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是把徐誌剛的事告訴了唐曉言,唐曉言聽完後說:“得,巧克力的事交給我吧,我讓同學從瑞士給你運過來。胡飛那兒你今天也別去了,跟我去找白靜苒吧,她好像出事了。”
“白靜苒怎麼了?”我不解地問。
唐曉言說:“昨晚上我爸喝高了點,逮著機會又給我上政治教育課,說著說著就說到白靜苒了。他說姓趙的跟白靜苒鬧掰了,就上個月的時候,剛好那姓趙的做了筆大買賣,所以就給白靜苒買了套房作為分手禮物。這事不知道怎麼就傳到姓趙的前妻耳朵裏了,前妻自然是眼紅啦,就慫恿她女兒去找姓趙的鬧。鬧完姓趙的鬧白靜苒,這不都鬧到學校去了。難怪我怎麼也找不到白靜苒了。你跟我去學校看看吧,是死是活好歹得見著人。她爸媽都不管她,真要是想不開死了,都沒有人給她收屍。”
“別胡說八道了,我現在就坐地鐵過去,你快點兒,一會兒我們在學校門口會合。”說完我掛了電話,往地鐵裏鑽去。
【3】
一個多小時後,我在法大門口找到了唐曉言。她穿著牛仔背帶褲,戴著個鴨舌帽,斜背著帆布袋靠牆站在門口。
見到我,她立馬站起來,招了招手朝我走過來,說:“白靜苒電話還是打不通,先去她寢室看看吧。”說著她彎腰看我,問,“你哭過啦?”
我撇開頭,說:“沒什麼,走吧。”
她於是搭住我的肩膀,摟著我往學校裏走去。
我們兩人穿過校區來到宿舍樓,乘著電梯上樓,往白靜苒的寢室走去。寢室裏隻有一個人在睡午覺,沒有白靜苒。得知我們是來找白靜苒的,她頓時警覺起來,打量著我們問:“你們是白靜苒的誰?”
我說:“我們是她的朋友,高中同學,你知道白靜苒在哪裏嗎?”
她爬上床去翻東西,一邊翻一邊說:“這幾天老是有人來找她,三天兩頭地在學校裏鬧,寢室也被他們鬧得不得安寧了,白靜苒沒有辦法就搬出去了,連課也沒法上。她給我留了個電話,讓我交給她的高中同學,你們倆誰是蘇了了?”
“我就是。”我趕緊說道。
她從枕頭裏翻出一張字條來,遞給我,說:“喏,這是她留的號碼,你們要找她就打這個電話。”
“好,謝謝。”接了字條我跟唐曉言走出去,在走廊裏給白靜苒打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那邊傳來白靜苒疲憊的聲音。
“喂,是了了嗎?”她問。
我焦急地問:“白靜苒,你在什麼地方?”
她笑起來,說:“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我在麗江花園這邊,離學校不遠。”
“好,我跟唐曉言馬上過去找你。”說完我掛了電話,跟唐曉言急匆匆地往麗江花園跑去。
不一會兒,我們在麗江花園找到了白靜苒。出租房裏,她打開門時我跟唐曉言都傻了。她嘴角處被打破皮了,赤紅的指痕未消,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身後的房間也亂七八糟的,像是被人大掃蕩了一樣。
唐曉言憤怒地叫起來:“是不是他們打的?王八蛋,把你打成這樣了!”
白靜苒憔悴地笑了笑,轉身說:“進來吧,本來以為搬到這裏就沒事了,沒想到還是被他們找到了。房間有點兒亂,你們隨便坐吧,喝什麼?我去給你們拿。”
我跟唐曉言走進屋,地上到處都是被打砸的痕跡,我心疼地說:“你跟那姓趙的不是分手了嗎?他們為什麼還追著你不放?”
白靜苒從冰箱裏翻了兩瓶礦泉水出來,遞給我們說:“隻有這個了,你們將就著喝吧。”她說著坐下來,滿不在乎地將垂發往耳後一鉤,海藻般的頭發安靜地披在肩膀上,安靜地笑著,輕描淡寫地說,“是他前妻幹的。”
唐曉言憤怒地說:“她也欺人太甚了吧!姓趙的跟她早就離婚了,你們倆是自由戀愛,關她屁事啊?她憑什麼幹涉?再說了,你們不是分手了嗎?她幹嗎還對你窮追不舍?”
白靜苒嗤笑一聲,說:“你知道趙成跟我分手的代價是什麼嗎?一套房加150萬現金,他前妻是出了名的妒婦,當然是不服氣了。她說這些東西是她女兒的,想要我把那些東西吐出來,門都沒有。算起來,我跟趙成在一起的時間前後也有兩年了,我這兩年浪費的青春值這麼多怎麼了?何況她把我弄成這樣,她想玩,我就陪她往大裏玩。明天蔣臣家裏有活動,你們誰陪我一起去?”
我跟唐曉言麵麵相覷,不知道白靜苒玩的是什麼把戲,白靜苒眨眼說:“不來你們會後悔的。”
唐曉言最喜歡湊熱鬧,問:“什麼時候?幾點?”
