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許輕飾的賭注,我也要定了啊(3 / 3)

許輕飾忙不迭地說:“我會去參賽的,而且會站在你的對立麵,把你反駁得一無是處!”她高昂著頭,仿佛已看到勝利在朝著自己招手,雄赳赳氣昂昂地補充,“到那個時候,你要撤銷不允許在學校做生意的禁令,還要在周一全體人員參加的校早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向我道歉!”

林知逸讚道:“想法不錯,不過如果你輸了呢?總得有來有往才公平吧?”

許輕飾沉默,低頭沉思。

“輕輕!”席思瑤隔著攔網衝她擺手搖頭,“我們不急這一時的,不要衝動!我們先回去商量商量呀。”

“如果害怕了,也沒關係,反正你連輸的勇氣都沒有。”林知逸故作深明大義地勸道。

許輕飾反駁道:“我隻需要贏的勇氣就好,誰像你一樣!”

“你知道一個賭徒,什麼通病最可怕嗎?”林知逸突然好心地開啟了教學模式,諄諄告誡,“就是他們永遠不知道底線在哪裏。沒有設定一個觸發止損的條件,沒有舍棄沉沒成本的果決和明智,就隻能周而複始地沉迷進去,一發不可收拾。”

許輕飾最煩人長篇大論地說教,尤其還是自己的對手,當即不滿地說:“廢話少說。你說,如果我輸了怎麼辦?”

“你輸了的話……”林知逸眯了眯眼睛,道,“不如這學期都在學生會裏打雜吧。當然,無償的哦。”

不待許輕飾應下,匆忙衝進來的席思瑤拉住了她:“學長,先等一等。”然後又轉頭勸解,“輕輕,你千萬不能答應。你可能不知道,學長是辯論社裏的常客,還是講師級別的,口上功夫一流。大二的時候,他就在國際大學生辯論賽上一戰成名了。要是你想看,還能找到那時候的視頻呢。至今我還記得,辯論到最後,連對方辯友都為他鼓掌,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不對,鬧了挺大的笑話。事後那場辯論被傳揚許久,簡直是辯論界經典的教材版本。”

許輕飾咬著唇沉默,席思瑤又勸道:“聽我的話,把這場賭取消了。不就是個‘叫早團’嘛,我們回去肯定還能想到別的法子,不會就這樣讓你的大計夭折的!”

全程衝著席思瑤擺著笑臉搖尾巴的白宇,聽到這裏,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他嗬嗬了兩聲,說道:“依我看,這賭注確實該取消。”

林知逸聞言,表情不明地望著他,許輕飾也一下把目光對準了他。

看到自己成功吸引了全場注意力,白宇揚聲解釋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女神你屢戰屢敗,聽瑤瑤的話,也是起了敗心的,幾乎注定了結果。既然結果已定,又何必把自己賠進去呢?不如盡早取消的好。你看咱們大才子哪兒都好,就是冰山了些,也從來沒有憐香惜玉的意識。你要是去了學生會,可不得被可個勁兒地使喚?可憐,可憐。”說著話,他輕輕掃視席思瑤。見對方皺著眉,卻並沒有看林知逸,心中不安於是減輕了不少。

他的話,句句像是勸慰,頭頭是道,偏偏字字誅心。既成功地激發了許輕飾的一腔戰意,又不著痕跡地踩了林知逸一腳。席思瑤聽得出,林知逸自然也聽得出。三人快速地交換了眼神,又飛快地移開。

許輕飾此前悄悄萌生的悔意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以八匹馬都拉不回的決心應戰:“就這麼定了!一周後辯論賽,如果我贏,你道歉並且撤銷那條禁令。如果我輸,就甘願做牛做馬,無償去給你打雜。來來來,Give me five(擊個掌吧)!”

林知逸與她擊掌,冷笑著道:“其實也不必這麼麻煩。你到時要是不來,我也理解的。”

“你才是膽小鬼呢!”許輕飾衝他不雅地比了個手指,接著道,“等著被我打敗吧!”

早在白宇火上澆油地說出那番話時,席思瑤就知道,賭局已定,無可挽回。事已至此,她隻能在準備辯論的環節上多幫幫許輕飾了。

她拉著許輕飾要走,又被白宇叫住:“什麼時候一起吃飯呀?”

席思瑤白了他一眼,打算不理,又被許輕飾拉住衣角,默默地在她手心裏寫了兩個字——“情報”。

席思瑤心思急轉,想到是要通過他來獲取林知逸的信息,便不冷不淡地回道:“好啊,回頭看時間。”

“我一直有時間,等你啦。”白宇答了一句,席思瑤沒再回複。

她倆要走,娘子軍也不好再留,便跟著二人往學校走,邊走邊悄悄議論。有膽大的甚至跑到許輕飾身邊說道:“林學長很不錯的,要不然我們就從了吧?”

許輕飾哭笑不得道:“你不能因為他帥就給他特權啊。我們是要一條生路,而不是為了顏值就沒有原則啊,小妹妹。”

“為什麼?”女生極有力地反駁,又丟出了一顆重磅炸彈,“老實說,你倆一起打球那會兒,我們都覺得你們好般配的。男神女神,完全滿足了我們心中的幻想。”

“你說啥?再說一遍。”許輕飾黑著個臉,沉聲問道。

女生好似嚇了一跳,跑回到娘子軍中,幾人嘀咕了半晌,又齊刷刷道:“男神女神,天下無敵嘛,哈哈。”

許輕飾作勢要追,幾人風風火火地跑開,將她與席思瑤完全拋下。

終於靜下來後,許輕飾看了又看席思瑤,終於忍不住道:“你別板著臉啦,是我應戰,又不是你,你擔心什麼?”

