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堂,不是地獄,冥冥中,餘青梅似睡似醒,無念無礙,靜默中悠遊許久,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忽地,耳邊霹靂一聲巨響,所有記憶、意念都猛地回歸,青梅驚醒過來,一時茫然。
“從來處來,到去處去,餘青梅,築基已畢,時辰已至,這一世,應天承命,爾好自為之。”
“一顆造化開悟,一本素女璿璣,一次輪回大法,如此天眷,華夏可救矣。齊家,化劫,平天下,青梅吾孫,吾家一份生機盡在你身。”
隻聽這一個年輕,一個蒼老,卻同樣威嚴凜凜,卻又似乎有著幾分熟悉的聲音說了一句,青梅輕吟一聲,便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梅梅,困了就去睡,哥哥跟你開玩笑,不用一定守歲的。”眼中茫然之色未退,就聽一個童音帶了濃濃寵溺說著。
這聲音,青梅愣了一下,向著那人看去,卻見身旁,一個十歲上下的小男孩,正一臉憐愛的看著自己。
這是哥哥?不,見鬼,這不是。
見了這人,青梅隻覺一個機靈,猛地驚醒過來,卻是忙忙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小男孩卻仍舊還是小男孩,雖然輪廓上已經有了那種清俊絕倫的影子,但卻沒有哥哥那種歲月洗練,讓人著迷的沉穩醇厚氣質。
更可怕的是,隻這一抬手,青梅便發現一個更可怕的事實,自己的手,竟然如藕段一樣,那般白嫩,那般細小,這,還是自己的身體嗎?這麼想著,青梅便連忙低頭檢看,眼前所見,卻差點讓自己暈了過去。
粗布碎花棉襖棉褲,小胳膊小腿,這這這,分明是自己很小很小時候的樣子。這麼想著,抬頭,看著屋內,就見身下一處大炕,對麵兩個紅漆板櫃,板櫃上放了一台黑白電視機,電視機隻十二寸,裏麵,卻是一個年輕版的趙忠祥,正在說著什麼。
“……1989年的鍾聲就要敲響了……”
他說什麼,1989年,餘青梅聽了這句,隻覺耳中一聲炸響,隱隱然,一個念頭浮上心頭,卻無論如何不肯去相信。
“梅梅,你怎麼了?”
耳邊,恍恍惚惚還響著那小男孩焦急的話語,青梅這是卻是有些明白過來,這確實是哥哥,不過,隻是許多年前還隻十歲的哥哥,而此刻的自己,應該還隻是五歲。
五歲!餘青梅隻覺口中發苦,茫茫然間感覺有人在搖動著自己的小身子,眼中,也現出一個焦急的稚嫩麵孔,心中,愈覺苦澀,但口中,卻終是平靜說著:“沒事,我累了,想睡一會。”
這麼說著,便閉上眼,輕輕後仰著,躺在身後一床被子上,還把身上,一個殘破不堪的毛皮大衣向上拉了拉,心中,一時百味雜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沒事就好,嚇死我了。爸媽怎麼還不回來,大過年的,要是梅梅出什麼事,可怎麼好?”
身旁,十歲的哥哥不放心的嘀咕著,卻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吵到自己,青梅聽了,心中微暖,那茫然無措的心思,卻忽然定了定。哥哥還在,而且,這時,自己還隻五歲,父母也都還健在,這麼想著,一股濃濃的喜意忽然湧上,使得原本猝遭大變的茫然、困惑與不甘也稍稍緩解,也讓青梅徹底定下神來,可以去細細思索這番離奇經曆的來龍去脈。
天橋上的算命攤,那對氣度不凡的祖孫二人,那本青色封皮、材質奇特的書,最後是自己醒來之前那兩句話,這般細細想了一遍,青梅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自己是重生了。而使得自己重生的,似乎正是那本奇怪的書,那書,似乎是叫《素女璿璣譜》。
剛念及這五個字,就覺一股意念潮湧而上,一個年輕士子臨風讀書的場景出現在眼前,隻那士子,雖也著士子袍服,卻雙鬢垂髫,額心點一點朱砂,卻是一女子。與這女子同時出現,還有一片片幾乎望無邊際的書架,架上,書冊滿滿。
這女子出現時,手中便執了一書,卻見那書非金非木,青光宛然,看模樣,竟然就是那本《素女璿璣譜》。那女子翻了書,輕輕吟誦著,就聽泠泠清音字字吐出:“在天為氣,落地成形,形形相接,文明肇生。武者,修個人,文者,修社會,文武合一,是為璿璣。璿璣譜,譜錄文明,點化眾生,化劫難,定盛世,是為宇宙第一奇書。此書隻三境,即為天地人。此書隻三得,即為勘破、剝奪、點化。此書隻三修,修靈,修身,修世。神念合一,璿璣無礙,世間真道,盡在人事。因人成念,因念生因,因因成果,果累劫生,更有因果散,大劫消,世事演化,莫過於此。……此為璿璣總綱,實乃天授,唯我素女,方得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