白靜苒說:“下午六點,記得穿漂亮點兒,可別丟了我的臉。”
“好,了了,我們一起去。”唐曉言看看我說道。
我點頭,想著明天還是先去攝影棚一趟吧,下午盡量早點兒離開。
唐曉言覺得白靜苒住在這裏不安全,讓她跟自己回去,白靜苒拒絕了。她說反正也隻是一晚上,過了今晚,她要趙成的前妻親自上門賠禮道歉。
我跟唐曉言都不知道白靜苒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隻好也不再說什麼了。爾後,唐曉言負責點了外賣,我們三個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客廳,就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飯。
白靜苒勸我不要再寫劇本了,還是老老實實地找個工作去上班,不然總是找唐曉言借錢過日子也不是個辦法。
唐曉言倒是毫不介意地說道:“了了她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養。等以後有了錢,加倍還給我就是。”
我豪氣衝天地接道:“等以後有了錢,我養你。”
唐曉言滿嘴的魚香肉絲,端著飯盒往我懷裏一鑽,貓一樣地撒嬌道:“啊呀,人家的下半輩子可就全指望你了。”
白靜苒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吃飯。
【4】
從白靜苒家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七多點了,天已經黑了下來,路上街燈亮起來。唐曉言一直開車把我送到小區門口才自己回去。
回到家裏,我打開電腦開始修改稿子,不一會兒,蔣臣給我打來電話。
“了了,明天我家有個小派對,白靜苒和藍圖都會過來,你有時間嗎?”
我看著稿子漫不經心地說:“白靜苒跟我說了,明天我跟唐曉言也去。”
“好,明天我去接你們?”蔣臣問道。
“不用了,唐曉言有車,她載我去。”我想了想,說道。
“那好,明天見。”說完,蔣臣就掛了電話。
我把手機放到一旁,繼續改稿子,腦子想的卻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蔣臣說白靜苒和藍圖都會去,看樣子他們早就聯係過了!怎麼都沒聽她們提起過?白靜苒還說明天我們不去會後悔,她到底想幹什麼?
正想著,一旁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拿起手機一看,這回是林子崢。
林子崢?他找我做什麼?
我奇怪地接起電話,問:“林子崢?這麼晚了有事嗎?”
林子崢問:“在做什麼?”
我看一眼電腦,老實地說:“改稿子。”
林子崢說:“來樺林一趟。”
樺林?不就是他家嗎?
我愣了愣,抬頭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於是說:“這麼晚,不大好吧?”
林子崢說:“嗯,是有點兒晚,晚上就在這邊過夜好了,過來的時候別忘了帶上稿子。”
“啊?”我拖長聲音驚叫一聲,帶上稿子去他家過夜?
等等,他說讓我帶上稿子?
難道說,他要給我牽線搭橋?
這樣想著,我立馬答應道:“好,我馬上過去。”
說完,我飛快地把打印好的稿子和U盤塞進包包裏,急匆匆地跑出門去。
出了門,我攔了一輛的士直奔林子崢家。
一個小時後,的士在林子崢家門口停下來。我急匆匆地跑下去,站在門口喘著氣,整理頭發,然後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這一次,很快地就有人來開門,隻是這一次開門的人不是林子崢,而是葉琳。
看見她,我頓時愣住了,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條件反射地伸長脖子看屋子裏麵。客廳裏幹幹淨淨的,一個人也沒有,怎麼回事?
這和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沒有胡飛?也沒有什麼著名編劇?隻有葉琳?
門內,葉琳穿著一套珍珠白的裙子,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順著我的目光往裏麵看,問:“呃,你在看什麼呀?”
我回神,尷尬地縮回了腦袋,衝她訕笑著。
她笑了笑,轉身招手說:“進來吧。”
說著,她走到樓梯口衝樓上喊:“林子崢,你等的人來了。”
然後,她又回頭衝我眯眼笑,說:“隨便坐,想喝什麼自己去拿,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吧?”
我尷尬地坐在沙發上,樓上傳來聲響。不一會兒,穿著寶藍色襯衣的林子崢走了下來,他脖子上的領帶被扯開,卷著袖子拎著瓶紅酒,遞給葉琳。
葉琳如獲至寶地捧著紅酒笑眯眯地說:“謝啦,林少。”
林子崢走到我麵前,伸手:“讓你帶的東西給我。”
我猛然回神,慌忙把U盤和稿紙都拿了出來,說:“這是已經打印好的,這個U盤裏是電子檔。”
他拿了稿紙轉身遞給葉琳,葉琳把稿紙收到包包裏,說:“放心啦,交給我就好啦。”說著,她抱著紅酒飛快地往門口跑去,開了門走出去,又把腦袋伸了進來,衝林子崢調皮地拋了一個媚眼,曖昧地笑著說,“抓緊時間好好享受哦,祝你們有個美妙的晚上,拜拜。”
林子崢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她“嘎嘎”怪笑著飛快地關了門消失不見。
她走了?
我呆呆地望著已經關上的門,又扭頭看林子崢。他轉身往冰箱走去,然後打開冰箱,找了一包麵條出來。
我急忙放下包包跑過去,說:“我來吧。”
“嗯。”他應一聲放下東西,轉身走到客廳裏,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我轉身又在冰箱裏找了雞蛋和培根出來,開始給他煮麵條。
廚房裏,煎好雞蛋和培根後,我開始煮麵。鍋裏的水煮得沸騰,我把麵條倒進去攪拌著,拌著拌著,腦袋就開始走神。
林子崢把我的稿子交給了葉琳,許是讓葉琳幫忙牽線搭橋吧!也是,葉琳的麵子總是要比我大一些的。可是,林子崢為什麼會幫我把稿子給葉琳?還是說,今天的事情胡飛都跟他說了?
這樣想著,我有些不安,感覺自己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還要麻煩他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