意地抽著煙,漫不經心的模樣更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