“你是不知道學長厲害。”席思瑤搖頭道,“你知道嗎,大二那場比賽後,他再沒有出現在辯論現場過,隻當幕後指導。為什麼呢?因為大家都不願意成為他的對手,他已經成了那些人的噩夢。白宇也真是,嚴重偏幫著學長,欺負人。想想你一點底子都沒有……”

“沒事。你不要怪白宇,雖然他是我應戰的導火索,但根本原因並不是他。我與林知逸,早晚有一戰的。再說了,林知逸不是也很久沒出山嗎?說不定時間太長了,技能生疏,他一下就輸了呢?”許輕飾一想到那樣的畫麵,就覺得美不可言。

“你可真樂觀。”席思瑤歎道。

許輕飾搖頭道:“我知道你想說我盲目樂觀,可是我們還有終極武器——白宇啊。可以從他那裏套套話,說不定能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席思瑤沉思後點頭道:“這倒是個辦法。我們把他約出來,一起聊聊看。現在我們先回去,我要對你進行賽前指導。”

許輕飾滿口答應,直到……席思瑤把移動硬盤插到她的電腦上,並附贈了一摞厚厚的A4打印資料。

“硬盤裏是一些經典的辯論現場,有學長出席的我都標注了,你認真看一下。這些打印資料是我以前搜集的,從新手入門到進階的技巧,你也要看看,說不定哪裏就用上了。”席思瑤一一道來。

許輕飾一臉茫然地望她,幾次張口又閉口,最終憋出來一句話:“瑤瑤,沒看出來原來你是辯論界專家啊?”

席思瑤搖搖頭:“以前興趣使然,就看一看啦。”

“有瑤瑤在此,我還愁什麼?”許輕飾給了她一個熊抱,然後又可憐兮兮道,“我覺得有你就夠了,這些A4紙,我能不能不看了?”

“當然不能。”眼看著許輕飾的焦慮不似作偽,席思瑤才又道,“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現在你已經應下了,這方麵的常識還是要懂一些,不然容易貽笑大方啊。那些資料並不難,其實都是注意事項,用來臨時抱佛腳,很有用的。”

許輕飾把自己摔到床上,悶聲悶氣道:“那我也不想看這些資料。一看這麼多字,我的頭都大了。”

席思瑤無奈,隻得道:“你先看著,我約白宇出來聊聊,看能不能探聽些什麼。”

許輕飾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雙手合十,眼巴巴地望她:“拜托了!”

無意給自己領了一個大任務的席思瑤,隻得盡職盡責完成自己的任務,出門就約了白宇,一心一意打探林知逸的事情。

佳人有約,白宇慨然赴宴,哪怕對方是想要了解自己的室友。待兩人在咖啡廳坐下,他也不多說廢話,直奔主題。

“林知逸吧,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品學兼優,大家也都很喜歡。隻是呢,他很少會跟女生玩到一起。”白宇眼瞅著席思瑤攪拌著咖啡的湯匙沒有半分停頓,轉而說到正題,“那場辯論賽後,他確實很少出場,但是在遇上國際盛事的時候,他還是有參賽的。”

席思瑤心裏咯噔了一下,知道這是場攻堅戰了。她起身走的時候尚有些神遊物外,並沒有意識到與他們隔了一個卡座的人,赫然便是談論的主角——林知逸。

說來也是巧,林知逸與白宇剛到咖啡廳,白宇就接到邀約,兩人便就近等待,待人來了,林知逸才到一邊避讓。沒曾想從頭到尾,席思瑤都沒注意到他。

看著人走了出去,白宇才走到林知逸身邊,笑道:“看到瑤瑤對你本人並不是很感興趣,我就放心了。另外你注意收斂一下好嗎,不要衝著誰都放電。”

“你盡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對她不感興趣。”林知逸白了他一眼。

被堵了回來的白宇並不生氣,反而嬉笑道:“難道你對許輕飾有意思?可別說你隨便掐指一算,就算到瑤瑤找我是為了問你的事情,還把你的‘近況’這樣透露出去。”

林知逸望了他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本來還以為會被再次頂回來的白宇驚呆了,他跑到外麵轉了一圈又回來道:“我還以為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呢?看我發現了什麼?向來巧舌如簧的林大才子竟然對這個問題無言以對?你何時關注過其他不相幹的人,偏偏這個許輕飾入了你的眼?”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驚悚。

林知逸見他愈說愈多,便抬腳要走:“你有空琢磨這個,不如期盼你的瑤瑤多來找你。”

“啊……你等等我,你還沒說呢,我剛剛是不是說到你心坎裏去了?”白宇緊緊跟在他後麵問。

林知逸埋頭直走,並不理會。

究竟是不是說到心坎裏了呢?

要說起來,他從來不屑、不想、不願與女生打交道,正麵遇上時,能退三尺是三尺,能離三丈是三丈,為何偏偏碰上粗魯、野蠻的許輕飾,就一再壞了自己的原則?為什麼他會忍不住,甚至於主動去挑釁、激怒對方,看著對方被自己激起各種小情緒,甚至順著自己思路走的時候,會不由自主有些愉悅呢?也或者……盡管,有一萬個不願意承認。也許,確然如白宇所說,他對許輕飾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可是這又能怎樣呢?他在心中輕笑,無論如何,辯論賽他會贏。許輕飾的賭注,他也要定了啊。

然後,他們會有大把時間來探究這個問題呢。